第23章 第23章
林渊被骂得惨，但让这微博这么高转发并不只是黑粉们的功劳。在半个小时之前，曲舟的经纪人点赞了这条微博，过了五分钟之后又取消了点赞，并且发了一个道歉微博，声称自己手滑。
曲舟的粉丝从中悟出了一些暗示：在曲舟和林渊实力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下，郑红居然没有立刻定下他们家哥哥，还浪费他们哥哥那么多时间集训，可最后还是迫于资本的压力想要放弃他们家哥哥。
这还得了，这不是拿他们家哥哥耍着玩吗？粉丝们简直气疯了，冲到了《红尘一梦》的官博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说法。
眼下角色的确还没有定下，官博也不能表态，只能硬着头皮被骂到关评论。
曲舟的粉丝无处发泄更加愤怒，开始四处爆破，一个个扒拉主创的微博去要说法。他们一人八个小号加上林渊的黑粉，一通疯狂输出，终于是将这条对林渊的讨伐微博推上了风口浪尖。
林渊饶有兴味地看网上的这一通闹剧。
他不记得自己现实世界的事情，但他感觉很熟悉这种娱乐圈常用的抢资源手法：一边利用粉丝网上造势，一边由公司出手和剧组方谈条件，双管齐下，倒逼剧组定下角色。
看了一会儿，康安又来了一条消息。
［康安：这么久没回，你应该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吧？不过你心态稳一点儿啊，你能留在集训这么久说明你已经赢了不少人了。咱们咖位小，公司又不行，黑历史还多，对方又使了这么多手腕，输也不怪你。］
林渊回了个问号。
［康安：问号的意思是？］
［林渊：你有没有想过，我咖位小，公司又不行，黑历史还多……对方这是稳赢的局面，为什么还要故意使这么多手腕？这说明剧组并没有觉得我不行，所以一直坚持要试戏。我没输，只要给我试戏的机会，我就没输。］
康安那边沉默了很久没有发消息来，估计是忍不住又吐槽他这龙傲天一般的自信吧。
林渊也没管，放下手机对化妆师笑笑，礼貌地给化妆师提了一点儿妆造的意见。
妆还在化，房门被从外面推开，曲舟走了进来，挺和善地和林渊打了招呼，还问林渊要不要吃小零食。
林渊镇定自若地道谢，但没有接他递过来的小饼干。
几个做造型的工作人员暗暗交换眼神，感慨曲舟不愧是出道多年腥风血雨的流量，网上都下黑手把林渊撕成这样了，还装得和没事儿人似的。
曲舟背对着林渊坐下，造型师开始化妆，他也打开了手机看林渊的讨伐微博。
很好，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转发已经超过了一万五。
只不过他打开看到的第一条转发居然不是骂林渊的，而是骂他的。
［就没有人觉得曲舟和他经纪人又茶又low吗？每次都手滑点其他艺人的黑料。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粉丝：给我撕！快点撕！使劲儿撕！］
［我有点能理解郑红不愿意放手林渊的原因哈哈哈，按照剧情简介里来说，这个角色是个绝世美人，还是个少年。怎么说呢，嗯，第一，林渊真的太好看了，第二，林渊比曲舟小八岁。］
这两条评论简直是在曲舟的弱点上狠狠扎了两刀，把他心都给扎漏了，他气得直翻白眼，咬牙切齿地给经纪人发消息，问他现在的情况。
经纪人很快回了消息，带来了一手信息：公司高层已经和制片人谈过了，为了安抚粉丝以及两方以后更多的合作，他自然是更倾向于曲舟，只不过郑红和褚漓强烈要求先试戏。
说来说去，还是那张脸的缘故。
其实刚进入集训营的时候，曲舟并没有把林渊当做自己的对手，林渊再好看又如何？他一个没出道的爱豆，从未演过戏，还一身黑料，他也配给褚漓做男二？
但他能挺到最后真的把曲舟给惊到了，尤其是这两天曲舟打探到风声，说是郑红对林渊的外形非常满意，迟迟不舍得淘汰。
曲舟真的急了，他为了这个机会推掉了许多其他来钱快的工作，还如此屈尊降贵地参加集训，这个角色就应该属于他！
曲舟看着那两条评论，越看越气，脑子一转，和经纪人说了一声，就打开了微博，编辑文字和图片，按下发送。
[曲舟：尽人事听天命，安静做好自己。【图片】]
配图是曲舟的照片。照片里的他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沙发角落，低着头，微微皱眉拿着一本剧本认真地看着，昏暗的灯光让他低垂的眉眼显得有些落寂，看上去柔柔弱弱委委屈屈。
这一通“安抚”，成功地让粉丝们更加心疼，一个个哭天喊地，哥哥受苦了，哥哥被资本欺负了，他们不干了，哪怕全世界和哥哥为敌，他们也要站在哥哥的背后。
几乎是瞬间，那两条讨厌的评论就被压了下去，他的粉丝占据了上风，铺天盖地全是林渊不配。
林渊的粉丝很快败下了阵，他们不敢太放肆去撕，因为他们自己对林渊也很没有信心，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突然作死。
一阵舒畅感弥漫全身，曲舟默默放下了手机，满脸笑意地等着化妆。
＊
集训中心门口，一辆商务车缓缓驶入。
褚漓靠在座椅上假寐，耳朵里听着郑红和电话里的人扯皮，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很久之后，郑红终于挂了电话，烦躁地说：“那个曲舟和他的公司，真不是省油的灯。假如我今天没有选他，后面不知道得被他粉丝骂成什么样。”
褚漓没有睁眼，只淡淡地说：“我还是坚持林渊的形象更符合角色。当然，一切看试戏的结果，也可能这两人都不行。”
郑红叹气道：“如果不是林渊长那样我都不可能让他来试镜……这段时间他的集训也不错，形体练得很好。不过，他能不能演戏这点真的让人很担心啊……”
褚漓没有回答，他轻轻皱眉，也有郑红一样的顾虑。
过了很久之后，褚漓才慢慢睁开眼，看着郑红道：“完全没有经验的白纸也不错，试试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郑红点头：“倒也是，反正这偶像明星都得手把手教，教一个新手也就那样。而且……”
顿了一会儿，郑红又奇怪地说：“等等，你不是对合作演员的要求很高吗？怎么对林渊这么宽容？”
褚漓淡声道：“他能让我有入戏的感觉。”
这话说得正经，但实际上，褚漓想说的是，在看到林渊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自己像是明空迷失在少年眼波里一样，他似乎也迷失了，他甚至分不清那一刻的迷失，是他自己还是明空。
那只是匆匆的一面之缘，他担心自己的决定太仓促，怕到时候真正开拍了情况又不一样，所以，试戏他必须要来。
必须，再见一次林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