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陷入
然而这哪里是觉得好的样子？
他眼神就好像在说：
还真会挑时间出来, 早不出晚不出，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跟人搭话时候出。
林遇岚还算淡定，微微颔首算回了。
顾祁泽又笑：“兄弟白天那两场打得不错啊。”
林遇岚：“你们也很厉害。”
顾祁泽：“客气。”
短暂寒暄, 几个人走了过去, 渐行渐远。
顾祁泽转过头朝他们背影看去，笑慢慢敛了下去。
“泽哥你去哪了啊，刚刚说再复盘一下就没见你人了, 赶紧回来啊。”手机上收到语音, 顾祁泽把手揣回裤兜，回了自己楼层。
虽然今天他们全胜, 但到底对方都是实力战队，每一把都不能掉以轻心。
顾祁泽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聚齐了。
队友问：“一回头就没见你人影，下去吃晚饭去了？这么久才上来。”
顾祁泽嗯了声：“吃了饭顺便散了会心。”
队友赶紧招手：“快来，教练说咱们再好好总结下。”
“虽然咱们今天都赢了, 但也不能高兴得太早，压力大可以适当散心解压，都没事，那今晚就不实际操练了, 大家都讨论下经验，畅所欲言。”教练说。
他找了个椅子跟着坐下，靠着就静默地听了起来。
耳边是教练的说话声，以及队友你一言我一语的局内讨论，顾祁泽却反常地没什么反应，背脊微靠着，手垂在腿上想事情。
感觉腕骨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硌着，他轻挽起袖子，看到腕骨上一串复古风的手链, 勾着一个像珠子似的木质小圆球，上边刻着一个浅浅的初字。
都有些忘了是什么时候戴的。
好像是去年冬天吧，那时候清初还喜欢做手工这些，总是喜欢淘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做了拿去卖。
其实现在这个社会这些东西都难卖，她也不会被打击，就当爱好似的，当时有次去网咖就兴冲冲地翻了一个出来给他。
顾祁泽当时淡看着她紧张又羞赧的样子，以为她要拿什么给他，掏出来就是这么个小手串。
清初说：“哥哥可以把这个戴着吗，这个，我的心意，希望你明年夏季赛旗开得胜，拿冠军。”
顾祁泽当时没太当回事。
就看她那样子觉得有趣，不想直说自个儿看不上，也就说了句好啊，之后就戴上了。
他记得当时清初很开心，高兴了一整晚，他都不懂有什么值得那么开心的，只是因为他戴了这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他没多管，之后也就忘了。
中途他摘下来过，之前要参加总决赛收拾行李的时候意外在抽屉看见，他拿了出来，重新戴上。
除了那两个手办，这是清初唯一还留在他身边的痕迹了。
“哎，gz呢，一点想法也没有？”教练的声音拉回顾祁泽。
他微微坐直身，才发现教练和队友几个都在看自己，那样子估计看了有一会儿了。
“我就说平时话最多的怎么这会儿一句话不说呢。”教练笑：“怎么了这是。”
顾祁泽稍稍有点不自在，淡笑：“没呢，就想事情。”
“真没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失恋了呢，头一回看你这样。”
顾祁泽跟着扯扯唇：“真没，好了，别因为我影响咱交流，刚刚说到哪了？”
“说到哪，说gz这几把发挥都不错，说了半天呢，结果你给我在这发呆。”
队友几个在那笑，顾祁泽彻底坐直了身，稍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不敢了教练。”
其实教练也就是开玩笑，大家都熟，平时调侃惯了。
对方没多说什么，继续开始讨论策略。
顾祁泽认真听了会，视线又悄然落到手腕上，他不动声色拉了拉袖口，掩住了那条链子。
还真是时过境迁。
过去的顾祁泽又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对着这些出神，甘之如饴般回想以前那些细碎的过往。
想了会，顾祁泽眼眸又淡了些。
他想，算了，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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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整天的临时突击准备，清初好好背了几页稿子，再加大早上就去场馆那边准备妆发。
一边准备一边和本场解说交流。
等清初所有装扮完成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眼睛全亮了。
小颜过来都差点没认出来：“我的天，清初，这还是你吗？”
清初坐那儿生怕搞乱了礼服长裙，动也不敢动：“怎么了，装扮很意外吗？”
“这简直不是很意外，是很惊艳！也太好看了，平时不化妆也不打扮，化了妆简直要命。”
其实清初觉得也还好，看镜子就觉得自己比平常是精神很多。
她要上场，不能化太浓的妆，化妆师是圈内资深级别，平时都给明星人物进行妆发的，最擅长的就是伪素颜心机妆，也就是看上去像素颜就是这么好看，实则每个细节都有上妆。
礼服是露肩式的白色长裙，夹带一点淡粉的调，从腰线处开始勾勒，宛如波浪往下延伸，既显腰线，又恰到好处露出高跟鞋和纤瘦脚腕。
衬着她天鹅颈和直角肩，今日状态简直就绝。
小颜那边已经开始跟她一块自拍往群里发，收获spc几个男孩子一致好评。
[初初姐好看！绝！]
[今天的小组赛不是来看比赛的，大家该看美女了吧，狗头。]
[不懂，请问这是仙女姐姐吗。]
[希望今天主持换了，底下观众不要惊讶哦。]
跟他们说话挺有趣，聊了会天，很快要到下午第二轮小组赛了。
小颜说：“我去和几个男孩子汇合，清初，你等会儿上台别紧张，aaron说你行你就是行，加油。”
清初点头。
小颜走了，清初在后台准备一会儿的拍摄，她站在后台边看着场上，也知道，一会儿自己要从边上的小楼梯一步步走上去。
站在侧边，面对上千万的观众，面对摄像头。
没关系的清初。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每个人不都是这么经历过来的？从生涩到熟悉都要有个经历的过程，况且观众都是来看比赛的，落到她身上的镜头不会有很多，只是短暂的那么一两分钟。
她微吸一口气，紧张地闭了闭眼。
而此时，小组赛第二轮首场对战人员准备上台，台下无数观众已经准备就位，场下的导播对讲机示意这边还有半分钟录制开始。
半分钟。
台上解说已经开始了热场。
清初默默握紧了手里的话筒，面对面前台阶。
接着在解说员介绍过本场主持人之后，淡然地走上了台。
全场寂静，她看不清台下人的模样，只知道，此时肯定都在注视着自己。
清初在心里微吸了一口气，面对镜头，恬静微笑：“大家好，欢迎来到s20全球总决赛小组赛第二轮现场，我是本场主持初初，下面我们直击第二轮现场……”
镜头拉近，将清初投映到现场4d大显示屏上，映入每个观众眼帘。
也是那一刻，台下本来就注意着大屏幕的观众群，突然骚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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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参加第一场的战队在各自休息区等待候场观看对局。
本来在第一场队员到隔音间就位以及解说员正常交流时台下都没什么反应。
可突然的，见外头人群全躁动了起来。
翘首以盼，都在集中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有人忍不住站起身到大屏幕前面去看，说：“卧槽，这都怎么了啊，台上解说出什么事了都在那讨论？”
“不知道啊，好像很精彩的样子，爷出去看看。”
里头的dg全然未在意目前台上情况，那几个解说每次开场前要扯半天才真正进入对局，没到对局，万事都不用慌。
队友说：“现在观众都这个时候就开始提前骚动了吗，解说员进行上轮复盘有什么好激动的。”
顾祁泽躺在沙发上枕着胳膊闭目养神，道：“总不是又说了些什么玩笑，活跃气氛用的，没什么。”
然而隐约听见候场区外有人说：“卧槽，今天换主持了，好他妈漂亮啊，站台上跟自带光环似的，头发丝都在发光！”
“这么神奇？谁啊，不是璐璐吗。”
“不是，新主持，以前没见过，但人真的超绝！就是那脸你看一眼入股不亏的程度！”
里间听到了点动静，队友也跟着往外看：“什么啊。”
然而本来躺着的顾祁泽突然睁开了眼，盯着天花板凝视几秒，很确定听见外面隐约有人在说初初两个字。
初初？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地走了出去，在候场的队员几乎全都走到了休息间显示屏面前围着看。
那种预感愈发强烈，强烈到他心跳都剧烈了起来。
“这个主播你见过吗？我没见过，还可以诶。”
“她长得好可爱，主要是这造型不错啊。”
“我之前看过一场，好像是绘玩的主播啊，当时那场不就上了热搜吗。”
“绘玩的主播居然来总决赛主持了？牛啊。”
镜头刚好切到清初那边，此时她正在配合主持台进行上局赛事各战队积分总览，很快就要开始今日第一场的对局。
然而这是头一回观众的注意力全在开场主播上。
直播间已经有弹幕都开始刷了起来，刚刚那一波出场很明显线上的观众也吸引到了。
大家都在夸新换的主播，架势隐约都有点刹不住。
然而顾祁泽站在后面看着大荧幕，呼吸差点停滞，压不住隐隐开始颤抖的手指。
有队友同样认出，惊讶地去看顾祁泽，却意外看到顾祁泽神情滞然的这一幕。
队友也不敢说话了。
而顾祁泽。
他不想说话，也不想说这事他的谁。
但是。
主持真的是清初。
真的。
这可是总决赛，她怎么会在台上。
她骗了他，她不是过来做后勤的。
她竟然，做了主持。
后面所有一切都仿佛放空了一般，周围人的讨论声，队友的说话声，就连屏幕上的现场已经切到了开始的对局，清初的身影早已消失顾祁泽也没有移开视线。
便站在那儿，直直地看了很久。
直到很久才回神，压住混乱又愕然的内心出去，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给顾问雁打了个电话。
“姐。”电话通后，顾祁泽的声线明显沙哑了许多。
像是憋久了，一段时间后没说话再开口嗓子都受到影响。
他压着混乱，低着眸去看地板：“你在看今天小组赛的直播没？”
顾问雁那边显然还不知道，语气懵逼且淡定：“没啊，咋了。你没打比赛么，怎么还有时间跟我电话。”
“我的场没开始，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你现在去看直播，立马去看。”
“嗯？？你小子怎么了今天。”
“没什么，看就对了。”
说完顾问雁那边就没声了，明显在进平台，之后有些嘈杂的声音进来，顾问雁：“现在在打对局啊，也没什么嘛。”
顾祁泽闭了闭眼，压下内心情绪：“你再仔细看。”
顾问雁那边静了会，可能是在到处看人员什么的，下面会有显示本场主播是谁，将主播的主页链接挂在平台评论区上方。
过了半分钟，顾问雁那边也惊了：“卧槽，这谁，初初？清初吗？？”
顾祁泽：“是。”
“她怎么做总决赛主播了啊，好牛。”
顾问雁声音也有点激动：“她人气好高啊，我头一回看游戏里有观众的注意点是主播哎，下面居然火速开起了话题楼。她是不是要火啊？干，我就知道我眼光没错，我当初就说她能火。”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顾祁泽垂了垂眸：“你有关系，能不能帮我问问，她是怎么上去做主持的。因为这次换人突然，换到她，我着实没想到。”
“哦，我确实有些朋友负责这次决赛，行，那你等会儿我，我去问问。”
“嗯。”
短暂挂了电话，顾祁泽胳膊撑到栏杆边，闭了闭眼，依旧压不住内心的那种颤栗感。
连带着手脚都有些冰凉。
不仅仅是对于清初会出现在上面的惊讶。
还有她今天的绝美亮相、她在大众心中的印象。
无疑，确实惊艳。
是那种他一眼就能心动的程度，甚至于和许多人一样，她亮相的那一刻，心脏都仿佛被什么击中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所有情绪他都能压住，那么现在，全线崩盘。
他不敢相信清初真的骗了他。
他问她是不是只在这里做后勤，她说是，结果现在以如此惊艳的方式登上了总决赛的舞台。
她是什么意思？想告诉他，她现在有多好？有多能打他的脸？
如果是。
那么她现在做到了。
他现在的心情，就是混乱加颤栗，连带着手指都止不住的发抖。
他恨不得、就恨不得……
所有思绪都被急促电话铃声打断。
他冷下眼，接起电话。
顾问雁说：“我问了朋友，是特别情况临时定下的主播，看她资历很好，主要还是看中她播音主持的功底，你也知道现在一些主播其实专业能力很业余。当然，也有其他因素，人家原话：她有能力，就那样一眼被相中了，而且现在出的反响也确实非常不错……”
顾祁泽慢慢垂下眼：“行了，我知道了。”
心里了然，
他挂了电话。
空气中的冷风吹在脸上也丝毫感觉也没有。
顾祁泽侧过眸去看外面，眼前好像还能浮现起刚刚显示屏中清初的模样。
压了很久的心跳仿佛重新复苏。
提醒着他，此时他整个人情绪有多么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