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江杏还是同往常的作息时间，起床洗漱，不过没了往日的着急，也没有了更多的打扮动作。
懒散地套着衣服，拿着气垫梳随意扎了个高马尾，不经意间散下来的碎发增添了少许韵味。不慌不忙地看着时间下楼。
她虽是把手链摘掉了，但还是将其保存好，放在自己的抽屉内最显眼的位置，没有把怒气撒在无辜的手链身上。
手上也没空下，戴上了才换了内芯电池的手表。
嘴里叼着一片面包，又洗干净了一整个西红柿，边走边吃。
在家里打发早饭，比在学校门口要精致营养得多。
走廊里回绕着奶奶的唠叨声：“都给你说了不要为了减肥吃这么少的早餐，人是铁饭是钢，你又不胖减什么肥啊！”
老一辈的永远心疼孩子，才看不得什么减肥少食。
知道说不过，江杏只好听话应着：“好，知道了奶奶。”
说着，坐上电梯，徒留一句：“电梯到了，我走啦。”
她自我消化得快，前一天吵了架，第二天早上就像没事人一样，恢复元气。
她也有点惊讶自己的自愈程度。
到了楼下，没看见往日在那里等待的文寻燃，心刹时一抽，江杏愣住了。忽地自嘲出声，合着说在楼上那番都是自我安慰，她才没有这么快自愈。
真的发现文寻燃从自己身边离开，她还是会难过得不得了。
弯了弯背，缓着心脏的抽痛感。
直面对着太阳即将升起来的东边，口中默念道：“快快升起来吧。”不知是对太阳说的，还是对自己的期望。
她换了个大肚杯背上，往公交站台走。
加速把西红柿吃完，到站牌旁的垃圾桶旁，把剩的根扔进去，又看了眼电子站牌上下一站车抵达的时间。
一抬眼，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她眼帘。
等人等了很久的文寻燃有些冷，手在兜里放着也冰冰凉凉的。
江杏愣怔两秒，不久前的难过一扫而空。本想感慨二人有缘，但是细细一想，文寻燃平时不是骑车吗，突然坐公交车……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文寻燃一步一步地凑过来，吸了口气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天气有点冷啊，坐公交车挺明智的。”
四处张望了一番，好像今天格外冷，前段时间也立冬了，现在的环境也不好，雾霾几乎挡足了人的视线。
江杏还没想好回他什么，车就来了。
所以她一言不发，抬脚就从他身边走过，准备上车。
文寻燃：“……”
在他眼里，他以为江杏还是不想搭理他，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按照他以前的脾气，一定会冷着脸甩手走人。可是他在等人的同时给自己洗脑了无数遍，把“要哄”这个元素刻在自己脑海里，谨记着。
可是他记得，一开始生气的是他啊！
跟着上车坐在了江杏身边，那个位置原本有人看中，准备坐下来的。
他忙跑过去，丢下脸皮笑着对那个姐姐说：“不好意思，我跟她是一起的，她有点起床气没等我。”
看了眼后面还有位置，也是一个女生单独坐的。这个姐姐微笑着点点头：“好，不好意思啊。”
和女生坐在一起她比较放心，所以在众多空位置里选择了江杏身边，没想到还是有人的。
她看出来他们是高中生了。
忽地想起自己上学时期，也有这样的一个男生。
姐姐摇摇头低笑着坐下。
真怀念。
文寻燃靠着背调整了下坐姿，回头看向江杏。
江杏刚把视线收回，去捣鼓自己的新杯子，和他错开了。
那一瞬间，她的眼底有诧异也有欣喜。
可是她要怎么搭话啊，难道硬邦邦地解释自己没有起床气吗。
她轻轻打了个冷颤。
不行，太僵硬了。
或者是说——
“很少见你坐公交车啊。”
再次被否决。
还是不行，明明上车前他都解释了是因为天气冷，万一这样说还被以为是自恋，那不就又吵一架么。
还没想出个好理由，文寻燃闷闷的嗓音绕着耳畔：“低着头看什么呢，看杯子都不肯理理我？”
他弯下腰，去看她的表情：“理理我，不然我去堵曹言之了。”
江杏：“……”
刚准备好的措辞顿时被逼回去，她恶狠狠地看他，翻了个白眼。
她只是无语文寻燃提起来曹言之，明明和他根本没什么，还提起他，江杏气结，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文寻燃又误解。
“我去，我说堵他你就这么生气是吧，”他气得攥紧拳头，“那我不仅堵他，我还……”
“再装逼就滚一边坐去。”
一开口，就是骂他的。
可是文寻燃竟然松了口气，起码江杏还跟他说话了。
同样，她也没开口去问他要对曹言之做什么。
其实江杏心里清楚，文寻燃能做什么，要么打要么警告，但是他也是讲理的，不可能一上去就挥拳头打。
再怎么着，也是想方设法让曹言之把他惹生气，他再上手啊。
默了会儿，她突然否定自己。
不对，曹言之不会把他惹生气的，因为他一看见曹言之就气得想跳楼。
江杏：“……”
文寻燃举白旗：“行，不装逼了。”
他正常坐着，跟江杏说：“你知道我这次随堂测考了多少么？”
江杏疑惑地挑了挑眉毛：“你爱考多少考多少。”
被呛了一下，文寻燃气笑了，快速眨着眼，左右活动了下嘴骨：“我…你月考那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江杏：“……”
转而，她换了副嘴脸：“文哥哥考得一定好呢，您就是学神呢。”
“……”
“少他妈跟我阴阳怪气啊。”
江杏啧声，跷起来二郎腿成一个豪放坐姿：“什么都不满意，你要我说啥啊？”
“你自己听听这些是不是都带着怒气呢，先是凶又是阴阳怪气，明明一开始是我在生气啊。”文寻燃奋起反抗。
江杏：“行吧，那你继续生气吧，我多好，看你生气还不去招惹你。”
文寻燃：“……”
他也是服气了。
天蝎女都这么会气人么。
“而且我还爱说谎，跟我说话不可信，别说了。”江杏又补充。
文寻燃：“……”
哦，还他妈记仇。
他咬紧了牙，扯起一抹微笑：“可信，想跟你说。”
江杏：“也行，那你想着吧。”
更多的，他很想问问那时候她提起来的喜欢，但是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好像都问不出口。
甚至想请教一下江杏，她是怎么说出口的，起码教教他。
可是他看不到自己的前景。
跟江杏表白之后，会在一起？
然后——两个人就一直谈着恋爱。如果中途不愉快分手了，他们会彻底闹掰，分道扬镳，在他的青春卷轴上画上一个黑点，白月光初恋变成他不愿提的人。
那如果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谈到毕业，那江杏一直跟着他，有什么未来。
他想不明白。
猛地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考虑以后了，这样考虑结果。
明明原来的他，是一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啊。
他揉了揉眉心，侧头看向江杏。
女孩的侧颜也精致，微翘的朱唇抿着，无论窗外的景色多美，都不足以吸引半分他含情的眼神。
他组织了下语言，说：“你怎么不睡觉，一直看你那个水杯？”
“新水杯长得好看，我看看不行啊，我喜新厌旧不行啊？”江杏回怼。
喜新厌旧。
文寻燃细品着，想起来自己和曹言之相比，他才是那个“新”，又说不通了。
江杏看他：“你别在那脑补什么东西啊，你一个男的天天怎么回事啊？”
真是气也说不出口，无处发泄。
他又说：“你以前上车不是会睡觉的吗？”
江杏回：“我比较安心的时候一上车就会睡觉。”
哦，那就是说现在在他身边不放心了是吧。
文寻燃：“……”
江杏又对着外面扬了扬下巴：“而且，都快到了，我还睡什么？”
江杏：“今天我也睡饱了。”
字字句句都在呛他。
文寻燃此时想掐人中，心想着女人不好惹，千万不要惹。
两人耗到下车。
文寻燃跟在江杏身后走着：“吃饭了么？”
江杏步子没停：“吃完了。”
好，现在饭都不和他吃了。
他嘟囔着：“我还没吃。”
江杏装作没听到。
文寻燃直接上手拉住她：“你等等，走那么快干嘛。”
踌躇了会儿，他缓了口气：“和好吧，行不？”
又讨好似的，弯背双手松垮垮地合十点点她的肩，痞着笑：“江大小姐？”
“赏个脸儿，行不行？”
江杏抿了抿唇，使劲压着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摆摆手别过头：“勉勉强强吧。”
而后，不犹豫地拉着他的衣角往早餐店的方向拐去：“还没吃就赶紧吃，我坐着陪你。”
好不容易哄好，转变得有些快，但文寻燃适应得也快：“行啊，等会儿别抢我饭。”
江杏：“那我走？”
文寻燃也烧起来了：“你走。”
下一秒，江杏就要转身离开。
“走一个试试。”
文寻燃装作不满地皱眉：“干什么，不听人把话说完？”
江杏：“……”
江杏：“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