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俞白和文寻燃面对面相视，没有表情又少了许多狠厉。
文寻燃：“谢了。”
继而，俞白轻笑，从可怕的撒旦转变成温柔贵气的状态：“小事儿。”
他走后，江杏拉着文寻燃往一旁走，却被文寻燃反手抓住手腕：“江杏。”
他轻声喊出她的名字，他的肤色皙白，在暖光的倾照下渡上了一层金边，眼底黑漆漆的，宛如一湾死水。
面对着少女清澈的眸子，他垂头，一改往日的傲然：“对不起，今天我……”
江杏狠狠甩开他的手，又拽着他往门外走，生气的程度从步伐中尽可体现。
苏徐康和沈权说小话：“你信不信，文哥绝对说啥惹江杏生气了。”
沈权点头：“我信，杏妹儿不像是那种轻易生大气的人，肯定是文哥说啥了。”
江杏和他走出了金馆大门，再次甩开了他的手，转身看他：“你他妈是文寻燃吗，你跟我道歉？”
换做以前，文寻燃不可能这样颓废，可是提到了他的父亲，他甚至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今天是想好好给你过生日的。”
江杏柔了眉眼，又靠近了些他，眸中折射着星辰的碎光：“你的私事，我不多问，我只希望你遇到什么事，不要颓废。”
“给我过生日，就把我当成吉星、开心果。多看看我，开心一点。”
文寻燃点头，好像在江杏面前，就可以丢掉一切大哥的头衔，不再去佯装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他被江杏感化了才对。
“好，多看看吉星。”
江杏带着他往小河边走，路过烧烤店，文寻燃停下脚步：“不吃烧烤了？”
“不吃了，”江杏抓紧了文寻燃的衣服，“陪你散心。”
他很想说，不用的，这都是小事。可是看到了江杏坚定的眼神，他气势弱了些，他承认自己现在有些矫情了。
他们并肩路过小桥，路过浅海，走到河边，一路无言。
文寻燃总是一会儿一看江杏，耳边有一点风响，他就以为是江杏在说话，低身想去倾听。
捕捉住侧方有一处光亮，耀眼灿烂，文寻燃掏出手机拍下了路灯与黑暗天色的交界，两者近乎浑然一体，人眼可以看到的景色，被文寻燃真切地拍了下来。
他把手机递到江杏手里，眼底藏着讨好：“你看，我拍的，好不好看？”
江杏接过，草草看了一眼：“好看。”
可是终究是装出来的，还是忍不住对文寻燃说：“把这张照片…发给我。”
文寻燃原本还有些失落，他没有错过江杏的那个眼神。但是再次对上女孩的眼睛，被喜欢所掩盖了，那装出来的不在意。
“正准备发。”
江杏鼓了鼓嘴，蹲在河边，捡起来一块儿石头，往河里扔着。
对文寻燃的一腔热血，她改不掉了。
他们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河边。
江杏环膝，将脑袋靠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玩着杂草，灵闪的大眼眨着，思考应该找点什么话题聊。
文寻燃状似无意，手掌撑在地面，往后靠着看天，有零少的星星，有月光的衬托，星星也变得亮眼了起来。
他不经意地问起：“江杏，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特别差劲怎么办？”
“怎么差劲？”江杏直了直身板，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单肘放在膝盖上，手心懒散撑着下颚。
视线落在他脸上，与他目光相撞，脱离校服的她，有着藏匿的妩媚风情。
“性格，或是家境。”文寻燃算是给她打了预防针，但是江杏却没察觉到，丝毫不在意。
她朝他的方向挪了挪，直勾勾地看着他：“每个人生下来，都不是一定完美的，如果你真的很差劲，我难道就该扔掉你自己离开吗？”
文寻燃：“或许呢？”
江杏摇头：“不会。我想，我会和你一直好好的。”
她不在乎文寻燃的差劲，在她心里，百分百完美的根本不存在，如果真的存在——
那就是脱离一切束缚的她自己。
他们已经逃离那个醉迷的地方许久，还有几分钟就是第二天了。
文寻燃看了时间后，站起身来，偏头问江杏：“这么晚回家，会不会被训？”
江杏也起身，笑容中还带着自嘲：“不会，我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我晚回家他们都知道，不会训我的。”
他们的笑容都不再那么自然，都有些僵硬了。
只是沉吟片刻，文寻燃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并且真的实施了。
他俯身将江杏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把脑袋埋在了江杏的锁骨处，抵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有温热的气息打在对方的身上。
算准了时间，他缓缓开口：“江杏，生日快乐。”
江杏怔住，摁亮手机——
11月1日，00:00。
分毫不差，她收到了17岁的第一句生日祝福，在他的怀里。
江杏回抱住他：“谢谢你，文寻燃。”
“总说谢谢有什么意思，今晚一起吃个烧烤？”文寻燃也是看江杏想吃，一直替她记着。
江杏笑眯眯地点头：“好啊，刚好吃饱了回家睡觉。”
他们往刚刚经过的那家烧烤摊走。
江杏感慨：“这下，出去见人就要说，我十八岁了。”
他们a城的习俗，就是过完这个生日，年龄自动增长一岁。
所以十七岁生日过完的第二天，出去见人就是十八岁了。
-
文寻燃喊江杏去找座位，自己去排队。
先提前问好了江杏喜欢吃什么，不仅这次给她买到，他也记在了心里，以后出来吃他都会记得的。
烤苕皮、烤鱿鱼还有烤冷面等等。
在心里默默背着，文寻燃终于吐槽：“看起来那么瘦，吃的还不少。”
“你说谁吃得多呢？”另一侧，江杏的声音传来，顺带着搭上一条胳膊，“给我带瓶饮料，不许吐槽我了！”
文寻燃投降，忙点头，打发走了江杏。
江杏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坐下。
像个等待大人买饭的小孩子，乖巧地盯着文寻燃的位置看。
她深吸了口新鲜空气，那口空气中又掺杂着烧烤的香气和啤酒的刺激，又有些土豆粉那热腾腾的香气。
果然，她适合外面的这种地方，不适合跟多人打交道，不适合跟随团队行动。
文寻燃点好了餐找到她，手里捏着两瓶饮料，把常温的递给了江杏：“天气冷，少喝凉的。”
“那你呢？”江杏不服，叉着腰看他。
文寻燃淡淡抬眼，把自己那瓶推给她：“如果你一个女生，想在大冷天喝冰的，我也是不介意。”
似乎也有道理，如果生理期肚子疼，就是一件痛不欲生的事情了。她低头，承认文寻燃是为了她好。
今晚的小插曲，无形中让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江杏总是会无意识地盯着文寻燃看好久，嘴里嚼着往日喜欢的鱿鱼，这一次，美味黯淡。
“看我干什么？”
“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你之前在外人眼里，好像是个撒旦。”
文寻燃嗤笑，递给她一串肉串：“你是想说，我现在不是？”
“对啊，一点凶狠的样子也没有。”
听了江杏的话，文寻燃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有给予回复。
江杏的思绪也飘远，她其实蛮想知道他的父亲到底是谁，或者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可以成为文寻燃的软肋。
但是，既然文寻燃没有要说的意思，她自然不会多言一点。等哪天，他愿意说了，自己再知道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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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家的途中，随意聊着天。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平时手机震动，江杏并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或许是黑夜寂静，还掺着红包发送的铃声，她听到了。
江杏眼睛一亮，把饮料塞进了文寻燃的怀里，嘴角还噙着几滴，抿着嘴含糊不清地对他说：“有人给我发红包了！”
她快速拿出手机，看到父亲和母亲各两条消息的时候，她的眸子中闪着泪光。心中堵了许久的地方，终于疏通开了。
江志刚：【小杏生日快乐。】
附加二百元的红包。
张果果：【女儿生日快乐，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家了。】
二百元红包。
过了几秒，他们两人每个人又发来两个红包。
一人六百元。
这次只是张果果发了消息：【红包比转账看起来好看，所以给你发了三个，把你吵醒了别怪爸爸妈妈啊。】
江杏失笑，在键盘上打下一行字：【谢谢爸妈，今天过生日，昨天晚上和朋友在外面玩，就没睡。】
许久不聊天的他们，拨通了电话。
关切了几句，江杏担心他们早上起来睡眠不够，忍痛挂了电话。
文寻燃在一旁弯了弯背，侧头看她：“生日这天，别哭。”
江杏点头，乖乖地看他，像是在告诉他，自己可没有哭，只是眼角有些红罢了。
伴着凌晨的空气，文寻燃伸了个懒腰，抱着手放在脑后，满脸轻松：“看来，我对你说生日快乐，比叔叔阿姨还要先一步。”
江杏跑上前推了他一把：“好了你！”
文寻燃顺势跑起来，惹得江杏追着他打。
寂静美好的夜晚，月光将他们周身渡上一层银边，小巷内环绕着他们的笑声。光亮从枝繁叶茂的树叶缝隙中打下，为他们照亮着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