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和新雨对自己的大娃娃非常满意, 不得不夸赞齐天晚的手艺，是真的精细，丝毫看不出来粗糙感。
她凑到齐天晚手边抬着两条咔嚓咔嚓响的手臂给他捶捶按摩按摩。
齐天晚很想说不用了, 他真的没什么感觉, 但见她努力的小模样，又不忍心打断了。
和新雨努力了一会就坚持不住了, 直接瘫了下来：“哎呀, 好累呀。你累不累？”
齐天晚当然累，他这几天都快要累死了, 现在脖子也很痛，只想赶紧躺下。
“累。”
和新雨推着他的手臂：“那你赶紧回卧室休息。”
齐天晚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被推着回了卧室, 当然，娃娃也被要求一起抱进了卧室, 如先前说的一样放在了床头柜上。
齐天晚很快洗漱完爬上了床, 就见和新雨脑袋趴在大娃娃怀里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他没敢出声, 知道她现在不会轻易醒过来, 轻手轻脚地将她挪到了自己怀里。
本来还想问她要干什么的，现在也来不及了。
和新雨最近的睡眠时间真的增多了, 在公司也是一样, 经常玩到一半躺在猫背上睡着了被它带了回来。
齐天晚略微有些担忧，总觉得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未知的变化, 可这种变化又看不见也无法干涉, 他只能默默观察着。
和新雨做了个梦, 可能是最近总聊到自己以前的事，她梦到自己回到高三前的那一年，父母对她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希望她能考上重点大学，她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早上六点起晚上十一点睡，没有一点私人时间，她几乎要被逼到窒息了。
学校每周六晚上和周日白天放假，这是所有人唯一可以放松的时候，也是和新雨最期盼可以外出的时候，她约了同学出去逛街买个款式可爱的笔或者本子。
但是那天却像个噩梦一样，满口答应让她出去玩好好放松一下的母亲，从她离开家门就开始跟在她身后，逛街正开心的她突然在镜子里看到对方从斜后方盯过来的眼睛，让她仿佛如一盆冰水，从头顶凉到脚底，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被发现的母亲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身后，在她指责对方跟踪自己时，母亲理直气壮地道：“我是为了你好，我担心你遇到危险有什么错？”
然后她跟在身边不肯离开，同学神色僵硬，很快找借口走了。
那之后和新雨就很少再收到同学们的逛街邀请，毕竟她需要一放学就回家，门禁七点，晚自习门禁十点，还必须要到校门口接她放学。
已经高中了快要成年了竟然还有父母每天接送。
和新雨的脑海中不停浮现出镜子里看到的那双紧盯过来的眼睛，然后猛地醒了过来并粗喘了两口气。
她这一下动静有点大，直接弹坐了起来，起来后才发现，自己现在正坐在齐天晚身上。
和新雨脸色僵硬片刻，她竟然在睡梦中变回了人形。
睡前齐天晚习惯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这一夜他没乱动，娃娃就一直在他身上趴着。
和新雨打算等自己变透明的时候就快速挪到一边去，可她左等右等，等了快三分钟都还是实体。怎么今天维持的时间这么长？
凝实后身体还是有重量的，被压了这么一会，齐天晚有点呼吸不畅地想把身上盖着的薄被子退出去，结果手一挥就摸到了一条手臂。
齐天晚无意识地在手臂上捏了一下，随后觉得不对，惊吓地睁开眼睛，然后就跟还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对上了视线。
和新雨尴尬地挥了挥手：“嗨，晚上好。”
齐天晚：“！！！”
这是他在继那次之后，第一次直面和新雨的人形，近距离的，鲜活的，人形。
齐天晚愣愣地仰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和新雨见他不动，赶紧从他身上翻身下来，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可齐天晚像是怕她又要消失一样，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臂急声问道：“你要去哪？！”
和新雨哪都不去，就是从他身上下来而已，她顺势躺在了他身边，将手臂又往前递了递：“我哪都不去啊，就是没想到突然变成人了，压到你了没有？”
齐天晚摇摇头，终于意识到现在自己是和另外一个人躺在一起，尴尬突然涌上来，他不自觉往旁边挪了挪，将枕头让出去一点。
“你，你怎么突然就变了？”
睡前还在想用什么办法让她出来，一觉还没睡过去她就出现了。
齐天晚有点开心又有点紧张，活了这么多年，他真的很少再这么紧张了，哪怕当初接手齐氏公司时也没这么紧张过，他不自觉捏住还放在身上的娃娃，视线一下下瞟着她。
和新雨侧了个身去，脑袋离他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嘴角弯起弧度，露出虎牙道：“我也不知道呀，就是做了个梦，醒来就发现出来了，你说奇不奇怪。”
“那你做了什么梦？美梦？”
“当然不是啦，是个噩梦，好像梦到高中的时候，和同学出去玩，结果发现我妈偷偷在后面跟踪我，被我发现了。想不起她的样子了，就一直记得从镜子里看到她盯过来的眼睛，就像这样。”
她说着将脑袋凑近齐天晚，几乎和他脸贴脸了，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瞪着，一点都不可怕。
齐天晚猛地往后挪了一大段，几乎要将整个枕头都让出来，平时和娃娃亲亲密密挨在一起睡没什么问题，可这是一个人，这么大的人。
齐天晚是谈过恋爱的，不至于遇到这场面就手忙脚乱表现得如此差劲，可明明平日里都已经熟悉到能拉屎放屁的地步了，在面对真人时，还是像网友面基时一样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靠太近了。”他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和新雨哦了一声，丝毫不避讳地又往前挪了挪，再次离他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咱们一起睡这么久了，你应该已经习惯我了，怎么今天这么紧张？你是在紧张吧。”和新雨一脸新奇地看着他，调侃意味很浓。
齐天晚将身上的被子往她身上丢去，直接将她盖个严严实实。
“别闹。”
和新雨切了一声：“你这行为就一点都不霸总了，霸总都是直接一个床咚，然后说，女人，既然爬上了我的床，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把她脑袋捂住后，齐天晚又找回了平日相处的感觉，嘴角抽搐着道：“你到底是看了多少三流小说？”
“阳春白雪是艺术，下里巴人那也是艺术，三流小说的桥段可是最受欢迎的，是无数少女做梦的题材。”
齐天晚眨了下眼睛，手臂一伸，直接连同被子一起给她来了个被子咚：“你也想体会一下？”
和新雨在被子里挣扎，可齐天晚按得死紧，她怎么都挣扎不出来。
“你这样怎么能算数，我都没看见。”
齐天晚笑道：“反正我已经做了。”
和新雨撅了噘嘴，她可不是普通人类，一直实体的身体这时候突然又变成了虚化状态，困在身上的被子瞬间变成空气，她穿透被子出来，正好和趴在被子上的齐天晚又脸对了个脸。
齐天晚没想到还有这变故，讶异了片刻。
和新雨得意地道：“没想到吧。”她左右看看，发现齐天晚现在俯卧撑式压在被子上，看着一点都不唯美，禁不住失望地摇了摇头。
“原来就这样啊。”
“怎么，你不满意？”
“也没什么感觉嘛。”
齐天晚疑惑：“那你想要什么感觉？”
和新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得心跳加速吧，但你的脸，看习惯了，总觉得有点搞笑。”
齐天晚的脸黑了，他紧张半天，被人说长的有点搞笑。
他沉默地瞅着和新雨，她嘎嘎大笑起来，身体往上一跃要穿过他出去，结果就在这时候，她竟然又从透明变成了实体。
和新雨的脑袋撞到了齐天晚的脸上，没有狗血地嘴对嘴亲，只是脸颊亲密地蹭了蹭，和新雨呜呜两声：“有点痛。”
变成实体的身体竟然也有感觉了，不只娃娃有感觉。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和新雨立即往自己脸上掐了一把，真的痛。
齐天晚将她手拿下来：“你干什么？”
“我现在也能感觉到痛，我刚刚怎么没发现。”她去摸齐天晚的手，温热的触感比娃娃时要灵敏一点。
和新雨很快想到一件最重要的事：“我是不是能吃东西了！”
既然都有感觉了，那肯定也恢复味觉了，她能吃东西了。
齐天晚有点担心：“万一吃到一半变透明了。”
那食物是会随着她一起消化呢，还是连带着嚼碎的食物一起掉出来？
其实刚刚那一撞还让他有点后怕，万一下次她在穿过自己的时候，才刚穿到一半，他俩正重叠的时候，岂不是直接卡在他身体里了？
这么一想简直就像恐怖片一样，齐天晚的头皮一麻。
和新雨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被卡过。
“我怀疑，应该不会直接卡住，可能会受到惊吓直接消失变回娃娃。”和新雨这么推测，然后非常有实践精神地道：“要不然我们现在再来试试。”
齐天晚立即按住她的手：“不许试，大半夜的，该睡觉了。”
和新雨乖乖躺好，然后将床头的大娃娃拿了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你抱一个我，我也抱一个我，完美。”
她将娃娃放在自己脸边，齐天晚隔着黑暗看她，突然觉得，那娃娃其实不及她万分之一像。
和新雨才刚睡着就很快回到了娃娃里，被她抱住的娃娃掉到了床上。
齐天晚摸摸怀里小娃娃的脑袋，将那只翻滚了一圈的大娃娃仔细在枕边摆好。
下次，他要给大娃娃做身好看的衣服。
想到这他忽然顿了一下，和新雨，变成人的时候身上穿的怎么跟小娃娃一样？
仔细想想，上次她出来时身上的衣服也是当时娃娃身上那一套，难道衣服也能投射过去？这怎么有点给亡者烧纸衣服的感觉。
不知道和新雨有没有注意到这点。
每次两人在一起时，总有各种天马行空的话题，导致他每每都忘记自己想要问的问题，等到她睡着后才想起来，然后问题就越堆越多。
等她醒来吧，等醒来他一定和她讨论清楚。
隔天又是个艳阳天，今天娃厂打样的娃娃就要送到了，齐天晚很是期待，早上起来就开始期盼下班了。
白天有点忙，采购部出了点问题，他出去跑了半天，下午又有几个新员工要面试，又要开会，只有中午抽出一点时间跟和新雨聊天，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话题又让他给忘到了一边。
不过和新雨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她已经将公司探索完了，便不再出去闲逛，窝在办公室里玩起了手机，是的，给她买的手机已经到手了，她捧着手机在上面点点点，看看热搜又逛逛视频网站，将自己搁置许久的剧又捡了起来。
这些应用她都是注册过的，这会需要登陆，她的手放在界面上半响也没有按下去，真是糟糕，她忘记了自己以前的手机号企鹅2号和邮箱账号，但万幸齐天晚给的这部手机塞卡了，她直接选择了本机登录，然后理直气壮地吆喝着齐天晚让他给自己冲会员。
“我要看电视，快给我冲会员，要年会员！”
齐天晚直接给她绑定了亲密付。
“你自己冲，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和新雨满意地给自己买个各个网站的年会员，欢快地追了一天的剧。
今天齐天晚难得加了半小时班，以前加班到半夜也是常有的事，那会没有任何感觉，今天才加班半小时，他竟然就生出了一些疲惫感。
加班工作时的效率就是会低下很多，注意力也不如上班时间集中，心里总惦记着什么时候能走。看来公司有必要下个新政策，让员工少加班，尽量在上班时间完成任务。
不过想到这些的他还不知道公司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初步达成了这个目标。
跟和新雨道了声歉，齐天晚火速抱着娃回了家。
到家后他第一时间去取了快递，箱子比想象的要小很多，看上去不像能塞得下一只娃的体积，齐天晚不禁怀疑是不是寄错东西了。
他忍着到家打开箱子，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块柔软的浅粉色毛发，看上去非常好摸的样子。
他将娃娃翻过来，嘴角期待的笑容有点僵硬。
果然，箱子太小，娃的脸被压扁了。
似乎和新雨的娃娃总逃不过被压扁的命运。他熟练地动手rua了一下矫正了脸型，这个娃厂口碑好，棉充的很足，正常体比其他厂要稍微胖一点点，手脚都很结实，有一点点小肚子，脸整形成功后看上去非常可爱。
齐天晚将手作大娃娃和粉毛娃娃放在一起仔细比对，五官还是能看出区别的，眉毛高了一点矮了一点，眼下腮红线条长了点短了点，位置歪了点。但这一点小差别不仔细看也不会特别注意到。
不得不说娃厂的娃娃确实要更精细一点，兔毛材质摸上去非常柔顺，像摸猫毛一样，齐天晚在娃娃脑袋上使劲rua了两把。
和新雨在旁边早就迫不及待了：“我就说粉色头发好看，你还不信我，你看，我多可爱。”
她从不吝啬夸赞自己，喊完后试图往粉色娃娃身上爬，也想要伸手摸一摸。
齐天晚将她抱起来整个趴在粉娃娃脑袋上让她感受个够。
和新雨瞬间有了回到猫背上的错觉：“好柔软。”她以肚皮为中心转了几圈。
然后她举起双手：“我宣布，这一局是这只娃娃获胜，齐天晚，你不行哦。”娃娃摇了摇手臂一脸惋惜。
齐天晚：“……”
你说什么？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