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周牧野这辈子都没这么慌过，他踉跄着一头扎进海里，看到的只有海水，沙砾，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他钻出海面，迷茫地环视一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远处海鸥在盘旋，近处是不认识的孩子和家长在玩乐，他怎么找也找寻不到许青格的身影。
“许青格！”
周牧野无助地喊着他的名字，心里想着，要是许青格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要活了。
他好后悔，他为什么要带他来海边玩儿，明知道他游泳不好还带他来，他就该放许青格跟林楠去看电影。
最起码，看电影不会出事。
“许青格，你出来！不要吓我。”
海浪一浪一浪地扑过来，好几次差点把他扑倒，他面对着一望无际的海水，悔恨，绝望，不知所措。
“许青格……”
“周牧野？”许青格拿着游泳圈，站在岸边朝周牧野喊了一句，“你在干嘛？”
许青格疑惑地看着那个傻子，不明白他为什么呆呆地站在海水里，像根定海神针一样直挺挺地，脸上全是迷茫与恐惧。
“你傻了？”许青格笑着喊道。
听到许青格叫他的那一刻，周牧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心脏一抽”。
他看着岸边的许青格活生生的就站在那里，一路踉跄着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
他把许青格紧紧地抱在怀里，委屈地问：“你去哪儿了？”
“我……我游泳游腻了，就去那边捡贝壳去了。”许青格伸出手给他看，一只漂亮的海螺正躺在他手心，“看，我还捡到了一只海螺，好看吧？”
“好看。”
只要你没出事，就是去旁边捡来一坨翔那也是好看的，周牧野惊魂未定的想。
那天晚上，周牧野没有回家。他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在吴家文家住下了，让家里别担心。
放下电话，他就在许青格的小床上躺下了，闭上眼，四周都是许青格的味道，真好。
许青格伸腿踹踹他，问：“为什么跟家里撒谎说在吴家文家？说在我这里很丢人？”
周牧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但要让他说自己在许青格这里住下了，他会很心虚，好像他在许青格这里住下了，就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发生一样。
“平时往家里打报备电话都是这样撒谎的，撒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周牧野侧躺着一手托着脑袋，看着也躺下的许青格，说，“怎么了，你吃吴家文的醋？”
“又乱说话，”许青格瞪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吃一个男人跟另一个男人的醋？”
周牧野看着他，心想，反正我会吃你跟别的男人的醋，也吃你跟跟别的女人的醋。
周牧野看着他，用眼睛描摹他的每一寸肌肤，粉嘟嘟的小嘴，洁白的脖颈，再往下……
要是此时许青格看到他的眼神，一定会震惊于他那满眼的下流，然后再狠狠地甩他一巴掌，还要骂他一句“臭流氓”。
不能再看了，再看就真要出问题了。周牧野想想白天看到的三叔跟赵小照，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那天晚上周牧野做了一个梦。他梦到在一望无际的海滩上，四周无人，太阳毒辣辣的，海浪拍着海岸。
他把许青格压在沙滩上，勾着他的唇不停地亲吻他，那柔软的嘴唇咬在嘴里像含了一口奶油。
许青格嘤咛一声，“周牧野，我热～”
听到他说热，周牧野就掀开他的衣服，说：“那我帮你把衣服脱掉。”
“啪！”他脸上又挨了一个耳光。
周牧野猛得惊醒了，浑身都是汗。
原来是在做梦。
他扭头看看，许青格正睡在他身边，但是睡得不安稳，眉头紧锁着。房间里很是闷热，许青格浑身上下都布着一层细汗，脸上呈现出一片绯红，棉t恤掀到了腋下，露出洁白平坦的小腹。
看着这样的许青格，他情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唾沫。刚才在梦里，如果许青格没有给他一巴掌，他会对他做什么？会不会比三叔对赵小照做的还过分？
想到这儿，周牧野这下更睡不着了。
他把自己脸贴近许青格，借着昏暗的月光，细细地描摹他的眉眼。许青格呼吸出的热气正喷到他的脖颈间，痒痒的。周牧野看着那微微张开的嘴唇，嫣红水润，在梦里它是那样柔软。
周牧野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两片唇，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
就在马上要贴上去的时候，许青格醒了，发现周牧野竟然离自己那么近，把他的脸推到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我说怎么这么热，你靠这么近干嘛？”
周牧野赶紧把身子往旁边挪挪，幸亏是在半夜里，昏暗的光线隐藏住了他做坏事被发现后的尴尬。
“是空调坏了吗？”许青格迷瞪着眼趴起身子去够床头的遥控器，看了看，说，“是停电了，把窗户打开吧。”
窗户在周牧野那一边，他反而没有反应，许青格给他一锤，骂一声，“你是不是傻了？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挪挪身子，半趴在周牧野身上去推窗子。
他的身子贴上来，软软的，热热的，周牧野不由自主地搂上了他的腰，许青格一把拍开他的手：“别碰，热。”
许青格努力伸长了胳膊也推不动窗，只得又往前挪挪身子，半裸露的肚皮就这样贴在周牧野肚子上摩擦。
周牧野觉得这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了。
“呼，打开了。”凉爽的风吹了进来，许青格从周牧野身上退下。大腿不小心碰到了周牧野的某个部位，他有些疑惑这是什么，又伸腿蹭了蹭，“啊！”他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周牧野，你……”
周牧野也脸红了，但还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来，“干嘛？你没这样过啊？”
许青格不想跟他聊这个话题，红着脸背对着他躺下了。
这一下，周牧野反而来了兴致，戳戳他的肩膀，“许青格，你不会真没有这样过吧？你还是不是男人？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没有过吗？”
许青格脸红的都要冒烟了，“别说了！”
周牧野笑了，把半个身子压过来，许青格吓一跳，伸手推开他，“你干嘛？”
“没干嘛啊，我去洗手间解决一下，你以为我要干嘛？”
许青格这才红着脸坐起来，给他让路，“去吧。”
周牧野去了洗手间很久也没回来，许青格只好起身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路过他爸爸的房间，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看到周牧野正坐在他爸爸床前，打着呵欠，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一下一下的在给他爸爸扇风。
而他爸爸此时睡得很踏实，正打着轻鼾。
那一瞬间，许青格心里五味杂陈，他悄悄走过去，也在一旁坐下。
周牧野看他一眼，轻声说：“回屋睡吧，我看着许叔叔。”
许青格摇摇头，“我来吧。”
周牧野说，“那咱们俩轮流来，你扇一会儿，我扇一会儿。”
那晚停电了，空调也开不了，但是许致远睡得很好，没有感到一丝的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许致远看到床前趴着那两个人，“青格，牧野，你俩怎么在我床前睡着了？”
周牧野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等他出去的时候，许青格才偷偷把周牧野扇了一夜的风的事告诉了他爸爸。
许致远听了也连连说：“这孩子，真不知道我上辈子修的什么福气。”
周牧野一大早起来就下楼买早点去了，许青格爱吃的路东那家小笼包，许致远爱喝的路西那家豆腐脑，即使要来回跑两家店才能买齐，他也不觉得麻烦，还跟人家说好，“多放醋啊，不要香菜。”
他早就把那对父子的口味记在了心里。
等他带着热腾腾的早点回到他们家时，敲敲门喊：“青格，开门。”
等了老一会儿门才打开，他不耐烦道：“干嘛呢，敲半天才开门？”
一抬头，另他没想到的是，来开门不是许青格。
是褚羡。
其实跟不拘小节的周牧野相比，褚羡更像有钱人家的少爷。他长相俊美，举止大方，待人接物总是儒雅随和，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从底蕴深厚的家庭里熏陶出来的贵公子。
但他的穿着却都很简单，无论是白t恤还是白鞋子，都是在夜市上买来的地摊货。
这些衣服，也只有他这样的人穿起来才不会显得廉价吧，但凡换成吴家文那样的，穿着就像要饭的了。
可能就是因为他身上带着一股贫民贵公子的范儿，所以才这么吸引人。学校里给褚羡写过情书的小女生一抓一大把，甚至还有传言说，向他表白的男生也不少。
周牧野不喜欢这个人，特别是知道这个人跟许青格是青梅竹马以后，就更不喜欢了。
哦对了，他们俩关系还好到吃同一根棒棒糖，也不嫌恶心？
大清早的他来这儿干嘛？
瞧这个小白脸，笑笑笑，笑屁笑，笑得跟个鸭子似的，那么假，一看就是为了讨好别人故意练出来的职业假笑。
他周牧野可不是许青格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他在三叔的公司里见识过不少这种小明星，每一个动作，说话的语气，微笑的角度都是练出来的，都是假的。
这把戏也就骗骗别人。
“回来了？”许青格从厨房探出头，“那家包子铺排队要排很久吧？”
“嗯。”周牧野心情不好，把早点放下，倚在厨房门边，皱着眉头问他，“我不是去买早点了吗，你怎么又做饭了？”
“褚羡不是来了吗？我怕你买的不够。”
“切，当明星的都得节食，他能吃多少？随便对付点得了。”
竟然还专门给他做早饭？我就是觉得你昨晚没睡好，舍不得你今天起来再去厨房里忙活才去外边买的，你倒好，为了这个小白脸又进了厨房。
周牧野气得直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