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许青格！你再私闯民宅我就报警了！”
许青格仿佛没听见周牧野的怒吼，自顾自把汤端了上来，“家文也来了？幸亏我怕不够，多做了一个人的饭。”
他把围裙摘下，说：“你们先坐着，我上楼去喊想归。”
吴家文悄声问周牧野：“想归又是谁？”
周牧野黑着脸说：“他儿子。”
“你们真的没同居？”
“说了是他自己进来的！”
“你不告诉他密码他怎么进来的？”吴家文一脸的不信，“我来你家多少次了，都不知道你家密码。”
“谁知道他怎么猜出来的？”明明上次已经把密码给改了。
没过一会儿，许青格就领着许想归进来了。
许想归穿着一件橘色连帽卫衣，帽子就扣在头上也不摘，双手揣进卫衣前边的口袋里，还是一如既往地臭屁不爽，好像来周牧野家吃的是断头饭一样。
吴家文一看到许想归就愣住了，这高鼻梁，这薄嘴唇，这眉头紧锁的不耐烦的表情，活生生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周牧野啊！
“许青格，你确定这是你的儿子，不是周牧野的儿子？”
这话一出，许青格一脸的尴尬。
“真的，周牧野你没看出来吗，这小子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谁跟他一样！”许想归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吴家文看许想归那个语气，那个表情，直接笑出声，“哎哎哎，你看你看，连生气的表情都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都是那么欠揍！”
周牧野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许想归，发现他好像是跟自己有点像。
吃饭的时候，许想归跟周牧野差点因为那盘苦瓜酿肉打起来。
“这是我爸做的，我就要吃！”
“这是在我家做的，所有权归我！”
吴家文越看越觉得这两人搞笑，“你俩怎么连爱吃苦瓜这件事都这么像？”
回到家后，吴家文拿着手机给他爸爸妈妈看许想归的照片，“爸妈，你们猜这是谁？”
吴爸一看，“这不是周牧野那小子吗？”
吴妈妈看了看也说：“这就是周牧野啊，咱家还有不少他这么大时候的照片。”
吴家文说：“你们也觉得像周牧野是吧？我跟你们说，这孩子是周牧野以前的相好生的。你说他相好的孩子怎么会那么像他呢？这不科学啊？”
周牧野以前还有相好，他不是个和尚精转世吗？
吴妈妈说：“这有什么不科学的，这个相好的怀的是周牧野的孩子呗！怀孕带球跑，然后又带着孩子回来认爹，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可周牧野的相好是男的啊，男的怎么怀孕带球跑？”吴家文脱口而出。
吴爸爸：“……”
吴妈妈：“……”
原来周牧野喜欢男人！怪不得他这么多年不找女人，还天天跟自己儿子腻在一起！吴爸吴妈终于发现了这个惊天大秘密！
吴家文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那个……我呃……”
“吴家文！我说你怎么对人家姑娘挑挑拣拣的？原来是跟周牧野搞在一起了？刚才搁这儿演戏试探我们的口风，想着徐徐而出柜呢！你俩想得美！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爸，妈，你们这是什么脑回路，我怎么可能跟周牧野搞在一起？喂喂喂，别打，别打……哎呦疼……”
这边鸡飞狗跳，那边正岁月静好。
许青格正在厨房里洗碗，许想归和周牧野就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周牧野先说话，“会玩儿拼装吗？”
“白痴才不会。”
周牧野把自己典藏版的多达2496块的火箭拼装拿了出来，据说这个拼完后，火箭能高达一米多。
这东西一拿出来，许想归的眼睛都亮了。从小他就最爱玩儿各种拼装了，飞机坦克，亭台楼阁，他拼好了一大堆摆在家里，后来搬回国内实在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就把那些拼装都送给邻居家那个墨西哥小男孩了。
许青格洗完碗筷，收拾好厨房，出来就看见这一大一小正趴在地上组装着一个火箭，下边的发射台已经装的差不多了。
他没有打扰他们俩，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看着这一大一小，幸福的感觉就这样冒了出来。
“这儿怎么缺一个轮子？”许想归拿着拼装跟周牧野说。
周牧野四处找了一下，终于在许想归身后看见了缺少的那块，“在你后边呢。”
因为一个拼装，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许青格看着他们，发现他们连专心做事时的表情都是一样的。眼睛透着光，一脸的严肃认真，平时总是紧锁的眉头却是舒展的，看起来很可靠，好像没有什么事是能难倒他们的。
睡觉的时候，许想归抱着枕头来找许青格，“爸，我想跟你一起睡。”
许想归表面上是个早熟又有自己想法的孩子，但也不过是个小孩，偶尔也有撒娇的时候。
许青格把他搂在怀里，问：“怎么了？刚才在周叔叔家玩儿的不开心吗？”
“还行，他也没看起来那么讨厌了。”许想归想了想，又问，“爸，周牧野真的会成为我另一个爸爸吗？”
“你想叫他爸爸吗？”
“反正eric叔叔已经找到自己的新欢了。那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周牧野做我二爸了。”
而且eric不会玩儿拼装，也不爱吃苦瓜。
这么一对比，周牧野还算是有优点的。就是他那个脾气实在是太烂了，要是能改一改就好了。
“爸，他为什么总是对你发脾气？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爱你？”
许青格摸着许想归的头，轻声笑了，“他要是不爱我，我就猜不出他家的密码了。”
至于他那个狗脾气，许青格想，哀怨了十年，谁能心平气和呢，就让他发泄去吧。
许青格放弃了每天在电梯里等周牧野的计划，他觉得这方法效率太低。还是每天晚上去他家给他做饭的效率高一些。
一开始，周牧野下班回来，打开门看见到许青格，就黑着脸冲他吼：“许青格，你给我滚蛋！天天往我家跑干什么？妈的，怎么无论怎么换大门密码你都能猜出来？”
到现在每天回来他都习惯喊一声：“我回来了，今天吃什么？”
有时候他还会在下班路上买一些许青格爱吃的糕点，或者许想归喜欢的玩具。
许青格感叹：果然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还得抓住他的胃。他跟周牧野复合，然后托孤的计划应该马上就能实现了。
现在，他每天白天就带着许想归到处疯玩儿，下午赶到超市去买菜，晚上一家三口就坐在一起用餐。
“爸，你看周牧野，他抢我鸡腿！”
“苦瓜酿肉都让你吃光了，我吃个鸡腿又怎么了？”
“你刚才已经吃过一个了，这个是我的……”
这样的生活虽然偶有争吵，但还算是其乐融融。
那个多达2496块的火箭拼装终于拼完了，果然足足有一米多高，许想归抱着它满满的成就感。
周牧野掏出手机给他拍照，“别老板着脸，现在在拍照。”
许想归向来不喜欢拍照，对着镜头傻笑着比耶，真是要多傻有多傻。
“啧，许想归，你是不是苦瓜吃多了？笑一个，给爸爸笑一个！哎……对了，就是这样，别动，好了，完美！”
这还是周牧野第一次在许想归面前自称“爸爸”，虽然这可能只是因为他在别人面前自称爸爸习惯了，毕竟从小到大，他可没少在吴家文面前自称爸爸。
可是许想归并不懂这些，听到周牧野自称“爸爸”，他脸颊微微泛红，嘴角也不经意地扬了起来。
周牧野拿着手机去厨房给许青格看他刚拍的照片，刚走到厨房门口他就停下了。
厨房里，许青格正背对着他洗着碗。他今天依然穿着一身居家服，腰间系着围裙，衬得他腰细腿长。
这个背影和记忆里的那个少年渐渐重叠。
一切好像都发生在昨天。
那时候，他也总是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深蓝色的校服裤子，腰间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里忙外。
许青格在外人看起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身上总是带着清冷的味道，像早秋结了一层霜的松柏。但周牧野是见识过他身上的烟火气的，厨房里的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他跟这些相处起来游刃有余，并不慌乱。
很长一段时间，周牧野都因为自己见识过这样的许青格而沾沾自喜。他所认识的许青格跟别人眼中的许青格很不一样，他在自己面前是特殊的。
他也无数次幻想过和许青格组成一个家的样子。
那时候他还说，“等将来咱们结婚了，我可不让你做一丁点家务，这洗衣做饭的活都我包了。”
许青格这时候都会白他一眼，“出去行吗？这厨房本来就很小，你又帮不上什么忙，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周牧野贴紧他的耳朵，小声说到：“谁说我帮不上忙了？上次你的大腿不小心被烫着了，是不是我帮你舔好的？”
“你还好意思说？”许青格红着脸瞪他一眼，嗔怪他，“谁让你在厨房干那种事的？差点被我爸看见。下次再这样不分场合的动手动脚，就再也别来我家了。”
往事种种涌上心头，甜蜜又苦涩。
许青格看到周牧野正站在厨房门口发呆，一边把洗好的碗筷放好一边笑着问：“火箭拼好了？”
周牧野把手机举给许青格看，“拼好了，看我拍的照片。”
许青格伸过头来看了看，照片里许想归抱着那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火箭，一脸的开心，“难得看他拍照的时候笑。”
“逗了老半天才笑了一下，你这儿子脾气怎么这么怪？”周牧野停顿了一下，装出不经意的样子说，“是不是随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