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绞杀
傍晚,魁念身累,没有去堂食。飞星便自行拿着银子去了膳食坊。他去的早,堂食的人不多,便有了时间同龙伯讲话。
龙伯探身,见只有飞星一人,便一手拿着汤匙往飞星饭碗中盛饭,一边紧张的问道,“少尊主怎么没来?”
飞星:“今日第一次考核,少尊主有些累了。我买些餐食带回去给少尊主用。”
龙伯:“哦,那日我见少尊主左肩膀固定着,是受了什么伤嘛?”
飞星怕龙伯担忧,便杨庄不在意,轻松地回道,“都快好了,过几日就能拆了去。”
龙伯闻言,担忧的问道,“怎么会受伤?你怎么没保护住少尊主。”
飞星低头,惭愧的说道,“是为了就昆吾门的裴二公子。”
龙伯疑惑道,“裴二公子?”他顿了片刻,又问道,“是那日堂食时,站在人群之外的人?”
飞星颔首。开口便将魁念以救裴策凌换取拜帖的事情告诉了龙伯。
龙宝恼怒,砰的一下,将手中的汤匙搁置在案板上。身后的柳妈听到声音,起身拍打了一下龙伯。龙伯扭头,见到柳妈凶神恶煞的模样,便点头哈腰道:“错了,错了。”
柳妈未理会龙伯,只是冲着对面的飞星含笑,轻声说道,“你便是少尊主带出来的那小子?”
飞星颔首。
柳妈:“那你可要好好保护好少尊主啊!”
飞星闻言,微微抬手,做了个拱手姿势,信誓旦旦的说道,“没问题,柳妈。放心吧!”
柳妈得了飞星的承诺,退了回去。
龙伯扭头见柳妈已走远,便探身,面露气愤道:“我就知道那老鬼头不靠谱,少尊主经他那一掌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等我回了雷泽,我定是要找他算账去。”
飞星素来知道龙伯与鬼药王常常开玩笑嬉戏,便笑着摇了摇头。
龙伯低头看飞星的餐盒中,只有两碗米饭和一盘鲜。便伸手将一盘红烧肉和热牛肉汤放进飞星的餐盒中。
飞星忙拒绝,窘迫的说道,“龙伯,我带的银子不够。买不了这些啊。”
龙伯伸手将一两银子也一同放在餐盒中,探头笑盈盈的低语道,“怕什么。今日我与柳妈发了工钱。我们在这膳食坊不愁是不愁喝的,根本用不着这银两,你快拿回去,给少尊主吧。少尊主平日修行很是辛苦,可是要吃点好点的才行……”
飞星开心的接过手,说道,“不瞒你说龙伯,我馋这肉不是一两天了……嘻嘻嘻”
龙伯抬手做打人状,回道,“你啊,少吃点。少尊主还受着伤呢。”
飞星:“知道知道,龙伯告辞了。”
龙伯:“嗯,记得照顾好少尊主。”
飞星连连点头,同龙伯告了别,便回到了西苑魁念房间。
魁念与飞星吃饭时,飞星将在膳食坊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都讲给了魁念。
魁念闻言,面露惭愧之色,轻声说道,“真是难为龙伯和柳娘了。待我们后日下山将我的左肩膀处臂缚拆掉,我就可以替人除妖赚钱。到时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清苦了。你也能顿顿吃红烧如了。”他说着,用筷子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入飞星嘴中。
飞星口中手中还拿着个馒头,见状,抬头开口说道,“公子吃,飞星不吃。”还未等说完,那一块红烧肉便没入了飞星的口中。
魁念思索片刻,对飞星说道,“今日海修志欺我太深,此次必得教训他一番。”
飞星闻言点头,义愤填膺地说道,“是的。公子。不过,公子打算如何办?”
“明日趁安子独处时,你便将他约去后山。”魁念想了片刻,继续说道,“就说那那日考核比试时我冲撞了他,要向他赔礼道歉。”
飞星疑惑的问道,“他能信吗?”
魁念思索片刻,肯定的回道,“他会信。此人自负且无脑。那日无辜受了裴策凌那一掌,必然想要讨回来。他自知无法向裴策凌讨回,便只能找我来寻仇了。”
第二日申时,众弟子下了“授经堂”。
海修志看时间尚早,便让安子挑选了相貌娇俏的三男三女来到他的房间,打算嬉戏一番。安子自知此番时间不会短,自己在海修志房屋内听着里面娇喘之声,实在是受不了,打算找个僻静的地方自渎一下。
此时,飞星自远处走来,来到安子面前,拱手尊敬的说道,“安子哥,可有空?”
安子冷漠的回道,“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飞星笑言,“是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自知昨日同安子哥比试时失了礼,此刻正在后山,想同安子哥赔礼道歉呢。”
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从,那安子也是个好色之人。他心道,“听说后山鲜少有人出入,此刻沈念正一人在后山。那沈念修为不行,身形羸弱。我若想对他做点什么,恐怕他也无可奈何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天助我也啊。”
安子内心欢喜,表面装的不耐烦的对飞星没好气的说道,“带路。”
飞星作揖,讨喜的躬身,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缓声说道,“得令,安子哥。请。”
飞星在前,安子在后,两人绕过桑林门第一层结界,来到后山。
飞星停步,指了指远处空地立着的那人说道,“安子哥,那人便是我家公子,您自行前去吧,我就回了。”
此刻,魁念正是独身一人站立在远处。他只是简单的在头顶束了个发髻,身穿白袍负手站着,远远望去,身形曼妙。
安子扭头冲飞星摆手,头也不回的快步朝魁念而去,他早已迫不及待。他走近那人,还未开口,便径直打开双臂朝魁念抱了去。
魁念听着脚步声,身子一闪,安子扑了个空。他微微抬头,嘴角划过一丝不轻易被人察觉的笑意,柔声说道:“安子哥如此急躁?”
虽未得逞,但安子并未生气,反而贱嗖嗖的调侃道,“有情调。不是说要像我赔礼道歉吗?沈公子意欲如何啊?”说着,搓着双手意欲上前。
魁念心中泛呕,未答话。暗自思忖道,“与这人斡旋,简直就是比吃了虫子还让人作呕。”便直接伸出右手,九骨尸鞭应召而出。
那九骨尸鞭乃天下凶器之首,本就灵力非凡,再加上此时魁念的魔灵日渐醇厚。一人一鞭配合的天衣无缝,九骨尸鞭已然全心认定魁念即是它的主人。
魁念用九骨尸鞭在安子的身上鞭笞了无数道。安子身上的衣服已成条状,全身血肉模糊。
他跪地求饶。
此时飞星走近,看着一旁的安子,对魁念说道,“公子,让我来。”
魁念自鞋袜中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匕首交给飞星。飞星持匕首将安子身上未被鞭笞到地方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
安子骂道,“无耻,无耻,若是让我家海大爷知道了,必然要了你的狗命。”
魁念笑道,“你是觉得自己还有命回去?”说完,九骨尸鞭便将安子吊在树干上,安子被鞭笞过得地方不停地流出黑色的污血,将原本绿莹莹的草地沾染成黑色。那血一滴滴的流下,安子的面容由红渐变为白色。
飞星环顾四周,找了一块绝佳的好位置,对魁念说道:“公子,我看这血一时半刻流不尽,我们先去那边做一下。”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帕子,打开,竟是几枚蜜饯。“公子。给!”
魁念莞尔,结果蜜饯送入口中。
两人等着,直到戊时安子身上的血才流尽。
看着安子血流尽而死,魁念与飞星回到西苑房间内用饭。
此时,海修志的房间内才刚刚结束,他心满意足,赏了那些男女一些银两,便让他们自行离去。那些来陪客的男女推门而去,却见着门口横梁上吊着一人。这些妓子和兔爷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便被吓晕死过去。
西苑众人听到惊吓声,便都赶来海修志房间看热闹
海修志闻言,穿衣来到门前。抬眼望去,见是安子被吊在横梁上,连忙招呼魏子等人将安子抬下来。待将安子放在明处,才看到那安子并非是被吊死的,而是死后才吊在横梁上的。
众人见着安子的死状,皆是震惊,有几人当即尿了裤子,尿裤子的人中便包括海修志。
海修志原本就是养在家中的公子哥,就算是接触过死人,也就是那些被他那些花样玩弄死的妓子和兔爷,哪里见过如此惨烈的死状,又因为安子是他的侍从,平日见到都是活蹦乱跳的模样,此刻见着却是这般模样,海修志便也被吓得便尿了裤子。
东苑内,裴策凌正在同傅南风下围棋,云旗急匆匆的赶来报告,“二爷,海修志的手下安子死了。”
裴策凌一手执黑子,见自己的黑子已是被傅南风的白子逼得节节后退。便极为不耐烦的说道:“死了就死了呗,有啥大惊小怪的。”
云旗回道,“只是那死法……”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裴策凌抬头,冲云旗打了个手势,云旗俯身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他震惊的起身欲前往西苑。
傅南风本就爱凑热闹,见着死人这种事情跑的比兔子还快,早已赶在裴策凌前面,在海修志房间门口占了个好位置。
裴策凌来带西苑海修志的房间,见众人皆围在一具尸体。
裴策凌上前,看那尸体伤痕,满目震惊,心道,“这死法竟跟丹穴门添香坊门口的胡爷一样。鞭笞之处的伤痕里面流出的也是黑色的污血,污血之内的身体也如熔岩般泛着红光。看来这是同一个人所谓。只是丹穴门的胡爷身上只有鞭笞的痕迹,而这安子身上除了鞭笞的痕迹,还有用刀凌迟的痕迹。难道这次是两个人所为?还是这人恨透了安子。”
裴策凌想着便退出了人群,低语朝云旗说道,“去看看沈公子在干么?”
云旗:“是,二爷。”
傅南风此刻也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来到裴策林身边,嘴中念念有词。
裴策凌见状,自知傅南风博古通今,便问道,“怎么了?南风。”
傅南风环顾四周,拉着裴策凌来到远离人群,来到一处僻静之地,低语对裴策凌说道,“你知不知道九骨尸鞭?”
裴策凌摇头。
傅南风持扇摇着,教书先生一般慢吞吞的说道,“传言……传言啊。传言魔族有一凶器,唤作九骨尸鞭,同魔族的圣物浮玉相生相克。被那九骨尸鞭鞭笞之后,伤痕处的血便是黑色,内里透着红色,同安子身上的伤是一样的。不过这只是传言,并未有人真正见过那九骨尸鞭。”
裴策凌疑惑道,“为何没人见过那九骨尸鞭?”
“因为浮玉在,九骨尸鞭隐,浮玉失,九骨尸鞭现。这世间并未有传言魔族中的圣物浮玉丢失,所以这也会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既然浮玉尚在,那九骨尸鞭如何现世?对不对?”
裴策凌点头。
傅南风用扇子敲着自己的头,疑惑的嘟囔着,“除非,那浮玉丢了?”说完,自己又否定了自己,“不可能啊,那可是魔族的圣物,怎会轻易丢失,想不通啊想不通。还是回去睡觉吧。明日上午还要修行。”
傅南风转身欲走,裴策凌一手拉住傅南风的手臂,低语试探地问道,“南风兄,是否要将九骨尸鞭的事情告诉桑清和大师兄桑清和?”
傅南风俯身,在裴策凌耳边低语,“九骨尸鞭的事情我都没有写到我的书中。所以啊,此秘密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何况,出门时,父亲曾嘱咐过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我的处事原则。走咯,裴兄,告辞。”
傅南风走后,裴策凌独自站在那里。
丹穴门胡爷死时,魁念在场;此次安子死时,魁念在场;不仅如此,胡爷与安子均与魁念有仇,种种的这些不得不让裴策凌怀疑起魁念来。
不多时,云旗便从魁念居所赶来,见着裴策凌,便低语在他耳边是说道,“此刻,沈公子正与飞星用饭,似乎并不知道这里的事情。”
裴策林摆手示意云旗回东苑。在路上,他暗自思忖道,“不仅不知道,而且还全然不在意,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