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咖啡厅里的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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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尚云活到今天这么大，哭得最惨的一次，相比于这种“惨”，以至于哭得原因放在现在再想来，反倒是有些显得矫情了。
但事实就是尚云一边哭着，一边走着，面对着冷夜缺月，他醉意深沉，踉跄不知何往。
尚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晚上究竟徒步了多久，最终还是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洗浴中心里找到了他自己的容身之所。
这里不算舒适，但起码很暖和，此时此刻哪怕是一点点儿的温暖都足以抚慰他此时那凄凉无比的复杂心境。
在这生意惨淡，档次也不高的洗浴中心里，尚云勉强地对付了一宿。之后于第二天，他准时来到了孙莎莎提到的那家位于繁华所在友好街上的，名为“哥伦比亚”的咖啡馆。
尚云作为本地人，很早以前就听说过这家咖啡馆的大名，它可以说是本市咖啡馆业的始祖店，在宁京市内大概有七八家分店的样子，位于友好街上的这家应该就是总店，洋味十足的三层南美风建筑，看起来大气华贵，很是扎眼。
尚云因为来得有点晚，所以也没计较许多直接推门而进。
门口迎宾的漂亮女孩首先毫无意外地吸引住了他这个青春期晚期大男孩儿的目光。有了些许社会经验的尚云，一上眼就看出来了她们是在这里实习打工的在校大学生，青春稚气虽明白地写在脸上，却还要故作成熟职业的样子“欺骗”着到店的消费者。
侍应生、前台收银员，甚至咖啡师，尚云都感觉她们是一脸稚气未脱的样子，甚至跟自己相比都显得有点嫩，社会味儿极度欠缺。
尚云表面虽然应付着笑，心中却是先来了一波儿对这家店主人的暗讽：
这家店的老板可真会巧使唤人啊，全店上下除了做管理的大堂经理看起来老成持重，算是个正经职场人士，其他岗位上的几乎都是实习的大学生，这廉价劳动力压榨的，传说中的黄世仁也不过如此了吧？
此刻，门前迎宾的服务生热情地上前询问了尚云的来意，了解后又换了一位自称是来自宁远大学的女实习生将他引上了三楼最里面的一个包间。
上楼的过程中，她眼神里充斥着的那种满是对他的羡慕之色，搞得尚云很是奇怪。
也就是上楼开个会而已，有什么可羡慕的呢？尚云胡思乱想着。
三楼的这个包房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房间，几乎占了三楼五分之二的面积，可就是这房型有些特殊，又窄又长的，很是奇怪。
尚云一进门，正面就对上了一张几乎将全部房间填满了的长长餐桌，餐桌后面则是一套环抱式的长长沙发，而墙上正对着门的，则是挂了一副达·芬奇的名作《最后的晚餐》的仿制品。
这幅画像是一种高级的隐喻，又像是仅仅对这个房间的形象性的恶搞——如果这里坐满了人，大家的座位布局也差不多就是《最后的晚餐》里画的那个样子了吧。
几乎不用尚云继续想象下去了，因为此刻，这里的确是差不多坐满了人。
尚云很仔细地一一扫过了此刻在座的一张张面孔，令他感到意外且惊喜的是，其中大多数都可以算作是他的“熟人”。
目前在沙发上就座的有九个人，其中八个都是尚云认识的：此前在教育台后期工作室相识的古白河、张扬、张飞三人，而“四人组”中的另一人朴沫却不在，反倒是吕绮霏令尚云意外地与他们三个一起出现在了这里；
再有就是在“高文会”干事面试时有过一面之缘的江山、殷莉和高君，当然还有孙莎莎；
此刻坐在孙莎莎身边的，是另外一个尚云不认识的高挑时髦女孩儿，后来经孙莎莎他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孙莎莎的那位同居室友，美术学院服装设计系的大三学生，名字叫刘美；
令尚云最没想到的是，古白河与同样人高马大的宁京大学的那位江山竟然是发小，此刻两个人正互相大声调侃着，逗得在场的女生低眉浅笑，娇声不绝，一旁一身闪亮夸张装扮的高君也不示弱，拉着那个美术学院的刘美就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贡献大小段子，极尽表现之能事。
“老古，你认识尚云？”闲扯过后，突然江山好奇地问向古白河道。
“那何止是认识啊，老子的工作就是这小子给整没的！”古白河狠拍大腿，一脸半开玩笑的样子高声喝道。
“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啊？”
面对古白河的“挑衅”发言，尚云一脸懵地转头瞧向了他，顺便很自然地就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非得给工作室老李出那什么馊主意，搞那什么劳什子的配音播客，他当时现场电话联系就立刻拉到了一笔投资，后来行李都没收拾完就屁颠屁颠的决定直奔帝都发展去了。我跟张扬两口子压根儿也没想过去那么远的地方创业啊，所以也就都没跟着去，这不，工作室就自然而然地解散了嘛。”
“还好，现在你也看到啦！江山他们正好向我们发出了邀请，我们仨就一起过这边来了。哦，对了，朴沫今早坐车已经回她那江林省朝边老家去了，听说她妈早就给她在当地安排了个银行的工作，挺好的，她还说等我见到你了，替她带个好呢，尚云，你证明啊，这个好我可带到了，幸不辱命啊！”
说到这里，古白河又很神秘地凑到了尚云耳边，小声说道，“你知道吗？人家朴沫他妈是当地的一个副市长，大官儿啊，比咱教育台台长也差不多吧？啧啧啧，你小子错过了一段好姻缘啊，不然起码少奋斗二十年啊，兄弟！”
闻听此言，尚云有些哭笑不得，只是拍了拍古白河的肩膀，开玩笑地说道，“老哥，不用羡慕，以后你也会有这机会的，慢慢遇。我就这命了，你也不用太为我惋惜了，以后这种惋惜啊，懊恼啊，恨铁不成钢啊什么的类似表情，你经常会在我这里用到的，慢慢就习惯了。”
了解了古白河他们三人来到这里的来龙去脉，尚云这颗替朋友担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他转而瞧向同样是“许久未见”的吕绮霏，实在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试探性又半开玩笑地问道，“吕大小姐，你这教育台的正式员工，未来的教育台主播一姐，大红人，怎么也过来跟我们这帮临时工混了啊？难道是你们家吕台出事了？”
“我说尚开炮啊，看来老大给你起的这么个外号真的是起对了，你嘴可真臭！”吕绮霏表面上带着甜笑，嘴上却极不饶人，立刻予以了有效地回击。
“我这雅号是在座的谁给泄露出去的啊？”
尚云环顾了一周，目光在江山、殷莉、高君以及孙莎莎的身上一一扫过，特别是在孙莎莎的身上停留了最长的时间，没办法，有些红颜粉面，一旦扎进了眼里，就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这一刻的孙莎莎被他直勾勾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用眼神指了指厚颜无耻地坐在女生们中间的那位“大花燕子”高君，示意尚云就是他嘴巴大泄的密。
高君见隐瞒不过，只好朝尚云尴尬地咧嘴笑了笑，做了个“回头联系一起吃饭”的手势，就算是勉强应付过去了。
吕绮霏当然没有真的生气，与尚云再一次相遇，她反而心里有了一丝莫名的惬意，接着他的话头继续说道：
“我可没端起教育台的那个铁碗啊，确实，那两个名额本来是有我一个的，另一个当然是给了一把手汪台的关系，而另一个当时看在我叔的面子上确实也准备给我了，不过我把那个名额让给徐璐了，你也知道，徐璐她真不容易，家里条件也一般，这个工作机会对她来说确实比我重要多了”
“”
尚云闻听此言，真的是不置可否，也不知道往下该接什么。
吕绮霏的这段话的确是震惊到了尚云，一个台聘的正式名额，终身铁饭碗的好机会，她就这么轻易的让给了一个朋友？
而且，她与徐璐算朋友吗？
他没注意观察过两人的相交细节，但以他待的那段时间的直观感受来看，两个人可能连闺蜜这种关系都算不上吧？是朋友也是很普通的那种吧？
尚云有点不太理解她的这种“悲天悯人”，但这并不耽误他此刻对吕绮霏这种人性光辉的心生敬佩，于是追问了一句。
“那你呢？”
吕绮霏朝尚云俏皮地眨了眨眼，一脸含笑的表情应道：
“我这不就来这儿跟着老大混了嘛，教育台平台太小啦，还得是在宁远卫视这种大台大地方才会有红的机会嘛！”
尚云闻言，也觉得勉强算是一个能接受的理由吧，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不过此时的尚云没注意到，孙莎莎瞧向他们二人的目光却充满着复杂的情绪，表情也是阴沉不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