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
2237年5月31日,超星纪元第83日。
凌晨2点,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了第一研究所的大门前。伴随着四周被机翼扬起的尘埃,驾驶室的门缓缓打开,林淼在一旁警卫的搀扶下从上面走了下来。
从他踉跄的步伐不难看出,持续两周的工作,一天数次的飞行,接连数场的会议,已经让他身心疲惫不堪。但,他还是很欣慰,毕竟地心人的居住地点已经成功规划好了——地点就位于东非大裂谷周围的无人区内。
这是经过几天几夜的考量,林淼和他的团队才最终决定的完美居住点——首先,自蓝星防御系统成立以来,各国都将此处作为军事及实验演练基地。在经历上次的大战后,坐落于此处的军事实验点几乎被全部破坏,因此它便再次成为了无人区;第二,虽然此处的地理环境比较恶劣,但对于能在地心建立文明的地心人来说,解决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件难事;第三,放眼全球,在不影响生态的情况下,陆地可用面积最大的,便是那里了,即它足以容纳足够多的地心人。
在最近几天的会议及协商下,联合国终于通过了关于地心人在地表重建文明的提议,并且成功划分出了一个新的国家,确立了其相应的国际地位及关系。
昨天下午,纽约联合国总部的会议结束后,本想在那儿停留休息的林淼,接到了丁震辉助手的电话,得知在当天上午,第三研究所开启了地心项目。挂断电话后,林淼立即联系到钟啸,表示希望能够派人将他送回蓝星防卫部,毕竟,这一天,他已经等了两个星期了!
林淼走进了第一研究所。这个时间点,基本上没有研究员在工作,但如此明亮的实验室,证明还是有人在的。穿过众多仪器,林淼成功在实验室里找到了程智锋——果然,如同钟啸所说的一样,程智锋并没有在宿舍睡觉。据他了解,最近几天,程智锋一直在失眠,时常独自一人在夜里来到实验室。
见到林淼走进来,程智锋急忙起身说道:“没想到你真的连夜赶回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刚才在飞机上休息了一下,感觉还行。反倒是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听钟啸说,自从上次实验失败,你就一直比较颓丧。”
“唉,我也不想啊,但……”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毕竟你还有其他的研究要进行。”
程智锋叹了口气,又坐回了办公桌前,喝了一口咖啡说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把最近的事务交给其他研究所处理了。我现在只想休息一下,上次的打击,让我集中不了心思去开展任何研究。”
林淼找到一把椅子,也坐了下去:“我能理解,我也明白,想要再次遇到像上次那样的情况,概率基本为零。”
程智锋将杯子放下,突然望向林淼说道:“对了,你应该已经听说了丁震辉的建模成功一事了吧。”
林淼点点头:“嗯,他的助手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赶回来。”
程智锋叹了口气道:“唉,我之前还以为,这个工程一个星期左右就能搞定,没想到竟然拖到了现在才真正开始施工。”
“正常,我也没想到,规划一个居住地域,需要这么复杂的手续。不过,好在现在事情基本上都已经解决了。”
沉默了几秒后,林淼再次开口道:“对了,其实我来你这儿,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之前,你是不是把一个手表交给了张霸气?”
程智锋略微思索道:“没错,因为我们要开展虫洞实验,所以我让他带着那个调控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林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u盘,将其放到程智锋面前说道:“前几天,我把联合国的报告交给钟啸时,他说保卫部将一则监控讯息交给了他,而监控的信号来源就是你的手表。”
程智锋皱了皱眉,望着那个u盘,问道:“什么意思?”
“这是监视器最后录制的影像,我看过了,画面里基本上都是尘土。不过,机器还是通过热成像探测到,镜头里有两个人!”
程智锋拿起u盘,说道:“这么说起来,张霸气在那之后的确没了消息。不过我这两天没有和钟啸聊过,也不是很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张霸气的手表信号,根据探测器显示,先是中断了几秒,然后又再次出现,之后又消失,消失后直到现在,再没有任何信号。”
“所以,你们查到发生了什么吗?”
林淼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在不远处我们发现了张霸气的汽车。而在此之后保卫部的人也开展了大范围的搜寻工作,但都一无所获。鉴于张霸气的那种体质,我们把那次事件划分至了c级事件。不过,三天过去了,仍旧一无所获,他仿佛像是人间蒸发一般。钟啸也在昨天将这件事划分至了a级事件,并让我将现有情报交给你。”
程智锋将u盘插入电脑,说道:“所以,你们是想让我帮忙找到他?”
“没错,手表里的芯片,是连接了大数据的,并且其外壳属于纳米科技,基本上可实现长期防护,而且不会轻易出现碎裂,所以,其中搭载的数据应该还是存在的。而数据的中枢是你所管辖的,所以我们才会找你帮忙。”
程智锋陷入了沉思——倘若张霸气只是受到了攻击,信号不可能会直接中断。并且,不论他到了哪儿,信号都会汇总到总部,除非,他的信号直接在蓝星消失了!
程智锋仿佛瞬间恢复了精神,立即打开了监控录像,并联通了信息中枢,而后转头对林淼说道:“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我尝试一下,之后会给你答复。”
林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第一研究所。
离开程智锋那儿后,林淼看向手表——已经过去了1个多小时,本应回到宿舍的他改变了方向,找到司机,驱车前往了瓦拉的所在地。
来到核弹产生的中心坑洞前,林淼远远望见瓦拉身旁萦绕着巨大的能量,他清楚,自己暂时不可靠得太近,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不可再让他再为自己分出力量。
于是林淼计算好瓦拉力量所达到的最远距离,接着朝着瓦拉走了过去。
“没想到,没想到啊,周廖宇先生竟然表明了自己真正的身份!”林淼站在远处对着瓦拉大声喊道,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
瓦拉听到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远远地望着林淼,眼神中似乎在说着:“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其实在之前两人就已经聊过了,瓦拉表示,自己肯定会把真实身份告诉钟啸他们,毕竟研究所是现今与十大宗门联系最紧密的部门,之后肯定也会有很多交集,一直瞒着他们也不是长久之计。
瓦拉感慨完后也问过林淼:“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布身份呢?”
林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还不是时候。”
瓦拉并没有继续追问,不过他还是很好奇,林淼的身份究竟为何到现在还不可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