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新婚之夜, 封溯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缠着陆时遥要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陆时遥实在忍无可忍, 在他再一次想凑过来索吻时,一巴掌落到他脸上, 将人推开:“不要了……”
封溯听着姐姐猫儿一样的轻哼, 到底没有再忍心折腾她,他最后寻到那纤细的颈侧轻轻咬了一口, 才终于安分下来, 抱着怀中的温软身体静静感受着余韵。
过了会儿, 他伸手将灯打开,将陆时遥从床上抱起去了洗漱间清洗,等清洗结束再回到床上躺下, 外面的天色已经微亮。
封溯餍足地将陆时遥搂在怀里, 闻着那熟悉的甜香,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本是一觉好眠, 却不知道为什么,正酣睡时,突然又做起了许久不曾做过的噩梦。
姐姐被火海包围,最后只寻到一具焦黑的尸体,而他挣扎了三年之久, 最后选择了与秦肇同归于尽,再也没能见上姐姐一面……
睡梦之中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封溯心脏一缩,骤然惊醒,一身虚汗。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头往怀里看去,当发现怀中空荡荡时, 胸口一窒,脸上的血色也瞬间褪去。
脑海中空白了两秒,封溯立刻翻身下床,拖鞋也顾不得穿,就往房门口跑过去。
“姐姐——”
汗湿冰冷的手将房门推开,他刚唤出声,便见心心念念的人正站在过道里,还泛着薄红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
陆时遥一觉睡醒睁开眼时,天色已是大亮,她注视着眼前的睡容静静看了许久,直到有些想上厕所,才轻轻拿开腰上的手,起床去了洗漱间。
而平日里只要自己一醒,几乎会同步跟着醒来的封溯,此时却睡得很熟,陆时遥便没有吵他。
她上完厕所后,又刷了牙洗了脸才离开洗漱间打算回房,却在走到过道里时突然看到房门被推开,随之听到了那道微微颤抖着的唤声。
陆时遥往封溯脸上看去,见他脸色苍白,额角汗湿,睡衣不整,衣摆一半好好地垂落在身侧
,另一半却扯在裤腰里,视线再往下……脚也是光着的。
陆时遥忍不住挑起了眉,她鲜少见到封溯这个模样。
“怎么了?”她又问了一声。
刚一出口,只见对面的人快步朝自己走近,紧接着眼前一暗,她便被封溯紧紧抱住了。
陆时遥再次确信今天的封溯有些不对劲,可明明昨天他们才举行了婚礼,睡觉之前封溯也都还好好的,她抿了抿唇,没有作声,任他静静地抱着。
许久之后,封溯才仿佛抱够了,扣在陆时遥腰背上的双手渐渐地松开。
“姐姐。”他低语轻喃。
陆时遥从他怀里离开,拉着他的手回到房间里坐下,问:“做噩梦了?”
她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猜测。
封溯薄唇还紧紧抿着,脸上的苍白仍在,看着陆时遥关心的目光,沉默着点了下头。
陆时遥就笑:“做个噩梦怎么还怕成这个样子?跟个孩子似的。”
封溯垂下眼睫,他再次想到那个梦,真实得仿佛曾发生过一样。
再抬眼,望见姐姐脸上的笑意,他眼底一闪,随后再次将陆时遥抱住,脸埋在那颈窝里轻蹭,一边低低地说:“姐姐回来了,真好。”
听了这话,陆时遥心中忽然有些触动,她抬手轻轻环上封溯的腰问:“是梦见我一直没有回来?”
“嗯。”
封溯将自己做的那个梦讲给她听。
陆时遥听着听着,不由怔住,封溯做的梦不正是上一世他们的结局吗?
当初她回来以后,只告诉封溯是因为白弋的过失她才会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曾与说起上一世的那些事,而现在他也梦见了,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还是白弋又做了什么?
陆时遥忍不住这么想着。
可不管是天意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陆时遥都深深感到了命运的奇妙之处,同时鼻子一酸,眼眶微微地湿润起来,她紧紧抱住封溯,轻声告诉他:“我也做过这个梦。”
封溯的脸立刻从陆时遥颈窝里抬起。
“其实……这也不
是梦。”陆时遥轻轻地说。
她在心中斟酌片刻,还是将与白弋有关的所有事告诉了封溯,告诉他他们上一世的结局以及这一世的重新开始,她不想再瞒着封溯,他们是夫妻,是彼此最爱最亲密的人,是要相守到老的,不应该再存在秘密。
“不管上一世是怎么样,”陆时遥声音温柔轻缓,“我们现在是在一起的对不对?”
封溯一直安静地听着,脸重新埋回陆时遥的颈窝,听到最后,他的双手越抱越紧,仿佛是要将怀里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融为一体。
……
这天之后,过了两个月,就是原树朗和秦溪的婚礼。
原家在a市也是名流之后,百年世家,原树朗和秦溪的婚礼之盛大比起封溯和陆时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树朗特地将婚礼场地设在自家的一处海上小岛上,当日,陆时遥和封溯前去参加婚宴,登上小岛,阳光温和,海风拂面,悠然惬意。
席间,陆时遥坐在宴桌上,左边坐着叶倾,右边坐着封溯,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精心布置的婚礼现场。
结婚进行曲奏响,一身白色婚纱的秦溪被西服笔挺的原树朗牵着,在司仪的见证下宣誓亲吻。
秦溪已经怀了近五个月的身孕,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她现在穿着这身蓬蓬的婚纱,几乎看不出来有孕在身。
叶倾贴在陆时遥耳边轻声问:“你跟封溯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熙熙想跟小侄子小侄女玩儿。”
陆时遥:“……”
一旁的封溯听见了这声问话,举着筷子的手蓦地一顿,半敛的眼皮也微微掀起。
下一秒,他又若无其事地放下了筷子。
陆时遥扯扯唇角,结婚以后,她和封溯就没再做避孕措施,他俩都想要孩子,但这种事又不是想想就可以的,不过封溯却是每晚都很能折腾人……
她脸上微热,小声回了句:“应该快了吧。”
封溯嘴角翘了翘。
陆时遥这天只是在宴桌上这么随口一说,万万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就测出来怀了孕。
起初是陆时
遥发现自己的月事没有来,她生理期一向准时,每个月固定的那几天,这次情况突然反常,她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于是当晚从花店回去的路上,途径一家药店外时,陆时遥停下车进去买了盒验孕纸。
她现在基本上还是自己开车,之前封溯每天接送她,他乐在其中,她却觉得麻烦,而且封溯管着那么大的一个公司,事情多,很多时候都很忙,陆时遥不想他分心。
起初封溯还不肯,但陆时遥坚持自己开车,他也只能答应。
晚上去洗漱间洗澡的时候,陆时遥将验孕纸带了进去,阅读过说明书后紧张地测了一下,几分钟后,当看到验孕纸上那一深一浅的两道杠时,陆时遥眼皮一跳。
这之后,她又在洗漱间里反复试了几遍,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两道横杠。
她待在洗漱间里,微微恍神,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很久,久到早已洗好了澡在房间里等她的封溯都过来敲门:“姐姐?”
陆时遥吓了一跳,缓了缓心跳才回道:“马上就好了。”
她立刻擦干头发和身体,穿上睡衣然后走出了洗漱间。
封溯从过来敲门起就一直站在门外等着,见陆时遥出来,漆黑的眼先是注视了她许久,随后才与她一起回了房间。
陆时遥坐在梳妆台前,让封溯帮着自己吹头发,房间里响着“嗡嗡”的吹风机声,陆时遥脸上热熏熏的,颈后的肌肤时不时就被封溯的手这边碰一下,那边撩一下,渐渐地生出一丝酥麻感。
近十分钟后,头发吹干,封溯将吹风机关了放在一旁,继而俯下身环住陆时遥的腰,低着头去亲她的颈侧。
陆时遥觉得痒,微微地躲开,不让他碰。
封溯追逐着她的动作,强势地亲了上去,又含住颈侧的那块软肉轻轻地厮磨,许久才放开,随后低声问:“姐姐今天怎么了?”
陆时遥一愣。
“姐姐晚上回来以后就时不时地发呆,刚刚又在浴室里待了那么久。”他又说。
见自己细微的变化全部被封溯看在眼里,陆时遥不由默了默,过
了会儿,她挑起眉说:“前两天你还提醒我最近少吃冷的,你就没发现我生理期推迟了吗?到现在都还没来。”
她说出这话后,愣怔的人立刻变成了封溯。
他聪明,几乎瞬间反应过来陆时遥话中的意思,眼中闪烁起期待的微光,又隐隐有些紧张:“……是有了吗?”
陆时遥笑着点头:“刚刚用验孕纸测了一下,测出来的结果是怀了,明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封溯扬起唇角:“好,我陪姐姐一起去。”
他脸上克制不住地露出喜悦的神情,环在陆时遥腰间的手也不由紧了紧,只是忽然想到姐姐肚子里可能正怀着孩子,立刻松了手,不敢乱碰。
当晚睡觉时,封溯整个人也规矩了许多,不再和从前那样缠着陆时遥黏糊,在她身上乱蹭,他规规矩矩地搂着陆时遥躺好,一只手乖乖地放在她小腹上,跟之前整夜缠着陆时遥胡闹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第二天一早,陆时遥就跟封溯一起去了叶倾在的那家医院,当天下午,检查结果出来,报告显示陆时遥确实是有了,已经怀了一个多月。
得到了确切的结果,二人的一颗心渐渐放下,而叶倾也得知了这一消息,立刻来向他们道喜。
晚上回去,陆时遥坐在床上看剧,封溯抱着笔记本坐在一旁,黑眸微眯,神色认真。
陆时遥本以为他是在处理工作,后来无意中往屏幕上瞥了眼,才发现他正在浏览一个“取名”网页。
“……”
再仔细一看,看的还都是女孩儿的名字,她失语片刻,开口道:“男孩儿女孩儿都还不知道呢。”
封溯移开笔记本,搂住陆时遥轻蹭:“想要个女儿。”
“又不是你想就能实现的。”
安静了一阵,陆时遥又问:“你想好名字了?”
封溯摇头,紧接着又说:“小名想好了。”
“……”
就算只是小名,几个小时就想好了,也已经够快了,陆时遥怀疑封溯没好好想,问道:“什么小名?”
封溯翘着嘴角说:“小
乖,封小乖。”
他总觉得姐姐肚子里的会是个又乖又软的女儿。
陆时遥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她自己也想要个乖软的女儿,但还是说:“‘小乖’这名字是不是太普通了,好多孩子的小名都是这个。”
“只是小名没关系,大名再好好想一想。”
陆时遥也渐渐有了兴致,和封溯一起给孩子取大名。
二人就着将来女儿的名字讨论了一整晚,完全没有想过万一是个男孩儿该怎么办。
……
封小乖出生在五月初夏里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
陆时遥在预产期到来之前,就提前住进了医院,晚上吃过饭后,封溯扶着她去医院楼下转了几圈,他俩坐在室外的长椅上,看着满天的繁星,静谧温馨。
结果刚回到病房后不久,陆时遥就开始发作,之后立刻被送进产房,封溯跟在后面,却被门拦在了产房外。
门关上,再也看不到陆时遥的身影,封溯不由捏紧了双拳,他站在外面,薄唇紧抿,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那道门。
产房外的走道另一侧就是围着围栏的玻璃窗,等待的时候,封溯侧头微抬,便又看到了那闪烁的繁星。
不安的数个小时过去,产房门被打开,封溯听到不知是谁对自己说了一声:“母女平安。”
攥紧的手终于渐渐地松了,掌心一片汗湿。
……
陆时遥坐月子期间,再次跟封溯讨论起女儿的大名,原先他们就已经精心准备了好些个,陆时遥是觉得每个都好,随便挑一个就行了,而封溯却不这么想。
纵横商场、狠厉果决的封总,在挑选起自己未出世女儿的名字时却变得优柔寡断,迟迟拿不了决定,不管哪个名字,他都觉得有不满意的点儿。
这会儿再说起大名,陆时遥睨向他:“你赶紧选一个,小乖满月之前必须把大名定下来。”
封溯低敛着眉眼,想到什么,眼睫掀了掀,拉过陆时遥的手放在掌心里轻揉。
“叫‘繁星’好不好?”他问。
陆时遥:“……”
他们原先准备的名字里可没有这个,她忍不住挑眉:“所以你是摒弃了我们之前想好的所有名字,又想出来一个新的?”
封溯只作不曾听见这话,解释起自己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小乖出生的时候天上都是繁星,叫这个名字又好听,寓意也好。”
陆时遥听他这么说,也不禁想起那天晚上她跟封溯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看到的满天繁星,心中松动,点头同意。
于是封小乖的大名就这么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