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家贼难防
偏厅之中，贾富贵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不多时，元翎姗姗而至。
“元姑娘今日来见我，是否已经查到真相了？”
“八九不离十了，不过，我心中还有些疑问，需要贾老爷帮忙解惑。”
“哦？”贾富贵小口抿了抿茶水，一脸的惬意和享受，“你说。”
“你觉得杜鹃漂亮吗？”
“什么意思？”贾富贵顿时停住手上的动作，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这和瑶霜推杜鹃下水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不过是好奇罢了，杜鹃年轻漂亮，又是一朵解语花，依贾老爷的性子，为何不直接将她纳入房中，偏偏要留给自己的儿子。”
贾富贵脸上露出一抹愠色，“这是我的私事，我没必要满足你的好奇心。”
“可我听说，杜鹃她娘是个风尘女子，未婚有孕生了她。照理说，如此身世为世人所不耻，你贾家是高门大户，清白人家，即便是纳妾，也必定是选良家子，断不会挑一个身世不堪之人。还有，你既不纳她，平日里又待她极好，甚至连李夫人都时常吃醋。若说你们没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我会信吗？”
总不会是同情因为杜鹃凄惨的身世吧，贾富贵可不是大善人。
而且，据元翎所知，贾富贵与李氏的夫妻感情很平淡，但成亲这么多年，贾富贵也从未纳过妾，要么是身子不行，要么就是内有隐情。
“你怎会知道这些？”
忽然想起元翎昨日曾挨个询问过家里下人，贾富贵顿时了然。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只是没想到，面前的丫头倒是比他想象中的机灵。
“罢了，说予你听也无妨，只不过，这件事，我不希望从第三人口中听到这事。”
“放心，我的口风紧着呢。”
说着，元翎用手指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噤声动作。
当年，贾富贵还没有发家。杜鹃的娘名为杜曼丽，与贾富贵青梅竹马，二人早已互许终身。
但杜家看不上贫穷的贾富贵，以一百两银子的身价，将女儿卖给了外县一户姓王的人家做小妾。没想到人还没进门，王老爷就过世了。王家夫人以克夫的理由将她发卖到女支院。之后，杜曼丽怀孕，生下了杜鹃。
多年以后，贾富贵进入风月场合谈生意，意外遇见杜家母女，相认后便替她们赎了身。
贾富贵本想寻个契机将杜曼丽接入贾府，但杜曼丽觉得自己身子已脏，不愿高攀。
没想到才过两年，杜曼丽就病重而亡。
贾富贵见杜鹃还小，孤苦无依，便将她带回了贾家做丫环。
因为爱屋及乌，贾富贵才无意识的将杜鹃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只是他的行为在别人眼中，二人的关系却显得暧昧不明。
一直以来，他都想撮合自己的儿子娶杜鹃，以弥补他与杜曼丽无法在一起的遗憾，无奈夫人瞧不上，儿子也不喜欢，便只能作罢。后来夫妻俩琢磨着给儿子纳妾，没想到夫人倒是极力推荐起杜鹃来。
只是，贾富贵不知道的是，李夫人这么做，是因为杜鹃随着年岁增长，出落得越发水灵，她怕迟早有一天杜鹃会抢了自己的相公，便未雨绸缪将杜鹃塞给儿子。
贾富贵收回飘远的心思，盯着元翎露出一抹严肃的表情，“好了，说说你查到的事吧？”
“现在还不能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在此之前，还望贾老爷能帮我一个忙。”
二人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之后，元翎又在牛头村走访了一些村民。
回到皓月阁后，就见莫瑶霜在园子里摧残花朵，嘴里还骂骂咧咧。
“以前还说只喜欢我，现在整天抱着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当我不存在是吗，咦！我撕碎你！”
“瑶霜表姐，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贾元宝那个见异思迁的大烂人。他和杜鹃那个小贱人在花园里赏花，直夸人家人比花娇，你瞧瞧，这么肉麻的话都吃得出口。不仅如此，他还给杜鹃簪花，他都没给我簪过花，太过分了。”
元翎不禁好笑。
贾元宝若是真的给表姐簪花，只怕表姐会嫌弃花朵不够贵重吧。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典型的吃醋啊！
“表姐，你不是说你和贾元宝没有感情吗，那你生气干什么！”
“好歹朝夕相处了两年，转眼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心里就是不甘心嘛。”
元翎无奈的摇摇头，简直自欺欺人。
不过，这又干她什么事呢？
入夜，一个黑衣蒙面人偷偷潜入张家，还未有什么举动，就当场被人抓住。
点起火后，元翎一把扯掉那人的面巾。
“兴旺，竟然是你？”
贾富贵望着自己的二弟，一脸的不可置信。兄弟二人一直感情深厚，竟没想到二弟会做出此等事来。
正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被逮了个正着，贾兴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元翎。
看来，有人看见张大夫回村吃酒的事儿，是元翎故意传出来引他上当的。自己一向谨慎，怪只怪自己做贼心虚。
“你诈我？”
“是又怎么样？若非如此，你又怎么会不打自招？”
“哼，好一个聪明的丫头，我认栽。”
贾富贵一脸难过，“兴旺，我对你不好吗？为何要串通外人谋害我的孙儿？”
“你的孙儿？哈哈！”贾兴旺笑得肆意、张扬，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那明明是我的孩子。若不是本身就先天不好，我们又怎会设下这个局陷害少夫人？”
“你说什么！你……你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你如此信任，将家里的事全权交给你做主。”
“我呸！谁稀罕！干得好也就罢了，干得不好，还不是得像一条狗一样被你们骂！我天生就是奴才命么，要伺候你们一大家子？”
“你若是不愿意，可以和我说啊。我可以给你置些上好的田地，你收租也好，自己耕种也好。总之不会亏待了你。”
贾兴旺不以为意，“你当我是叫花子么？随便几亩地就打发了？我为你们做牛做马干了二十年，试问，人这辈子又有几个二十年。为了你们，我错过了人生中最宝贵的年华，至今未娶。我把你们当亲人，你们把我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