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狗眼看人低
掌柜丝毫不觉得不妥，堂而皇之离开，独留元翎一个人干坐着。
此刻是明玉轩客流的高峰期，掌柜不会主动去赶客人，并不是他有多么好心，而是怕引来不必要的争端，影响酒楼生意。他要的是，面前的女孩知难而退。
只不过他想错了，元翎不是那种轻易妥协之人。既然来了，她倒是要尝尝，这位苏员外每次必点的糖醋鱼有多好吃。
等了一盏茶功夫，小二再次出现在大厅。
元翎招招手，将他唤了过来。
从刚才的服务态度来看，这个小二还是挺尽职的，不像掌柜那样狗眼看人低。
她也不多废话，先拿出一锭银元宝亮闪闪的摆在桌上，这才出声，“小二，我要糖醋鱼和酒酿丸子，另外，新鲜的时令蔬菜来一份。”
“好叻，姑娘，你可真会吃。这糖醋鱼可是我们这的招牌菜，就连天香楼都没有呢。”
“哦，为什么？”
元翎十分好奇，在她看来，糖醋鱼酸酸甜甜，开胃下饭，应该会十分受客人喜欢。若是没有这道菜，生意额会少许多。再者，天香楼囊括天下名肴，没道理放弃这道菜，便宜明玉轩啊。
小二左右看了看，见掌柜不在，掩着嘴偷偷道，“还不是因为沧澜县最大的醋坊是我们东家唐家的祖传产业，别家的醋价格昂贵不说，味道也始终差上一点。”
元翎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大概是因为客人多吧，元翎等了许久才等到小二上菜。她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鱼肉，蘸了蘸汤汁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鱼色泽金黄，外焦里嫩，甜咸适口，确实不错。
但，这菜也有三大败笔。
第一，浓烈的醋味掩盖了鱼本来的鲜味，有些喧宾夺主了。
第二，这菜用的是鲤鱼，虽然已经用生姜、白酒去腥，但依久有一股子泥腥味。
第三，没有使用番茄酱，或许是这里本就没有这种调料吧，但在她看来，没有番茄酱的糖醋鱼没有灵魂。
对于寻常食客自是人间绝味，但若遇到真正的行家，必会十分嫌弃。
与糖醋鱼相比，她倒是觉得酒酿丸子更胜一筹。只可惜，有权有钱之人，怎会看得上这种普通小食。
结完账，元翎从明玉轩出来，却见两个小乞丐被酒楼伙计一顿暴打，动静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真可怜，不就偷了几块饼吃吗，再不对也不能打人啊，还是半大点的小孩，要是出了人命该怎么办哦？”
“是啊，你看他们俩饿得，就剩一身的皮包骨了，他们也忍心下手。谁有钱愿意当小偷啊。”
看着地上的两个小人儿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元翎莫名生出一丝怜悯。他们与弟弟年纪相仿，本该是求学的好时候，如今却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真是可怜。
穷就活该被人欺负，穷就活该低人一等嘛！
“住手，他们欠你的钱，我帮他们还。”
毕竟在自家酒楼门口，伙计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手指比出一个一，“一百文。”
年纪较大一点的小乞丐心有不甘，气呼呼道，“我弟弟就吃了你一个饼，你抢钱呢！”
“笑话，你以为我明玉轩的饼是大街上五文钱一个的杂粮饼啊，里面可都加了很多馅料的。”
“废话少说，拿钱滚蛋。”元翎爽快的丢给其中一个伙计一串铜钱，然后伸手去扶地上的小人儿，帮他们拍去身上的尘土后亲切的笑了笑，“有没有事儿，要不要我帮你们请大夫。”
“不用。我们皮糙肉厚的，没那么矫情。”
“那行吧。”
见小家伙们还会开玩笑，元翎一阵欣慰，“你们跟我走吧。”
哥哥攥紧弟弟的手，自动自觉的跟在元翎后面，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姐姐没有恶意。
一刻钟后，元翎领着他们出现在天香楼。
望着壮观宏伟的楼宇，两个小乞丐有些却步。大概是在明玉轩受到孽打，此刻后怕也是正常。
“没事，跟我进去，姐姐请你们吃大餐。”
“真的么？”弟弟滚了滚喉咙，口水直流。
哥哥有些不悦的瞪着弟弟，嫌他没有出息，“刚才的教训还没够啊，这不是我们能来的地方。”
元翎轻轻摸了摸他们的两颗小脑袋瓜，“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姐姐也没有恶意，就是单纯的想请你们吃个饭，不知赏不赏脸啊？”
“好呀，谢谢姐姐。”
哥哥还没说话，弟弟倒是先一步答应。
元翎望着老成的哥哥，心中不禁感叹，明明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却搞得像老头子一样谨慎小心，看来是没少吃亏。
进了天香楼，许掌柜就热络的迎了上来。
“还以为你不回来呢？”
“有事儿没办完，对了，你让厨房给这两个孩子弄点吃的吧，顺便给他俩换身衣服。”
“好。”
许掌柜也是个爽快人，不细究原因，只要是元翎吩咐，他都会照办不误。
“你们两个小家伙就在这儿等吃的吧，我去去就来，别到处乱跑哦，待会我回来接你们。”
小心叮嘱完，元翎便领着许掌柜重新进了厨房。
“林姑娘可是还有事儿要交代。”
“嗯。我刚才去了一趟明玉轩，发现他们那的糖醋鱼很受欢迎，老许，不如我们也试试吧。”
闻言，许掌柜唉声叹气，“林姑娘有所不知……”
话还没说完，就被元翎打断道，“我知道，因为唐家的醋嘛。有我在，这个不是问题。”
“林姑娘还会酿醋？”
元翎懂得一些酿醋的工艺，却没有实际操作过，于是回道，“算会吧，但酿醋耗时长，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过，我会想办法从外地弄一些老陈醋回来。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有的食材，明玉轩没有。”
“哦，是什么。”
“番茄。”
“那是什么？”
“一种酸酸甜甜的食材，可以做酱料，可以直接当菜吃。我尝过明玉轩的糖醋鱼，味道尚可，但酸味过于浓厚，掩盖了鱼原本的鲜味。我在想，若是以醋和番茄酱融合，味道酸酸甜甜，受众面应该会更广。这样，我先研究研究，”
“但凭林姑娘安排。”
许掌柜又惊又喜，东家还真是慧眼识人，这丫头懂得的本事还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