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刀枪不入
平日里纨绮情绪都不是很外露。
若是表达开心, 也只是文文静静浅浅一笑，可现在这姑娘满面笑容朝自己奔来，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等到了秦白萱面前, 纨绮恰恰好停住了自己的步伐。
她轻声喘着气道：“成、成功了……”
现在是冬日穿得厚重，秦白萱真有些担心她跑着跑着就摔了。
幸好小纨绮控制力还挺强，没有摔也没有撞到她身上。
秦白萱替她拢了拢衣服, 又撩了撩她鬓角的发丝：“什么事成功了？让你这么高兴。”
纨绮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磕磕绊绊道：“我、我之前一直在研究那鲛绡缎的做、做法, 也在过去和长公主殿下说过那衣或许能制成，如今我一试发现已是能制成刀枪不破之衣。”
这原本也只是有关“鲛绡缎”的一个传言, 秦白萱买这块布料时并未当真。
加上用时较长，她本就没有抱太大期待。
如今秦白萱听到这一消息, 忍不住一阵惊喜：“真的吗，纨绮这么厉害？”
听到她的夸赞，纨绮脸上的笑意更深, 又带了些不好意思：“现在只是用几段布料试验了一下, 具体还要再等到衣服做成后，在看，应当不会有什么其它问题。”
这对秦白萱来说的确意想不到。
纨绮不愧是天才。
“没事你慢慢做便好，纨绮真优秀。”秦白萱又伸手按按纨绮的肩头, “不过也不要有压力, 就算做出来不是这样的也没关系。或许这鲛绡缎便是一个噱头, 不必太记在心上。”
纨绮应声：“好，只是……”
似乎是这个请求，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秦白萱勾唇浅笑：“怎么了？”
“目前的布料略有剩余，我算了一下，除去给长公主殿下做一件合适的里衣, 应当还能再为霍将军做一件衣物。”
听到纨绮的话，秦白萱觉得更好了。
若是这刀枪不入的里衣真能被制成，那日后小将军上战场也应当能有更多保障才是。
秦白萱笑道：“如此甚好，只是这之中制作的功夫要麻烦纨绮了。”
“我待在府中也是无事，做这些事情并不麻烦。”纨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对于霍将军的身形，我并不了解，也不知其制衣尺码应当是如何。”
秦白萱知晓，她这次便是来问问，怪不得刚才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问这问题。
对于小将军的身形，各类尺码，秦白萱是了解的，她之前操持府中事务时，也曾处理过关于制衣这一块的内容。
不过这些不知是否还准确，秦白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我一会儿便同他量一量，等之后在纸上记下尺码时，再拿去给你可好？”
纨绮乖巧点头。
所以今日在霍和安回府时，秦白萱已是拿出了软尺，说是要为他测上一测。
军士们休息的时间并不长，在新年过后不久便重新开始训练起来。
他们和家中之人团聚时间并不算长，不过能见上一面都已算是有幸。
当他们选择从军这一条路时，便已做好了准备。
当然，霍和安也是恢复往常一般作息，每日清晨便是练剑而后前去演武场带兵。
今日听说秦白萱要为他量量尺码，他也并未多问，主动脱下外袍，只身着一件里衣。
秦白萱让抬手，他便抬手，十分配合。
到后来，秦白萱忍不住问：“夫君怎么也不问问我这次量尺码是为了做什么？”
霍和安莞尔：“夫人此次量尺码是为了做什么？”
很有一种让他如何问，他便如何问的感觉。
秦白萱也跟着笑了，接着同他说了今日经过，又说了纨绮的手艺极好，说不定能为他们制成两件刀枪不坏之衣。
对于之前秦白萱带回府中的几位姑娘，霍和安也算有了解，只是了解不多。
如今听她这么一说，霍和安不由得诧异：“纨姑娘原来还有这般手艺？”
总觉得小公主带回府中的都不像是常人，无论是武艺高强想当她身边近侍芝儿，亦或是琉莲医师以及这小姑娘都是与众不同。
对于“鲛绡缎”的特殊之处及传言霍和安也听过，对于此物他最多的印象就是已经制成的秦白萱的那件里衣。
这里衣穿上的确是不同与众，有格外动人之处。
只是这刀枪不入之衣，若能制成这鲛绡缎的价格，一下子就翻了百倍，定会成为世间难求之物。
“具体还不知她最后做出效果会如何，纨绮的确心灵手巧。”秦白萱神色温柔。
等小将军身上的尺码都被测好之后，秦白萱又用纸笔记一下，接着将这只送到纨绮屋内。
或许是平日里纨绮这住处，附近并没有多少人，她独自有一间厢房也比较自由，因而在厢房中的动作更是自如。
秦白萱来时，她步子本就轻，走过窗外正好看见一道软绫，从窗边一闪，似乎是勾起了某样东西，接着又飞速闪过。
她脚步一顿，抬手揉了揉眼，几乎要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可分明不是。
秦白萱此时意识到现在的纨绮或许就具备了一些原书剧情中她本该有的技能。
就像是这纺织物，在她眼中并不只是一个死物，而且能将它运用自如，就像是用自己的双手般。
所以秦白萱知晓自己方才看到的不是幻觉而是纨绮在用软绫够东西呢。
似乎是察觉到窗外有人靠近，房内传来轻声走动的声音，接着就看到大门一开。
纨绮探出头来。
她方才也知道自己在房中做的那一切，不知是不是被外面人看了去，外人又会不会生出其它想法。
可一探头发现是秦白萱，她马上松了口气，笑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她似乎在心底隐隐觉得，就算此事被长公主殿下知晓也没事。
秦白萱并没有提自己看到的，她朝着对方招了招手，接着就看到小姑娘又是快快乐乐地朝着自己跑来。
她将方才记录下霍和安身形尺码的字条交给了纨绮，接着道：“这便是霍将军的尺码。”
秦白萱来此处的机会并不多，此时纨绮和她更亲近了些，又是大着胆子问她是否要去自己房中看看？
这种时候秦白萱自然不会拂了她的兴致，应声道自己想去看。
纨绮这处厢房场地还挺大，里面放了不少纺织用具，还有一台织机。
各式各样的布匹与绫罗绸缎被堆放在旁，看得出是分门别类精心摆放的。
秦白萱跟着纨绮转了一圈，又夸了夸她，才回到前厅。
现在的小姑娘也才只有十几岁，由于女官制的推行，已是要好好为日后科举做准备。
这一制度推行，受到了京中许多人家关注。
像是盛昌府内，被寄予厚望的不止陆荣一个，还有陆婕。
过去她总是在想，自己日后的路或许就是嫁个好人家。
可这样未免显得太普通，又太平凡了。
陆婕忍不住想，她那个哥哥都可以前去参军，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加入琼英军呢？
可当女官制推行的消息传来，陆家自然是想让她试试能不能考上科举，加上府上还有恩荫，若是陆婕想，说不定真能将他送去朝中为官。
陆婕也是个不爱读书的，此时听说这个消息，又要好好学习，一时感觉被砸懵了般。
她忍不住冲上前去问父亲，这事是真的吗？而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接着陆婕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比起这个，自己还是更希望能像哥哥那样参军想加入琼英军之中。
她这个想法一提出，就被陆长汶严辞拒绝。
陆婕没有办法，瘪了瘪嘴，只能先好好读书。
而且她现在年纪也差不多了，若是准备的好的话，今年就可以试试春闱。
那府中请的先生自然是对她更严厉了些，她每日也需做更多课业。
陆婕有苦说不出。
同样感觉课业增多的是纨绮，不过她在府中本身就没什么事，除了平日的纺织还有学习，这些课业几乎就没其他活动。
之前她还曾想着，每日都会去帮帮其他的姐姐们做一些事儿。
可现在得知她如今是要好好试试考科举后，诸位姐妹都很照顾她，纷纷让他帮忙，让她忙于学业。
纨绮心中自然感激。
在听闻秦白萱的要求之后，私塾先生也都对纨绮更严格了些。
他们自然是带过不少学生，此时也知晓何种性格，何种态度的人会在最后发挥的好。
纨绮便是那有才努力态度又好的学生，他们也都很喜欢她，自然也很重视她。
纨绮身边的姑娘们都纷纷打趣，说日后府中说不定能出一个小状元。
每听到这种说法纨绮都会格外不好意思，那些姑娘还是以此为乐，也会督促她更努力一些。
秦白萱有仔细问过纨绮的年岁，发现她现在尚不足参加乡试的年纪，今年的春闱不能参加。
可年岁也已是相近，估计秋闱或是明年春闱就已能参与。
这便也像成了一个时间限制，纨绮有了新的目标。
再说琉莲那处，她这几日已是收拾着，准备搬到医馆去。
此时该买的也已经买了，该置办的都置办好了，该搬过去的也搬的差不多了。
已是到了他们分别时。
人生便是如此，没有不散之筵席。
而且琉莲也不是不再和他们相处，只是不住在府中罢了。
之后若定安军全部要镇守北境，她说不定也会跟着一起去。
秦白萱同她一起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准备在这一日正式送她出府。
虽说琉莲居住在将军府别院和其他人接触不是很多，可也是有不少人认识她，心中都有些不舍。
在琉莲出府的那一日，许多姑娘都前来相送。
一时之间府门前热闹异常。
秦白萱还特意备下的车马，命人帮着她一起将东西抬一抬。
等马车送到那医馆门前，又有不少人帮着她一起将东西抬下来。
秦白萱对于琉莲一向格外感激，她清楚地知道没有琉姑娘，就不会有霍和安和她的现在。
她近日正好无事，便也留下来替琉姑娘一起收拾医馆。
医馆之上已挂上一块的牌匾“回春馆”，寓有妙手回春之意。
医馆之中添置得差不多了，等到演武场军士训练完毕后，陆荣也来了此处。
在这几日训练完成后，陆荣都很会过来，他知道这一阵子搬医馆的事情正是让琉莲操心的事儿，也会比较繁忙，就想着上前搭把手走是好的。
此时见到秦白萱，竟是亲自操持，陆荣又是忍不住谢过。
这种事情总应当相互帮忙的，秦白萱笑道无妨。
陆荣在和琉姑娘有关的事情上都格外细心，似乎已经褪去过去身为小侯爷的架子。
只要是琉莲要求的，他都会好好做到。
当此时秦白萱也算是近距离的看了看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心中自然是动容。
感情的力量似乎真是很大，能改变一个人这么多。
在搬来医馆后的第二日回春馆便正式开始替人诊治。
京中有不少人听说这其中的医师便是将霍将军双腿治好的那一位，这自然就带了一些好名声。
霍将军双腿情况，那时京中人也都是有听说，他们知晓其寻遍郎中都说此腿无法医治。
一直到之后遇到了长公主殿下，而后在府中医了许久，忽然有一日便能站起了。
原来这府中医师就是这位。
一时之间这极好的声名，引得不少人想前来诊治。
当然琉莲本就有着自己的个性，要想来回春馆医治，也有着一定的规矩。
她早早便立下规矩，现在馆内只有她一人害怕忙不过来，所以一时只诊治一位患病之人。
而且她不愿治寻常郎中可治之症，说是要换疑难杂症或是无药可医之病倒可以来寻她。
这样她不能仅可以拥有更多时间研究精进医术，也可看更多世间不同病症。
她的收费不贵，和普通医馆没什么两样。
琉莲不是贪图名利之人，更不会因自己医术高超，就将整治之费定得极高。
与此同时，她还在招收一些其他小学徒，到时候可以来医馆之中打打下手，帮帮忙。
当然对小学徒她也是有着要求，收了几个大多为父母双亡之人。
像是过去那老东西般的医者并不常见，可并不是完全消失。
现在依旧有制药人的现象。
只不过这些人都不会明目张胆，而是藏着掖着。
琉莲本就是早早于这世间漂泊，更是能看得懂何人为医者何人是毒师，一次有机会，她还从另一名江湖郎中手中解救出一位小药人。
普通百姓或许很少有人知道何谓药人，就像是之前那老东西还时常将琉莲带在自己身边同他人道，这只是他的一个小药童。
这般隐藏不少人或许都发现不了。
可正因为琉莲经历过，才能一眼认出那街市上郎中的不同。
普通的江湖郎中自然是不敌琉莲武艺，一时之间选取保身之路，他将那小药人丢在一旁，自己慌忙而逃。
这小药人也被琉莲带了回来。
他年纪尚轻，都没有名字。
琉莲便给他赐了个名，叫川柏。
其实琉莲并非心善之人，只是他的经历着实与自己而是太像了。
琉莲忍不住想自己那时多希望有人能朝她伸出援手，将她从痛苦之中解脱。
现在看到这小药人的情况，更是无法不管。
川柏身上有许多用药的痕迹，还有很多溃烂的伤疤。
他大概也就十岁左右，十分瘦小。
琉莲替他配药又给他治伤。
川柏被带回来时原本眼神呆滞，并不知对方要用他来做些什么。
加上知道这处是个医馆，他还以为自己依旧逃不了药人的命运。
可现在发现眼前这位医师是不同的。
川柏有些呆滞的面容浮上些神采来，他问琉莲为何要救他，之后又会怎么做？
琉莲没有多说，只是问他愿不愿意留在医馆帮忙打打下手干干活。
如果他愿意，此处便可成为他日后的容身之所，并且衣食无忧。
这对于川柏来说，就像是一个天降的惊喜，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幸运。
原本在那郎中的手中都差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川柏连忙点头说愿意。
琉莲便将他留了下来。
毕竟之前是做过药人，且药人其实都活不长久。
琉莲过去也曾想试试，能否就和她被关在一处的其他药人，可都失败了。
这一次将川柏带回回春馆，琉莲心中并没有什么把握，她有些担心自己治不了他。
可随着一日日给他配药，川柏很乖地喝药，他竟然是慢慢康复了些。
和琉莲这特殊体质不同，川柏只是一个普通人。
可他能干，做事又努力，便被留在这医馆之中。
这一日日医治下来，川柏的伤病倒是的确好了许多。
他也感觉自己干活更有力了。
等秦白萱再来她的医馆做客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有一个小药童在给篱笆旁的花草树木浇水，还有一个小药童在药馆之中扫地。
还有个跑堂的，负责传递消息招揽上门的病人。
琉莲身旁，还带了一个负责抓药，脸上有毒疤的小少年。
在只有她们二人时，琉莲同秦白萱聊起她招了这些人的经过，想来也是有些被长公主殿下影响。
不然若是按她往常的性格，估计不会顾及某些人的死活。
秦白萱听了川柏的故事，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一向是对这种进行拐卖之事又做不义之举的医师深恶痛绝，没想到现在还能遇上这种事儿。
这川柏也是碰巧，在还未被那些毒药折磨死的时候，遇到了琉莲，也算是他生命里不幸中的幸运。
说来或许是名声不错，琉莲医馆的生意也一向不错。
就算是她平日里不接待一些患普通病症之人，药还是会卖的。
比起其它医馆，京中的百姓似乎更愿意光顾着处的生意。
而且比起那些开了多年的大医馆，这处某些药材还会便宜上一些。
琉莲立下这些规矩，她便也一一都做到了，并且还的确遇到了两个较难整治的患者。
不过这些对于琉莲来说都不是大问题，普通郎中无法治愈的问题，在她这处只能算是小病症。
这么治愈了几例，一来二去名声传得就更响亮了。
秦白萱见她的回春馆建得如此之好，便也是放下心来。
一日日随着冬天离去，天气开始逐渐回暖。
原本一直覆盖在府中的白雪也逐渐消融。
园子里的池塘开始都结了一层冰，现在里面的水流也基本恢复了流动。
四时之景不同，秦白萱对于将军府内，这每一处的景色都有不同程度的喜欢。
随着新年过去，芝儿也在去琼英军中继续练习。
将军府管的那几条街上的铺子的生意都是越来越好，钱管事还说明不断有其他掌柜想要入驻其中，都像是在抢着进来一般。
可原本在这街上的其他铺子哪肯让位，想租铺子的掌柜只能等等了。
且说纨绮经历了这几日的时间，已是将秦白萱的那一件里衣制成。
鲛绡缎果然漂亮得很，也不知这一次纨绮究竟是用了什么方式，能将它织得比之前那件更好看。
只不过不再呈现那种半透明的效果。
这件里衣看上去要更厚一些。
用匕首或是常见事的事，发现这都是割不开的也戳不进，确实做到了刀枪不入的效果。
秦白萱收到这件里衣时无疑是震惊的，霍和安回来看见也感到了震撼，心头一跳。
虽然穿上后若是用匕首扎或是刺，依旧会有疼痛感，可是穿不透这衣服，至少是多了一层保障。
秦白萱自然好好谢过纨绮，又赏了她许多东西。
做出这一件衣物，纨绮心中很有成就感。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辜负长公主殿下的期望，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也能回报他们了。
这一段是日子过得比较平静之时。
可没想到让他们不平静的人还是找上了门来。
这一日，正值黄昏，霍和安不久便会从演武场回来。
可府门口忽然有人来报：“长公主殿下门口来了一对母子，他们说事霍将军的亲人，可需要请进来？”
“亲人，什么亲人？”秦白萱忍不住疑惑。
霍和安自幼失去父母，他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坐上这大将军之位，什么时候又多出了这些亲人来？
秦白萱问吴闻：“过去可有所谓将军的亲人上门？”
吴闻摇头：“并未，奴才也并不知晓门口那两人是何人。”
吴闻跟霍和安的时间都算长的，既然他都不知道，也就说明这二人的确像突然冒出来的。
这自然是无法将他们放进来。
秦白萱吩咐：“那便派人去问问，让他们说清楚些，到底和将军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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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预估了一下，这篇文可能在十月初就会正文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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