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处理此人
听到“姓郑”二字, 秦白萱便是神情一怔。
这莫非是郑副使那家的女儿亲自上门？
秦白萱觉得自己心头突突地跳着，一时几乎有些难以忍耐, 她看向霍和安。
霍和安此时敛眉：“我并不认识什么姓的小姐。”
他当即就想将这位郑小姐赶出府门外。
这前一日才发生了媒婆上门之时，若是现又找上门来，倒的确是令人忍不住动怒。
秦白萱此时也歇了再去寻琉莲的心思，准备着处理这次遇到的事儿。
他们已经派人暗中查过去郑副使的所作所为，王婆也受到了惩治，便是将态度表现得极为明显。
可王婆走后，又一次上门, 还是这姑娘亲自上门, 究竟意欲何为？
当然, 此情况下, 秦白萱也没有忽略小厮传话时所说的“偷偷前来”。
这姑娘莫非是瞒着郑副使来的将军府？
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霍和安表明将那来人赶出府中后, 小司马上领命下去，这般做了。
秦白萱这般想着，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她原本是觉得都不必给那郑副使家姑娘脸面，连去见一见那女子都不必要。
毕竟等之后将郑副使犯事的证据提交上去, 他所有的苦心经营, 包括此时来寻霍和安的目的都无法达成，会毁于一旦。
可没等一会儿, 那原本前去的小厮又回了前厅, 他面露为难。
“方才奴才去同那郑小姐说，不愿意见她，可这郑小姐并不愿意离开，府门口跪着呢。”
这小厮一时不知所措，只能回来等待霍和安下一步指示。
她竟是不愿离开，如此举止究竟是为何？
霍和安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他本就对这些莫名其妙之人没什么好感，再加上之前王婆那件事还惹得秦白萱哭了，便更因这种事情而感到厌烦。
此时想不到这人还赖门口不走。
霍和安一时极为不悦：“将军府岂是她想来就来的地方？此时还跪门口，这般做戏又是成何体统？”
他当下都有些想命人态度强硬些，直接将这位郑小姐赶出去。
秦白萱慢慢走了两步，她回到霍和安身旁，牵住了对方的手。
感受到小公主细嫩的掌心，霍和安也回握住，他的大手几乎是将秦白萱这个手掌包裹。
秦白萱道：“既然如此，不妨让我去看看情况，或是夫君若愿意陪我一同前去，也可去问问这郑小姐究竟有什么事。”
这种事情，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过去就曾有过。
现依照情理的确可以将这姑娘赶出去，可若这之中动静闹得太大，或是有人恶意传播一些事情，反而不利于将军府的名声。
郑家是迟早要败的，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越少牵连将军府越好。
霍和安自然是不愿秦白萱只身前往，他还是担心小公主会受欺负。既然她想去看看情况，那他便准备陪着一起。
前去府门口的路上，秦白萱忍不住道：“也不知这姑娘所说，偷偷前来是什么意思。”
霍和安紧紧牵住秦白萱的手：“不知此人说这话是真是假，夫人也莫要轻易相信他人之言，以免被欺骗。”
他接着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夫人是否还记得我上次同你说的话，还有那发的誓言？”
这还没过几日，秦白萱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她点了点头。
接着忽然意识到，霍和安这么说，是为了让她不要担心，并且再次确认，他想要的只有她一个。
听懂小将军的意思后，秦白萱轻笑一声：“我不会多想的。”
她还真不觉得这位郑副使家的小姐，会对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造成什么威胁。
一路行至府门，远远地便能看到那处跪着的一个身影。
那人看上去着实又几分可怜，孤零零一人跪着，身旁只跟着一个贴身的小侍女。
主子跪地上，这小侍女自然不可能站着，她也跟着跪一旁。
瞧着那姑娘低着头，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见她一身华服垂落地面，沾染了灰尘。
听到脚步声，郑小姐抬起头来，发现是霍将军带着一位面容姣好气质温柔的姑娘走来，他们二人的手紧紧牵一处。
郑副使之女一时间感到又惊又喜，想不到自己前来真能见到霍将军，且这次前来，霍将军还带着长公主殿下。
她自然是没见过秦白萱，可霍和安身边，又同霍和安如此亲密的，自然不会有其他人。
见到这二人的那刻，郑小姐忍不住稽首，先是行了此大礼，接着开口：“参见长公主殿下，参见霍将军，我名唤郑雨璃，此次来将军府是为寻霍将军，说、说一些事情。”
知晓了她的名字，秦白萱先一步开口：“请问郑姑娘可是那郑副使之女。”
见长公主一下便认出了自己的身份，郑雨璃眸中闪过轻微的慌乱，接着颔首：“我的确是郑副使之女，但此次是偷偷前来，的确有要事。恳请长公主殿下与霍将军莫要将我此次前来之事，告知我父亲。”
提及郑副使时，郑雨璃的眸光微微闪动，像是害怕般。
霍和安对她这副可怜的模样视若无睹，甚至他的视线都没怎么落到郑雨璃的身上，浑身上下，似乎都表现对此人不感兴趣。
他开口：“若是你的要事和进入府中有关，或是再像上次王婆所说的那般，像进入府中做偏房的话，劝你还是不要开口。”
郑雨璃的眼睛很漂亮，宛若小鹿般，她看着霍和安，似乎没料到对方会说出这么不留情面的话，一时没了声音。
她知道，自己本就是不受欢迎的。
“其实奴家……心悦将军已久，从几年前偶然一面，便像是时刻记了心中。”郑雨璃神色专注，她说话的音量也不大，声音轻轻，像是风一吹就会散去。
想不到自己之前听说的传闻也不完全是假，这姑娘还真对霍和安有着不该有的心思。
这一句“心悦将军已久”已是惹得秦白萱很是不快，可这郑雨璃转头看着秦白萱，又补了一句：“我自知此言或许会惹得长公主殿下不悦，只是心中并无冒犯之意。这件事我心中藏了太久，也让我忍不住会想，将这份心意传达给将军。”
后面补上的这句话，给了秦白萱更怪的感受，若用现代的表达方式来说，总觉得郑雨璃有些“绿茶”了。
秦白萱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霍和安像是一时有些难以忍受，牵着她的手后退一步。
“你的心意我并不意，也不想知道，更不希望我已有爱妻时，你突然上门用这样的方式来传达你所谓的心仪之情。”霍和安眉头皱得更紧，“既然知道你所说的话会惹得我夫人不悦，那就别说。让夫人不悦，便也是给我添堵。”
他说了这么多，处处都是维护秦白萱之意。
不仅是郑雨璃，就连秦白萱都被惊讶到，继而欣喜涌上心头。
她为霍和安的态度感到喜悦，也因对方没有被郑雨璃的言语迷惑而感到高兴。
片刻，郑雨璃才从方才霍和安的话语中缓过神来，她心中很是委屈，眼角都要红了：“此次小女子来寻将军也是没有办法，我也不想惹得将军和长公主殿下生厌。只是我此次，实是没了办法。”
她抬首，声音带着恳求：“恳请将军大人帮帮雨璃。若是我现不争取，日后可能要被卖给其他官员做小……”
郑雨璃眼中都是对未来这种情况的畏惧，着实不想沦落到那般地步。
而这“卖”她的人无疑指的正是郑副使。
所以她现才回偷偷摸摸跑出来，只带着一位侍女，还不敢让家中人知晓此事。
这又和秦白萱之前知晓的对应上了，郑副使不仅找了定安将军府一家，还找了其他许多人。
其中就有比这郑雨璃大上不少的官员，里面还有个据说极爱养妾室，偏房与外宅的年近花甲之人。
还有传言说到他家中的姑娘都没什么好下场，病的病，亡的亡。
也不知道这好色老头究竟是干了些什么。
那老官员过去也和赵故潭有着联系，不过联系不深，加上又有自保手段，政变那就是出来后，他只是被贬了官。
虽然新帝目前还没有动他的迹象，可秦白萱很清楚，男主不会放任这种人朝中为所欲为。
这老官员日后定然会被处置。
不知郑副使是太过心急，还是太过害怕，竟想通过扒上那老官员的势力来稳固自身。
若郑雨璃真的被送去，那的确无异于郑副使将她卖掉了。
霍和安见她还未歇下这心思，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怒意，语气冷冷：“其实今日我本不想出来见你，那时便该差人将你赶出府门去。若不是夫人当时想看看究竟有何事，早便会差人来赶。可现看来，反倒是做了个错误决定。”
这番话说完，郑雨璃面色都白了白，她身子轻颤。
霍和安的确是她心仪许久的人，现听他这么说，自然是知道对方对自己毫无情意，甚至无半分怜惜。
郑雨璃未曾想到他会这般冷酷无情。
霍和安这般反应，让她之前准备说的那些话都无法开口，想做的那些事也无法再实施。
没有给郑雨璃继续说话的时间，霍和安将秦白萱搂到身旁，同她很是亲近，他又开口：“无论无论你再费多少口舌，也不会改变什么，若是郑姑娘真想寻求帮助，又是希望通过这种手段，那根本不该来将军府。”
霍和安接着看向秦白萱眼中透出温柔深情，他此时的目光的确和看向郑雨璃时的全然不同。
接着众人面前，霍和安道：“我这一生都只想有白萱一人相伴，不会纳妾，不会娶偏房。也希望姑娘能自重，莫要再做纠缠。”
听到他斩钉截铁的话语，郑雨璃马上明白自己这次没有办法了，她此次还是偷偷从府中跑出来，冒着被发现的风险。
可这一切都化作一场空。
秦白萱倚靠霍和安身侧，她听到了他众人面前许下的承诺，心头甜滋滋的。
原本见到郑雨璃前来并不是什么高兴事儿，可小将军的维护让这烦心的事儿都变得不同。
她见郑雨璃默默抹泪，启唇问道：“之前听姑娘所说，是心悦我夫君多时。可我听闻过去霍将军声名远扬时，郑副使的确曾上门求亲。可是他那次战役失意并伤到双腿后，郑副使也再未上门。”
郑雨璃知道秦白萱的意思，她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就像是这一次前来求助，也是霍将军腿伤好后。”秦白萱面容平静，可言语之中无一不带着讽刺，“这就是郑姑娘所说的心仪么？”
她接着道：“如果现的霍将军双腿依旧无法站立，你还会选择前来将军府寻求帮助吗？”
郑雨璃此次过来本就是为了赌一场，她装作如此可怜的模样，也是希望得到将军的怜惜。
可这些事儿都没有她所想的那般容易。
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滑落，郑雨璃哽咽道：“得知霍将军双腿受伤时，我也是格外担心。就算那时，我也依旧心仪将军，只是我的父亲再不准许我有这般想法。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懂，亦没有反抗之力……”
她给自己那段时间的行为找好的借口。
霍和安方才态度表现得如此明显，郑雨璃这般行为就是自取其辱。
秦白萱没有再问，只是暗示：“你说想要我们帮帮你，可若是想用你的方式，绝无可能。可要是想不被卖出去，或许你自己可以做一些努力。比如说查一查郑副使，想要让你嫁去的那户人家，究竟是否合适，或是再用其它方法。”
若是这姑娘说的都是实话，那郑副使的确也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郑雨璃此次偷偷前来，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那之后若是真想反抗，他可以去找其它愿意收留她的地方，或许能逃出郑府中也说不定。
之后等到证据搜集完毕，新帝真正想要处理郑副使时，郑家竟然会没落。
等到那时，比起现而言，说不定郑雨璃的下场会更惨。
知道自己全然没有机会，郑雨璃细细地思考秦白萱所说。
她再次叩首，用衣袖抹干了自己的泪：“此次是我想的不够周全，贸然前来，队长公主殿下和霍将军多有得罪，深感歉意，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此次，我便先行离开。”
她说完这些话后，就从地上起了身，接着带着那小侍女，转身离去。
秦白萱看着她的背影，虽然心中对他不息，可想到对她来说，未来或许的确困难。
可郑雨璃最不该的就是将主意打到霍和安头上。
走入府中后，秦白萱似乎还想方才的事情，她对霍和安道：“之前王婆来时，我曾打听过，那郑副使不只找了将军府，他还寻了其他人家。其中还有一位老官员，对于郑雨璃来说或许是真的想将她卖掉。”
“夫人全然相信她的话吗？”霍和安依旧是保持着搂着她的姿势，“这位姑娘口中所说并不知真假，之前那么长的时间她家中都是顺从，为何此次忽然有了偷偷逃出的勇气？她这一行为又能完全避开郑副使的眼吗？”
经霍和安这么一说，秦白萱才发觉自己的确想的有些简单了。
这位姑娘看上去身手不佳，此次偷偷前来，的确不一定能避过郑副使的眼，说不定还是郑副使特意派她前来套话。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
霍和安按了按她的肩膀：“知晓夫人心善，不过像这种事情还是少管为好。且不说她最初目的就是我们二人都无法接受，若再用其它手段帮了她，那说必然会和郑家牵扯上。”
这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他们二人不想沾染的。
秦白萱心中想着，也不知那郑小姐有没有勇气，又会不会下定决心改变。
她接着转头，亲了口霍和安的面颊：“夫君今日说的话，好令我高兴。”
霍和安勾起唇角：“都是我的心中话语，此生此世只想要夫人一人。若有来生，也只想和你一起。”
二人温存片刻，接着分开去做各自的事儿。
秦白萱又寻琉莲聊了聊，她们谈及今日琉莲同陆荣长见时说的话，又谈到陆侯爷所说的那些。
秦白萱对她说明情况，陆侯爷因为过去亡妻一事，觉得她和陆荣有些不合适。
不过陆侯爷言语之中对他们二人并未有太多拆散之意，可同时对方也担忧，若是承担一些盛昌府的事务，是否会影响未来琉莲日后行医治病。
不料陆荣的父亲想了这么多，琉莲抿了抿唇，一时没有说话，她心中没了底。
具体陆侯爷会作何决定，又是何看法，还得等日后再看。
秦白萱知晓琉莲同陆小侯爷的感情还是很稳固，就算陆侯爷不同意，陆荣也不会轻易放弃。
等这一晚回到卧房中，秦白萱算着自己月事将近。
自从上一次自己的反应力有所增强，后面来月事时没有之前那般疼痛，日期也略微推后了些。
算了一下时日，也到快来的时候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想，对这日期还有所影响，秦白萱正好今日来了。
依旧同过去一般，手脚发凉，腰部微酸，着实有些难受。
采芜得知这一情况，忙命人去煎药。
秦白萱也吃了一粒琉莲给的止疼药丸，接着榻上休息。
她第一日的时候总是觉得最难受，整个人躺榻上迷迷糊糊的。
等霍和安回来时，看到正躺床上的秦白萱，一时放轻了声音。
秦白萱虽然是困但并没有完全睡着，她睁开双眼，轻声道：“夫君来了？”
霍和安应声，今日的确是应对了不少事情，他知晓小公主应当累了。
“夫人若是感到累了，可先休息。”
秦白萱应了一声。
紧接着，采芜敲了敲二人卧房的门，表明自己前来送药。
霍和安开门将药盏端至桌面，他让采芜先回去，自己来喂秦白萱吃药便好。
不过，秦白萱究竟是生了什么病，为何突然要喝药？
听霍和安将他心头的疑惑问出，秦白萱才想起来小将军也失去了这一部分的记忆，不记得自己会因月事而疼痛。
霍和安神色关切：“夫人可是生什么病了？”
秦白萱看着他的模样，莞尔道：“只是来了月事，不知是不是我的体质影响，每月此时都很疼痛。”
这的确不是霍和安所了解之事，他只是握住秦白萱的手：“那如此说来，夫人岂不是每月都要受这般苦。”
秦白萱面上血色都褪去不少，她对霍和安依旧是安慰：“无妨，琉姑娘专门给我配了药，还有那止疼的药丸，吃了能好上许多。”
霍和安眼中满满皆是心疼，似乎不希望秦白萱受这种苦，可他又对此是无能为力。
只能温柔的将秦白萱揽起，喂她喝药，再嘱咐她好好休息。
到了夜晚，今日小公主没有再缠着他睡，而是平躺着，相较平日看上去还挺乖巧。
可到了之后，或许是受到疼痛影响，秦白萱床边滚了滚，额上也有了汗。
霍和安自然心疼，他用干净丝帕替秦白萱擦汗，接着又亲了亲对方的面颊。
一直等到秦白萱慢慢平静下来，霍和安才睡下。
这还是他失忆后，第一次见到秦白萱如此疼痛的模样。
霍和安其实一直清楚，小公主的身体并没有那么好，可却还要因为自己的病取血。
这种时候，他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
自己何时才能想起来？
待到秦白萱第二日醒来，霍和安还未离开，见她睁眼，霍和安主动道：“药已经煎好，目前还凉着，一会儿就能喝了。”
秦白萱看了看窗外的日光：“现时候应当不早了，夫君还未去演武场吗？”
“我晚些去，先陪夫人。”霍和安动作小心翼翼，他将药碗端起，试了试温度，接着喂秦白萱喝下。
秦白萱明白他的心思，这不就是和那时第一次府中见到自己因越是疼痛的反应一样，失忆了的小将军这一次也是如此。
她温声哄道：“这也算我身子的老毛病了，不过那么长时间都过去，如今也没那么难受，加上还有琉姑娘的药帮忙。”
霍和安颔首，动作依旧温柔。
或许是日光太缱绻，小将军周身的轮廓似乎都因日光变化而变得温暖。
等照顾着秦白萱洗漱好，又躺回榻上，霍和安才准备动身出发，前往演武场。
可今日，二人却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陆小侯爷被赶出了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 芜湖，明天上午九点有加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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