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重新相恋
霍和安看向他, 如实道:“记不得。”
周毅脸上的表情一时变得有些微妙,像是带了几份控诉, 又像是在看一个负心人。
霍和安注意到他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解。
只听周毅叹了口气,接着道:“大哥与大嫂之前感情极好,恩恩爱爱,整日甜甜蜜蜜,就像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处。嫂子还去过几次演武场,大哥又是教嫂子骑马, 又是次次都要把嫂子抱到腿上坐着, 可让兄弟们羡慕坏了。”
说到这些场景, 周毅还不由得感叹:“我们这些之前和大哥熟悉的人都想不到, 大哥有了心仪之人竟会变成如此温柔的模样。”
霍和安在一旁也有些愕然, 他自己都没想到,在遇见心仪之人之后自己会变成这般模样。
听周毅的描述,一时都觉得陌生。
他低头沉思片刻,又听周毅像是不太放心地叮嘱:“我也算跟了大哥多年, 自然对大哥也算是有些了解。依我看来, 从和大嫂的相处来看,未失忆前你的确对她感情颇深。”
知晓这个情况后, 霍和安点了点头。
门外, 秦白萱同琉莲也商议的差不多了。
最开始,琉莲还有些担心公主殿下会难过或是心情不佳,没想到秦白萱比她所想情绪要好上不少。
秦白萱主动道:“这次病发之时也正好是可以治疗时,有了治疗的解决途径与策略,希望能快一些让小将军好起来。”
琉莲曾经说过,霍和安发病越是往后拖, 他的情况越是严重。
这一次将军的心病的确是发作得有些晚了,这也导致不知何时他的失去记忆才能恢复。
琉莲先让秦白萱做好准备,这事可能一时片刻无法解决。
对此,秦白萱也表示理解。
只要能让霍和安好起来,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自己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还是有一个好消息。
琉莲表明:“要是此次治疗顺利,说不定将军能在这一次彻底治好心病,日后会不再发作。”
若是能这般一劳永逸,那可真是太好了。
秦白萱笑道:“如此甚好。”
她言语中带上了些感慨:“其实我有些不知,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对将军来说会不会是一件好事。忘了那些痛苦颓废与萎靡不振,他还是那个在战场上战功赫赫,能驾马飞驰,神采飞扬的定安大将军。”
或许对霍和安来说忘记,这些回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秦白萱现在面对他,就像是面对书中之前描述的那个战神般,那个最开始的小将军。
听秦白萱的话,琉莲自然是想不到公主殿下竟是还会有如此想法。
她轻笑一声:“可若是这样,霍将军不就想不起来公主殿下了吗?”
之前那些回忆也只剩秦白萱一人独有。
这种感觉,自然是不会好受的。
秦白萱勾唇,这一笑浅浅,带着几分羞怯,煞是动人。
“忘记我了也无妨,不过是和夫君再相恋一次。”
早在之前,秦白萱便已想通,要是霍和安有一日忘记了自己,那自己就当作是一次机会,可以和小将军重谈一次恋爱。
现在的霍和安正是意气风发时,秦白萱也想看看现在的小将军。
见公主殿下说得坦然,琉莲也跟着笑了:“公主殿下说的是,相信将军无论是否记得,他都会再次心仪公主殿下。只是这病应当还是要治的,若是不加以治疗,可能到后来遗忘的会越来越多。”
秦白萱颔首,既然如此,这病自然是要治疗。
二人经过商议,她们发现之前在霍和安心病发作时,基本都不让他人近身。
秦白萱是意外。
她就像是一个专门能够安抚小将军的人,霍和安看到她就会平静下来,有时候可能要尝到她的血才会略微冷静一些。
所以在这段心病发病之时,秦白萱应当尽量多陪在霍和安身边。
可以比起常日里多些陪伴时间,用她的血制成的药或还需要继续服用。
并且还可以让霍将军见一些他之前认识的人,同他们一起聊聊。
像是余珲立、梁云山以及许清栎目前他们都不在京城,现在能帮上忙最多的应当就是周毅。
为此秦白萱特意询问周毅能否多同霍和安说说话,周毅自然满口应下,说包在他身上。
周毅这时也才知道大哥落下的心病如此严重,真是不可不治。
在和霍和安聊到后来,周毅还特意对自己的大哥做了提醒,一定要好好对待公主殿下,现在他将人家忘了已经是很过分的事,不可再进一步伤人。
周毅只希望这件事情能不要影响大哥大嫂的感情。
周毅到最后口无遮拦,忍不住问:“大哥你可千万要对大嫂好一些,要是因为此事嫂子不要你了,可如何是好?”
听到“不要你”这三个字时,霍和安浑身难受,心中更是痒了痒,下意识地反驳:“不会如此。”
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不太吉利,周毅连忙找补:“确实,公主殿下对大哥感情深厚,应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听周毅说了这么多,霍和安也能感受到他对秦白萱的认可。
事实的确如同秦白萱所说,他们过去的感情应当是极好的。
霍和安一向极具责任感,此时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夫人不好。他只是心中稍稍觉得有些陌生,毕竟那些情意都被他忘记了。
可能需要一些时间缓缓。
今日,秦白萱还是准备让霍和安去演武场看看,至少让他知晓他这段时间在忙些什么,又在做些什么。
同时,在府上,霍和安还去见了荆鹏。
荆鹏仙长见他前来,并不意外,似乎是早就算到发生了何事。
霍和安这一去就和荆鹏聊了许久。
二人从国家大事交流到如今霍和安的排兵布阵,还有霍和安同秦白萱之事。
霍和安此时发现过了一段时间,自己排在排兵布阵的运用上更为熟练,有些阵法排布的确是精妙。
再加上荆鹏,他完全具有一名神机妙算军师的能力,是日后战场上能依仗的重要人物。
原来这些始日自己还将如此厉害的人收于麾下,霍和安颇有感慨,心中自有雄心壮志。
他失去了那段记忆,恢复成了一腔热血还在被浇熄的那个少年。
与此同时,他也深刻地意识到鹄梁目前情况不容乐观。
真是可以称作内忧外患。
不过现在三皇子被流放至封地,六皇子成为储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长宁帝这病,总带着不祥之兆。
若是长宁帝驾崩,发了国丧,定会有边境他国闻风而动。
再将其它之事都聊完后,荆鹏主动提起:“过去霍将军曾不止一次向老夫问过你同公主殿下的感□□宜。”
霍和安一愣,他定定地看着荆鹏。
荆鹏抚了抚自己的长须,他道:“那时老夫曾道,公主殿下就像是你命中意外的缘分,更像是给你的命运带来许多转机与改变,她就像一个小福星。”
霍和安沉默,他忽然感到荆鹏仙长似乎也是在对他进行劝说,或是想要跟他说明一些道理。
“老夫算得出,你们日后定会幸福相守,不过也从细节处能看出会经历些许坎坷。”荆鹏笑道,“或许如今就是一个经历坎坷的时期。”
这便是对霍和安的提醒。
霍和安颔首道:“多谢仙长,霍某明白。”
他之后又问出了一个过去霍和安就问的问题:“仙长可觉得自己暂居这将军府中有些大材小用?若是仙长希望,我可帮忙举荐给圣上。”
荆鹏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无妨,一切自有定数。暂居将军府上反而能稍藏锋芒。”
从上次长宁帝与那巫师的事件来看,荆鹏就暂时歇了入宫的心思。
长宁帝愚蠢,不成大事,而且还忠佞不分。
荆鹏出世只为稳住鹄梁动荡,他并不在意功名利禄。
等同荆鹏聊好后,霍和安出门,又遇见了琉莲。
琉莲穿着紫衣,戴着面纱,颇有几分神秘感。
她问:“霍将军,能否单独同您说说话?”
琉莲很清楚她所喜欢并且倚仗的一项是秦白萱,若是公主殿下受了欺负或是要离开府中,她定然是会跟着去的。
此时同霍和安说话,只是为了提醒他一些事情。
她知道对于霍和安来说突然失去了一段记忆也是疑惑,并且不能怪他之事。
可正是知道过去他同秦白萱感情深厚,才不能放任此事继续进行。
就算霍将军失忆了,琉莲也希望在这段日子里,霍和安不会因为失去记忆而伤到秦白萱。
霍和安颔首,随着琉莲来到了她的别院。
琉莲并不需要他人服侍,因而此处没有下人。
在药圃前,琉莲同他说:“或许公主殿下并未将事情说得太明白,过去霍将军的腿伤一度格外严重,你那时站立不得,甚至因为无法征战,颓废了好一段时间。”
听了此言,霍和安双手紧握成拳,他虽然是忘记了那种感受,可现在再次设想,都会感觉到心中难以抑制的疼痛。
不能上战场对他来说,就如同砍掉了鸟儿的双翼一般。
他能够想象自己若一朝陷入那种地步,会变得多么沮丧。
琉莲接着道:“那时公主殿下特意设计了轮椅让将军试试,不畏惧过去将军发病时的暴躁,还同皇上想要悔婚时坚持说想要嫁与你。”
这些或许都是秦白萱不会说的话。
小公主并不知道,也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多突出她的好。或许秦白萱并没有想让失忆的霍和安有过多负担。
听到这些话,霍和安忍不住抬眼,他眉头轻皱,心乱如麻。
“据我所知,为了能和公主殿下顺利成婚,将军也在议事殿门前跪了许久。”琉莲慢慢的说,声音不急不缓,可她每说的一句话都像是重重落在霍和安心上。
“之前将军府中出了刺客,给霍将军下了毒。公主殿下得知情况,不顾宫中规矩,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为霍将军以血治病。”
霍和安瞳仁蓦然睁大些许,几乎是难以置信地重复:“以血治病?”
琉莲颔首:“公主殿下的血有奇效,能解许多毒。这是公主殿下的秘密,只有你、我和她三人知道,霍将军现在已经忘记,但仍希望您能够保守秘密,公主殿下这特殊体质,若是让他人知道了,未免会出其它茬子。”
此时,霍和安心中又是震惊,又是传来一丝丝的心疼。
那小公主看上去娇小又细皮嫩肉的,为自己放血的时候该多么疼。
霍和安眉头皱得更紧了:“所以之后为我治腿时,我服用的那些药物,其中……”
琉莲接过了他后半句话:“其中都有公主殿下的血。”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霍和安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绪,他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那个少女竟会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他也明白,琉莲对他说了这些真相究竟是为何。
霍和安低声保证:“我会保守这个秘密,也会……好好对她。”
过去他们一起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自己又忘记了些什么?
霍和安开始对自己失去记忆这件事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可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错过了许多。
这些都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他也想想起来。
少顷,琉莲带着霍和安来到了秦白萱面前。
她主动坦白:“公主殿下方才我和霍将军说了一些事情,没让你久等吧。”
秦白萱勾唇:“没等多久。”
她发现和琉莲聊后,霍和安的心情似乎改变了,还更沉默了。
秦白萱忍不住用自己的手背去碰了碰霍和安的手背:“怎么了?”
“无事。”感受到秦白萱细腻的肌肤触感,霍和安忍不住缩了缩手,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她的触碰。
秦白萱在内心偷笑,她逗弄道:“过去我们可都会牵手一起走的。”
霍和安顿时像是怎么牵手都忘记了,他干巴巴问:“怎、怎么牵?”
确实是没忍住,秦白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安排道:“夫君先伸手。”
霍和安乖乖伸出手来。
秦白萱顺势握住他的手,接着将自己的手指挤入他的指缝间,和他紧紧得十指相扣。
小公主的手比自己的手要小一圈,也和自己常年握剑留下薄茧的手不同,又温暖又软,很好牵的样子。
接着我还做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意想到的动作。
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身体的自然习惯,霍和安抬手,轻轻吻了吻秦白萱洁白的手背。
这下,二人都愣住。
最尴尬的便是霍和安,他耳根又红了起来。
秦白萱莞尔,的确无论和失去记忆的小将军做什么,这些对于霍和安来说还都是“第一次”。
也多了几分青春初见的心动感。
二人一边走,霍和安一边说:“刚才周毅和我说了一些演武场的事,一会儿我需要去演武场看看。”
“好。”秦白萱应声,“届时周将军和你一同前去吗?”
霍和安颔首。
他接着像是对秦白萱表明心意,声音有些低沉,说起话来都透露着几分不熟悉的味道:“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想起你。”
也不知琉莲同他说了些什么,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秦白萱伸长手臂,用手指在他额上轻轻弹了一下,接着看到霍和安愣愣的模样,再次绽开微笑:“好,我等你。”
等一直牵着手走到门前,霍和安看到了他的老朋友云朱,那匹汗血宝马。
随着霍和安的腿伤逐渐好起来,他前去演武场时越来越少用到马车,更多是直接骑马前往。
霍和安看到云朱时明显一喜,秦白萱顺势松开了他的手。
那一刻霍和安觉得掌心空落落的,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见到云朱很是喜悦,上前抚摸了下马儿的鬃毛。
云朱温顺地低头,对霍和安也有着亲近之意。
云朱多次跟随他上战场,二人都对彼此十分熟悉。也正因为去战场去的频繁,云朱不可避免地在身上会落下些伤。
霍克安眼尖,一下子就在云朱身上发现新增的几处伤疤。
甚至有两处的伤痕还格外严重。
他轻轻抚了抚这马腹处的伤。
周毅也上了马去,在一旁等待。
霍和安翻身上马,动作迅速凌厉,分外英气。
秦白萱对小将军的一举一动都很熟悉。
现在看到霍和安之上马的姿势,忽然发现他这动作和过去的确有些不同。
具体哪儿有细节上的差别也说不出来,就像是更张扬了。
秦白萱看着他们二人骑马远去,正当以为霍和安将要纵马离开时,突然看到小将军回过头来。
霍和安看了她一眼,接着朝她挥了挥手。
秦白萱笑了,那刻仿佛看到了书中形容的一往无前少年将军,她也朝着对方挥了挥手。
去演武场的路上,周毅忽然想到一事,他道:“大哥还记不记得陆荣?就是那陆小侯爷。”
“记得,怎么了?”
霍和安对陆荣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也未将他放在心上。
周毅道:“他现在在你手下一起训练,算是你手下的军士。”
这事的确让霍和安有些不理解,他敛眉:“为何会如此?”
周毅解释:“据说这小侯爷也是突然转性,不知哪一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说想要参军,争当国之栋梁。陆侯爷自然是觉得生,以为他又在胡闹,便将他送至大哥军中,想让他经受一番历练,好知难而退。可没想到这小侯爷还真是认真的,训练刻苦,加上有天分,看起来的确不错。”
霍和安一时沉默,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
等去了演武场后,一切都清楚了。
霍和安现在带的兵都是他过去旧部,见到这些军士,都感到分外熟稔,除了那陆荣。
为此,他还对着娇纵的小侯爷稍作观察,发现将近两年不见,对方果然改变良多,甚至还会主动和自己问好。
果然差别甚大。
在训练之时,众人都感受到了霍和安同前几日略微有些差别,就像是恢复到了将军未受伤之前的模样。
身上的气质更加张扬,少了几分沉稳,以及经历过许多事的成熟。
在找人单独指导时,霍和安还特意找陆荣来演示,将他好好敲打了一顿。
陆荣只是觉得今日霍和安下手特别重,倒也没生疑。
只是在休息时,陆荣特意凑上前去,跟霍和安报告了一下他和琉莲之间的好消息。
“霍将军,琉姑娘说愿意同我试一试,或许之后我们有机会在一起。”
霍和安当然也已经忘记了琉莲和陆荣之间的纠葛,他眼神中带着疑惑:“是琉医师吗,她愿意和你在一起?”
陆荣点点头,紧接着又觉得霍和安这句话有些奇怪。
为何语气中带了如此的不信任?
他道:“确实如此,要多谢将军和公主殿下。”
霍和安不知道他在谢自己什么,只是道了一句:“没想到。”
他本意是指想不到陆荣竟是心仪他们府中的琉医师,而那医术高明的琉姑娘也愿意同他试试。
可落在陆荣耳中,却颇有几分怪怪的味道。
陆小侯爷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有些不舒服,像是憋了口气般。
今日回去给琉莲写信时,马上同她告状。
交待今日被霍将军嘲讽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军士发现了霍和安今日有些奇怪的地方,像是原本训练结束,他基本上都是第一时间赶回府中,毕竟家中还有娇妻在等待。
可今日,训练结束之后,霍和安依旧在演武场继续练习使长/枪的动作。
一直到他其中一个旧部回去时,笑道:“今日将军回去得有些晚啊。”
霍和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成家之人,该早些回去。
他只是下意识的按照自己过去的习惯,多留下来练了会儿。
此时收拾好东西,赶回府中。
等快到府门口时,霍和安看见秦白萱已是在等着自己。
他一时愣神,接着赶上前去,翻身下马。
道歉脱口而出:“夫人,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没事。”秦白萱依旧是笑着,“快去沐浴吧。”
入夜,霍和安其实有些纠结。
对于失了忆的他来说,今日就像是和秦白萱的第一次见面。
他考虑半晌还是觉得不能占他人便宜,要不,自己这段时间就不睡在卧房了?
这般想着,霍和安也行动起来。
因而秦白萱一回到卧房就看到了这幅场景,她顿时被气得一时不知说何是好。
看着小将军有一种卷铺盖走人的态度,秦白萱问:“你要去哪里?”
看到秦白萱带着质问的眼神,霍和安动作一顿:“去、去另一个厢房睡……”
此时的秦白萱的确有些生气了:“你若是今日出去,之后就别再回卧房睡了。”
霍和安顿时动都不敢动。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霍将军:纯情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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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太虐哒,会有新的情/趣和新的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