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选拔
秦白萱也是愕然, 除了归宁，之后她都未进入宫中。这事怎么会和她有干系？
袁婧略一皱眉, 她对那小将道：“说清楚些。”
霍和安感受到自己夫人在听说此事和她有关之后，身体僵硬一瞬，他轻轻揽了一揽秦白萱的腰，目光关切。
从见第一面开始到如今相处下来，霍和安都知道秦白萱并不是心机深重之人。
小公主对朝中之事并未表现出想要干预之心，她也没有谋害六皇子的目的。
霍和安对她自然是无条件的信任。
小将接着说明情况：“听说那酒经手之人中有曾经公主殿下留在宫中的宫女，听说那宫女并未愿意跟着公主出宫, 之后便被发配去了六皇子殿下身边。”
宫女？
没想到是自己之前殿中的人, 会和这次案子有关。
秦白萱手握成拳, 她并不明白, 也并不清楚究竟是哪个宫女。
之前自己的确是说过让宫中的下人自寻出路, 她给予了他们选择权利，可以随自己一同去将军府也可以留在此处。
当然这一部分是对着一方近前服侍的人来说，一些外部的下人不包括在内。
秦白萱在宫中时间不长，和其余宫女都没什么接触。她现在担忧的是, 这是和过去原身相关。
“那处可有透露这个宫女的姓名？”
“似乎是叫小澜。”
这名字一出就更令秦白萱琢磨不透, 她觉得小澜此名格外陌生。
对于宫中人员的排布，采芜要比秦白萱更清楚些。
她此时开口：“这的确算是殿中的小宫女, 可她都是在殿内做做杂事, 到不了公主近前的。”
只是个杂役宫女。
并不是能照顾秦白萱的贴身宫女，地位可算是低了不止一截。
可她毕竟算是曾在公主殿中从事，只要是沾上这一层关系，就已是受到牵连。
原来是这样一个自己或许都没见过的人，秦白萱道：“这小宫女本公主也并不熟悉。采芜，你可知她到公主殿是什么时候, 之前在哪处待过？”
这样一个人，让采芜都有些记不住，但在思索片刻之后，回答：“这小澜之前应当是在敬事房当差，而后来的公主殿中。”
敬事房？秦白萱对这一处地方有些印象，这当时属于内务府的机构。
而且在书中，敬事房总管，早就搭上了三皇子这处，会替他打探各种消息。
秦白萱锐意推断，就知此事应当和三皇子相关。那这个叫小澜的宫女，是否从最开始就是三皇子的眼线？
也就是说秦白萱自己在宫中，其实也在受着暗中监视。
不过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以那种消息传递的速度，自然知道这背后有多少人在探听。
小将在她们说完之后略作补充：“目前只是将这有机会行动的人排查出来，但还并不确定究竟是谁动的手脚。其中还有一些新的宫女和太监也是重点审问的目标。”
提及六皇子有关之事时，秦白宣不自觉地看了看袁婧的反应。
毕竟在书中，袁婧对六皇子似有爱慕之心。
可在现实之中，她表现的却没有秦白萱所想的那样担忧。当然，或许是她将情绪藏得较好。
袁婧接着问：“还有其他消息吗？”
穿着盔甲的小将摇了摇头，在得了袁婧一句“下去吧”的命令后，便迅速退下。
这的确是宫中一件大事。
袁婧也是带他们绕了一圈，此时回到原来的地点。她叹息一声：“这宫中之事还真是复杂，都要提心吊胆，怕是招了谁的道。此事背后或有猫腻，公主殿下被牵扯其中，更需多加小心。”
秦白萱颔首，她能感受到，就算得知了这一消息，在场之人也并没有怀疑自己。
她也轻叹：“我出宫也有了一段时日，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霍和安抱着秦白萱略换了个姿势，让小公主更舒适地靠在自己怀中。
“夫人莫要担心，待宫中进一步查明再说。”他凑近秦白萱耳边保证，“为夫并不会让夫人受了委屈。”
有身后的依靠，秦白萱忍不住勾唇笑了笑：“行事清白，便不怕这其中牵扯。”
或许这场阴谋并未有将自己牵扯其中的想法，当然也可能是三皇子故意这般用人。
出事了自然有其余人背锅，不会牵扯到他身上。
或许是一举两得，既害了六皇子，又能给秦白萱身上泼上些脏水，正好可以离间二人。
袁婧见秦白萱和呼和浩二人黏黏糊糊的，忍不住笑骂：“你二人可真是感情好，遇到大事也不慌，先秀秀恩爱再说。”
霍和安扬了扬唇角，并未接话。
“说来，这段日子这么不太平，又是有刺客又是有鸩酒。”袁婧主动提议，“公主殿下这身份更是有些危险，若哪一日被贼人盯上可就不好了。不如也来琼英军，跟着学学武艺，也好防身。”
她有个想一出就是一出的性子，此时觉得自己的提议妙极。
“现在想想的确合适，我们不用公主参加选拔也无标准，就专门教教公主防身如何？”虽然只是见了第一面，但不知怎的，袁婧觉得这位公主殿下还挺合眼缘。
当然其中免不了对霍和安眼光信任的加持，还有最近听说了些事情。
众人都说淑德公主大变样了，进了将军府也不作不闹，还让将军重返演武场。
要知道在最开始那段时间，霍和安都是闭门不见过去将士，和现在就像是判若两人，改变良多。
还有像是今日之事，为了府中一个小丫鬟，都愿意让她来此处练习圆梦。
若是寻常人，哪会弄得这么麻烦，定然是觉得丫鬟只要干好自己的活就行，其他便不要想。
听了袁婧的话，霍和安立刻瞪了她一眼，像在护食般：“我的夫人轮得到你来教？若是夫人想学，本将亲自上手便可。”
这又被秀了一脸，秦白萱都有些不好意思，她轻轻推了推霍和安的胸膛，接着又被小将军搂得更紧。
袁婧嗤笑一声：“唉，自然是被比不过霍将军亲自教。可毕竟琼英军都是姑娘们，或许更适合公主殿下？”
见霍和安面上表情愈发不满，袁婧及时住嘴：“行了，不过是开个玩笑。当然若是公主殿下真想，随时恭候。”
“多谢袁将军。”秦白萱感受到她的好心，心中涌上暖意。
“小事。”袁婧一转头，脑袋上的马尾随她的动作摆动，“我们去看看那个小丫头现在练的如何了。”
秦白萱颔首，她正好也想看看芝儿的情况。
袁婧领着他们几人下了一块土坡，到了训练场内部，不同的区划之中都是整齐方阵，女兵的声音嘹亮，口号声响彻云霄。
芝儿正好到了关于力量标准的训练环节，面前有多根实心粗木。
分了不同的重量，由细到粗，也是依次越来越重。
一般稍微轻一点的，对将士的要求都是一人就需要能搬动。
重些的2到3人均可。
芝儿一心扑在训练场上，对周遭的环境都没注意，她还不知道秦白萱他们已经来看他了。
只见芝儿轻轻松松将前面两个长木举起，在她正想举第三个的时候，一旁的将领回过神来：“一个一个举便好，莫要伤了身体。”
听了这话，芝儿才将手中的两根大木头放下。
其实这一点重量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还是要按照要求，规矩地来。
之后几根虽是重了些，可芝儿举起都没什么问题。
到了需要两人才举得动的实心木头时，一员小将还想前去帮忙：“我同你一起。”
不想芝儿摆摆手拒绝。
她比了一下数字1，接着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示意自己一个人便可。
那两名专门带来她测试的小将读懂了她肢体语言的意思：“你是想要一个人来举吗？”
芝儿笑着点点头。
“可是这个太重了，你举不动的。”
芝儿又是一通比划。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倔，就像是在逞强般。
女将士笑了：“这么逞强，那让你试试也无妨。”
另一位将士道：“之前听他人介绍时便说这姑娘力气很大，不如就让她试试。”
芝儿颔首，在得到应允之后，便直接开始动手。
这个木头的确重的很，两名小将都专注地看着芝儿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着上前接应，莫要让她伤到。
可就在此时，芝儿动作轻松，她将木块往自己肩上一扛，接着分外平稳地站了起来。
两名小将神色微微愕然，似乎是想不到这个瘦瘦的女孩儿竟这么有力。
芝儿举了一小会儿，听到了她们的声音：“这个已通过，可以放下了。”
她这才将大木柱放下。
这一下还没停，芝儿又想去举另外两个。
其中一个小将拍了拍她的背：“没想到力气还挺大，这一关算是过了。”
她见芝儿似乎对其它木柱也有兴趣，接着问道：“剩下的这几根想试试吗？”
芝儿点头。
接着训练场上出现了让众人都震惊的一幕，芝儿接二连三的将那本该由两人或是三人一起扛起的东西一个人抬了起来。
而且她面上的神色分外轻松。
袁婧在场外一笑：“的确是与众不同。”
等到这一关彻底结束后，芝儿卸下了身上的力道，她朝着公主和将军挥手。
秦白萱夸赞道：“真棒。”
那两名小将带着她出来，袁婧问道：“现在这选拔到了什么阶段，还剩下几关？”
两名小将恭敬回应：“报告袁将军，目前大部分关卡已经都过了一遍，还剩下两关。”
剩下的两关一关是水中的梅花桩，需要在其上保持一定的平衡，并且速度要加上去。第二关是切实的近身格斗，需要让芝儿展露一下自己的水平。
这第二关对于初学者来说并不会过于困难，训练者都会有意松松手，毕竟对方还未经过系统的训练。
芝儿额上有许多汗水，脸也被晒得红扑扑的，不过她状若未觉，双手比划着表达自己的心思：“这训练的每一关都很有趣。”
采芜笑问：“都顺利吗？”
芝儿点点头：“这两位姐姐的人都很好。”
见她如此适应，并且能因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感到快乐。
秦白萱和采芜都替她感到高兴。
每一关下去并没有多少休息时间，芝儿很快就奔赴下一关。
这梅花桩每一个都不大，立于水上，看上去只能容纳一脚的距离。
芝儿先站上去试了试，等到稍微适应了以后，便在上方走动。
她本就胆子大，虽然看到梅花桩很小，但也不露怯。
其中一个小将也站到梅花桩之上，给她演示一次。
只见小将穿着甲胄，却依然健步如飞，身姿十分轻盈。
这桩采芜看着都觉得难踩，想不到她们能走出这么快的速度。
秦白萱也是惊讶，真真切切见识到这一幕，可比在书中看形容和在电视剧上看要精彩不少。
小将跑到另外一端：“就像这般，加快速度。”
芝儿前两次的伸脚还有些小心，之后就变得更自信起来。
她感觉自己能做到之时，踩着桩一路往前。
这些桩高低不一，每个桩与桩之间的间距也不同。
有时候还需要跳一下才能够到另外一个。
芝儿目光坚定，她一步步，坚持着走到了终点，不过身形还是有些摇摇晃晃的，速度也不够快。
小将点了点头，接着问：“可以更迅速些吗？”
芝儿点了点头，她很快便调整了状态，速度果然加快不少。
不过在速度加快之时，步伐也变得不稳起来，一个没有踩到前面的桩，芝儿身子稍偏。
刹那间，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芝儿在桩上摇晃一下，掉进了水中。
幸好水不深，掉下去之后站起来，水只到半腰的位置。
两名小将很快有的动作，及时将芝儿从水中捞出来。
采芜看得一惊，有些为芝儿担心。
芝儿擦了擦脸上的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一旁小将问：“芝儿姑娘还好吗？”
芝儿点点头，并表示自己还可以再尝试一次。
这下大家拦了拦她，一旁的将士见她这么勇猛，不怕困难，忍不住笑了笑。
“没关系。只是姑娘的衣服湿了，不如同我们一起去换一套。”
琼英军有她们统一的装束，也有不同的尺寸，自然是有芝儿能穿的。
秦白萱上前谢道：“麻烦二位照顾了。”
那两个小将军公主都亲自道谢，连连摆手：“公主殿下不必多礼，这些都是我们该做之事，而且芝儿姑娘的确优秀。”
随着琼英军小将，芝儿进了她们换衣服的偏旁之中。
当换上和她们相同的装束之时，芝儿心中都涌上了一股奇妙的感觉，很希望能成为她们之间的一份子。
芝儿不仅换上了骑装，还穿上了甲胄。
对寻常人来说挺有分量的盔甲，对侄儿来说只算是轻轻一件。
她心中更是高兴，走出门时都带着笑。
秦白萱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感叹：“看上去像是真的被编入了琼英军一般。”
最后的近身格斗环节，两名小将和芝儿面对面。
“用你自己会的方式来攻击我们。”小将们道，“不要手下留情，也不要有所顾忌。”
芝儿正了正面上的神色，冲上前去。
这小姑娘力道太大了，和她正面撞在一起的小将先感受到了双方之间的体力差距，但她毕竟有许多经验，此时丝毫不慌。
小将身子朝一边闪过，芝儿正想继续追击，却不妨被她扫到了膝盖，一条腿跪到了地上，摔了一跤。
“有力量的确是不错，可更多时候要动脑子。”小将将她搀起。
三人又来了几个回合，自然都是以芝儿很快失败而告终。
经验与阅历都在那儿，芝儿什么训练都没有受过，确实有些难以招架。
等到这一关选拔结束后，她对自己的行为还有些不满意，觉得发挥的没那么好。
看出了小姑娘的失落，那和她对战的小将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经不错了，看得出来每次都在进步。”
选拔的结果几乎没有悬念，她们一致通过。
袁婧也看出了芝儿的水平，觉得确实很不错，心中还有些羡慕：“定安将军府可真是人才济济。”
要不是她已经是秦白萱的侍女，这等水平完全是可以选择加入军队的。
希望之后，琼英军的苗子也能有这般出众。
得知自己可以跟着训练的消息，芝儿很是高兴，一时之间手舞足蹈。
最开始秦白萱其实还想让芝儿念念书的，可在采芜尝试着给芝儿念了两天诗之后，发现她好像的确对这一方面不感兴趣。
听着听着就总是爱犯困。
不过比起逼迫她做自己不喜欢之事，现在能加入训练，还能锻炼身体，自是极好。
袁婧道：“芝儿准备何时过来呢？将军府到此地的路程应当也不近，若是准备好的话，倒是可以住在此处。”
说到这个，芝儿没了主意，她看向秦白萱和采芜。
这倒是个问题。
毕竟训练时间很早，要是日日坐马车前来，的确会错过清晨训练时间。
要是住在此处，和这边的将士一起吃住也方便。
可以说，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让芝儿住在这里。
秦白萱抿了抿唇，对上芝儿的目光：“芝儿是怎么想的呢？”
陷入了纠结之中，芝儿也没了方才的笑颜，她用手表达自己的想法：“为了训练，的确是住在此地更好。可我的本意是想要保护公主殿下，之后何时能够回府中呢？”
毕竟她还年纪不大，一开始被卖入宫中，之后又跟着秦白萱出宫，也是经历了不少事儿。
但公主身边过于温暖了，还有熟悉的采芜和小红等姐姐，让人不自觉地贪恋。
看出了芝儿的纠结，袁婧一笑：“这样吧，芝儿不算是完全编入琼英军，训练也更有针对性，不会和他人完全相同。不过一周便定个一两日休假时间，待到那时，芝儿可以回到将军府。”
这的确是特殊照顾了。
芝儿连忙道谢，很是感激。
秦白萱也笑了：“多谢袁将军安排。”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太合人心意了。
芝儿接着比划着询问，自己现在就可以住在琼英军寨吗？
采芜帮着解释：“芝儿询问，她今日就可以留在这儿吗？”
“自然可以。”
得了应允，小姑娘脸上绽出笑意，袁婧也让刚开始训练她的那两位小将带着芝儿去选住处。
快要回到车上时，秦白萱将准备好的赠礼，送到袁婧面前。
这毕竟是一件麻烦人家的事，也算是仰慕她们的自己送上的一些心意。
最开始袁婧不好意思收：“怎么还带这些东西？都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客气些什么。”最后一句话是对霍和安说的。
霍和安面上无多少表情，看起来有些高冷：“这都是夫人准备的，她前几日就时常念叨着琼英军，很是期待，这也是她的心意。”
见是秦白萱特意送的，袁婧笑容明媚：“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了。”
……
回程路上。
“夫人似乎真的很喜欢琼英军。”
“我的确是欣赏她们。”察觉到霍和安有吃醋迹象，秦白萱一个预判，哄道，“当然，在白萱心中，唯有将军风姿实属第一位。”
霍和安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回到府中，霍和安前去书房处理公务，秦白萱稍稍休整一会儿后，算了一下时间。
她发现今日差不多到了需要制药之时，想起最初同琉莲交谈的事儿。
“我要去下别院。”秦白萱告知了采芜，让她在别院门口等待自己。
见到秦白萱时，琉莲笑了笑：“我本来还准备让人去唤一下公主，想不到殿下还是记得这个时日。”
“我自然是记得，这次麻烦你了。”
琉莲拿出准备好的各类工具：“将军未一起来吗？”
“我并未同他说。”
可秦白萱没料到，霍和安从书房出来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要早上许多。
找了一圈发现没看到自己的媳妇儿，霍和安疑惑：“夫人去了何处？”
有小厮回道：“公主殿下似乎是朝着琉姑娘别院的方向去了。”
霍和安点头，准备前去找她。
不过秦白萱去找琉医师是何事，莫非身体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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