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诉说
在昨日秦白萱离开后,霍和安默默坐了许久。
胸口的情绪滚烫炙热,将其中郁积许久的阴沉之气一把火烧了干净。
他曾一度消沉,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恍不知今夕何夕,宛若行尸走肉。
边疆是无数将士性命换来的短暂安定,可霍和安很清楚,这安定只是暂时的,金济与周边他国都伺机而动。
等下一次战争爆发,届时鹄梁又待如何?
他心中所困并非只有自己的境况,更是家国危机。
因知情形之严峻,又清楚自己无能为力,以至于这般消沉。
不想因自己疏漏,放得贼人进府,甚至还连累了秦白萱为他流血,霍和安知道,不能再过往日那般混沌日子。
就在他身处低谷,四周一片黑暗之时,秦白萱来了。
她是阴霾中那道光,是霍和安用尽全力渴望守护希望能握在手中的光。
他从未如此感激长宁帝做的决定,将秦白萱赐婚于他。
不到三个月白萱便会嫁进府中,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霍和安也必须得为她考虑。
那样娇俏可人的女子,应被好好护住,宠在心中。
霍和安想要除去可能会伤害她的威胁。
自上次秦白萱送来轮椅后,霍和安口是心非,之前说了不用,可真得知秦白萱有这份心时,便已开始学着用了。
随赠的“说明书”很清晰明了,这轮椅也的确方便,坐于椅上便可代步。
霍和安本就是出众之才,学起来更是迅速,不出一个时辰便已能使用自如。
他想起秦白萱还曾说要来查看自己使用情况如何,料不到上次见面如此狼狈,又如此匆忙,还来不及多说上几句话,更别提让她来看看自己对轮椅的使用。
知是多嘴,吴闻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将军,此次入宫是为何?”
霍和安背靠轮椅,他不苟言笑的模样颇具威严:“去禀报陛下上次府中的事件经过,再去见一见陈统领。”
除去这些明面上的理由外,霍和安还有难以言说的心思。
若是可以,霍和安还想前往淑德公主府上,看看秦白萱的情况。
……
在屋中的秦白萱,正在给霍和安回信。
桌面散落了不少沾染墨迹的纸团,是秦白萱书写后,不甚满意丢弃的。
有些废弃纸张上仅仅写了一句话,有的已撰写三两行。
秦白萱知道许多,可又难以说出口,她像能预见未来,可这未来又深藏于迷雾之中。
她连自己的命运都算不清。
秦白萱叹息一声,看着自己最新一张纸上书写的“想念”等词,有些心烦。
见主子苦恼,采芜为她沏茶,还点了养神香。
“殿下不必忧愁,想必若是收到了殿下的信,霍将军定会高兴。”
秦白萱抬手撑住自己的下巴,唇角向下,闷闷不乐:“可有许多话,本公主此时说是不适宜的。”
想不到一向洒脱的公主,也会因这种事情而苦恼。
采芜笑着替秦白萱捏了捏肩,声音温婉,宛若带着一股开导的力量:“奴婢还记得殿下曾在即将前往将军府时说过,提前见面并非适宜举措,但也并不在意他人评价。如今公主又何必在意说这些话是否合时宜呢?”
秦白萱觉得自己肩头松快许多,连带着精神也好上不少。
前些日子,屋檐下挂上了小宫女们前些日子刚买的六角青铜风铃,上饰菱形纹,每一个小铃铛都精致玲珑,起风时飘荡空中,清脆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正起了风,为二人的交谈增添清亮音色。
采芜的话飘散在耳畔:“殿下写自己心中之话便好。”
秦白萱如同被点醒,因为昨日之梦,她似被束缚,不知该如何行动,反倒拘泥了自身。
她握了握采芜的手,点头,接着便继续写了起来。
他们未来是绑在一处的,且不足三个月便要步入婚姻,成为彼此最亲密之人,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秦白萱在纸上书写下自己的思念:“虽仅一日未见,却如一季离别,白萱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管不住内心,于将军甚是思念。”
她还在信中加了诸多关照话语,如要按时吃药,每日不要只是待在房中,若是遇到其他可靠医师,也可让他们帮忙针灸,不要放弃希望。
将心内所想施于笔墨,心中的负担减轻三分,秦白萱唇边也有了笑意。
她将信笺装好,再细心封口,递给采芜:“让人带去将军府。”
采芜接过,见殿下高兴也跟着喜悦:“好。”
……
霍和安没想到,在即将进宫的清早,就收到了这一封信。
见是公主府的纸信封,他马上拆开。
等到讲信读完,他眼中的坚毅早化成了一腔柔情。
他对秦白萱的思念更甚,忍不住想,若是成婚时间能提前便好了。
谁能想到叱咤疆场的冷面将军,竟有一日会囿于儿女情长。秦白萱太特殊了,初见便在他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她太值得被好好对待了。
……
虽然在古代没有手机,但秦白萱还是体会到所谓“时不时要看看男朋友有没有回自己消息”的感觉。
从信被送出后,秦白萱就在悄悄算着对方何时会回信,会不会觉得自己过于主动。
当时看原著,霍和安不是主角,但因其英姿与战功,收获了一批粉丝,他的确可以被称为鹄梁的将军。
可在这个世界,秦白萱与他接触过后,心中对他的情感全然不同。
最开始或许更多是仰慕,而现在……
还没来得及等思索结束,听得殿外人报:“六皇子驾到——”
秦白萱猛然抬起头,免不了有些愕然。
男主怎么来了?
与此同时,她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