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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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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廷元薄唇轻抿,面露怒色看着眼前的人。

    旁人眼里呼廷元是个冷淡人物,不苟言笑这便是平日里他最常有的神色,

    但稍有熟悉的人,一眼便能瞧出,此时的呼廷元正强忍着怒火。

    苌钥满面春风,目不转睛,暗送秋波的看着眼前的人。

    此行本是为了探探呼廷元的底,不曾想自己这位弟弟,样貌身量都是一顶一的,这才一时冲昏了脑子。

    脸上洋溢着谄媚的笑容,苌钥娇声说道:“我不是坏人,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姐姐,苌钥”

    呼廷元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根本不听苌钥的解释,手持佩剑阴沉着脸将眼前的人扔出自己的宫帐。

    “咱们多年未见,你不认得我也是常事,现在认识也不迟呀。”看到呼廷元的第一眼,苌钥觉得自己许久不曾跳动的心,重新活跃了起来,话语里也夹杂着说不出的娇媚婉转。

    飞速将手指收回,凝望着自己的指尖,呼廷元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拿出丝白方巾帕子,一下下的擦拭着手,仿佛方才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目睹了呼廷元全部动作的苌钥,脸色以一时间难看到了极点,脸色犯青下颌止不住微微颤动,似是秋日里树枝上颤颤巍巍的杏叶。

    “不认识也不想认识,赶紧滚”此时呼廷元的脸,如同冬日的河边一般,寒冷冰霜已经结了厚厚一层。

    呼廷元强压着自己的怒火,一个眼神都不留给苌钥。

    好些日子未曾研究兵书了,刚斟了杯雪松,只见走进来疯疯癫癫的女子,东看西瞧,行为话语都极为怪异。

    苌钥满心欢喜看着呼廷元,生怕错过一丝细节,想要从呼廷元脸上看出除了厌恶外,其他的情绪,可呼廷元的态度着实让人不喜。

    到底是个女子,苌钥脸皮虽比常人厚些,可面对呼廷元的冷脸也是有些承受不住的。

    咬着嘴唇吃痛的揉着手腕,不由得在心中犯嘀咕,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般大。

    “呼廷元”清脆的声音将呼廷元的蹙眉展开。

    只听声音呼廷元便知晓是她来了,心中一紧,本想着去她哪里走一趟,不曾想她竟先来了。

    小跑了这一路,扶锦脸上泛着红晕,额间也有了些许汗珠,发髻也有些松散,同平时的模样相差的远了,整个人显得生动了不少。

    看到呼廷元时,扶锦笑了,眉眼舒展含着笑意,勾起的嘴角也噙着笑。

    看到这一幕的呼廷元,立即想到了自己幼时在书籍上看到的一个词:笑靥如花。当时的呼廷元只觉得契安人夸张,人怎么笑的同花一样呢。

    今时今日这番情景便展现在呼廷元眼前,心已然漏掉了一拍。

    余光瞥到旁边还站着个人,扶锦停下小跑的步伐,待看清楚那人是个女子时,扶锦的笑慢慢褪散。

    扶锦不着痕迹的观察苌钥时,苌钥则毫不掩盖,从上到下的直视着扶锦。

    “这是你朋友吗”扶锦细声问道,语气中都夹杂着一些小心翼翼。

    一向以稳重自持的呼廷元,似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泊一般,泛起阵阵波澜,瞳孔放大连带着眼睫都在颤抖:“不是,我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唯恐扶锦不相信自己的话,呼廷元喃喃说道。

    扶锦自己都没注意到,得知这个结果后,一直提着的心也安稳了。

    几乎是看到扶锦的一瞬,苌钥便猜到了她是谁。

    这般明艳的中原人长相,苌钥一眼便猜到她是大邬如今的王妃,扶锦。

    姣好的容颜显赫的家室,甚至嫁人嫁的也是大邬的王。

    扶锦的全部都令苌钥羡慕,不,是嫉妒。

    眼睫低垂,眼仁在眶中不停的打转,苌钥自小便是看人脸色活的,眼下站在两人身旁,只觉得两人气氛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来到大邬这些时日,扶锦从未见过呼廷元身旁有过旁的女人,因此对于此人,扶锦是打心底的不喜。

    “相比这位就是王妃了吧,果真是国色天香啊。”苌钥脸皮一贯厚,扭着腰肢热络的同扶锦讲话。

    扶锦面露难色,这般人可从未遇过。

    苌钥故作疑惑,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也真是糊涂了,妹妹初来乍到,必定不认识我,我叫苌钥,是阿翼和阿元的姐姐。”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放在说话上也能行得通,苌钥声称自己的姐姐,对于自己是引天人和义女的事情是半点不提。

    看着眼前的人,身为女子的敏锐告诉扶锦,此人绝非良善,来到大邬这般久,知听闻蒲布淑的诞下长子的功绩,从未听说哪里来个女儿。

    “姐姐好。”扶锦淡漠的说道。

    ”看来你们还有事情,姐姐就先回去照看母亲了。”两人对于自己的不喜,苌钥看的真切,却还是微笑着离去。

    目送着女子矫健的身姿,扶锦打心底感叹,大邬女子的差别,可谓天壤之别。

    有权有势者似是太阳般,活的耀眼随心,而那群在黑屋中的女子,就像是生长在黑夜中,连月亮都摸不着,活似阴沟里的蛆。

    “你找我有何事。”呼廷元的声音,将扶锦从思绪中拉出。

    阳光肆意从空中散落,穿过宫帐的顶端,零落的散在地上,有束光俏皮的落在呼廷元脸上,他整个人沉浸在阳光中,颇有种仙人之姿。

    抬眼对上呼廷元的视线,那双眸子似是浸了蜜一般,直勾勾的望着扶锦。

    “有事情求你”扶锦唇角噙着笑,黑且透的瞳仁在眼眶中打转,玉手将来之不易的布料,手指捏着布料,缓缓举高好让呼廷元看的更为真切。

    眼睛亮闪闪发着光,期待着对面男子的回应。

    听着扶锦的话,呼廷元眉头微微一挑,这般心高的小妮子,竟有一天会有是有求于自己?

    小而圆润的掌心中,约为三寸的布匹安静的躺在掌心,只是呼廷元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里。

    扶锦害怕他看不清,胳膊绷的各位直,好让呼廷元将布料的一个纹路都不错过。

    玉白的葱白手指,离呼廷元紧的不能再紧了,呼廷元只觉着自己微微努努嘴,便能贴身那双玉手了,因为隔的近,扶锦掌心的花香已然飘进呼廷元的鼻腔中了,

    耳朵已飞速转红,连带着脖颈都有些发红,喉咙也悄悄的抖了抖。

    “你让我看布料作何。”察觉到自己心思呼廷元,声线都有些微微颤抖,伸手将布料从扶锦掌中拿下。

    “这可不是契安的布料,说不定这便是大邬头一份布匹呢。”扶锦洋溢着笑容,只恨呼廷元是个闷瓜。

    呼廷元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一时竟没理解扶锦的意思。

    “我想大让邬的女子站起来,让她们不受丈夫的指使毒打,可以挺直腰杆好好过日子,如同契安女子一般,可以凭借自己的手艺吃饭养家。”

    是同为女子,扶锦发自内心想要帮助这群人。

    呼廷元低垂的眼睫抖了抖,从未有人这般说过。

    以至于在数十年后,呼廷元回忆起来,已经能够想起,扶锦素白的笑脸上挂着坚毅。

    有扶锦扩展思路,仅仅只是起了头,呼廷元便明白扶锦的意思了。

    “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扶锦呆滞的抬头看着呼廷元,一时竟能明白呼廷元的意思,这么轻易便答应了吗不问问是何事情吗?

    微风吹过卷起两人的青丝,迎着风交织在一起,亲密又贴近。

    似是看出扶锦的困惑,呼廷元眼眸含笑:“你的事情不用过问,我必定相助。”

    得到呼廷元的肯定,扶锦一直悬着的心缓缓放下,甚至还飘散着其他的情愫。

    这感觉说不上来,似是小孩子想吃糖,忽然有人告诉他,只要你来便一直有糖,不大不小的承诺,可只是想想便让人心生欢喜,那糖也甜的粘牙了。

    摩挲着掌心的布料,一幅庞大的卷轴浮现的呼廷元脑海中,若纺织只能在大邬兴起,每年便不用征战各国争来布料,还可出售给各国,可谓一箭双雕。

    “这是你纺的吗?”呼廷元凝视着掌心的布料,好奇的发问。

    扶锦双手后背,细白脖颈一缩,像只鹌鹑般摇了摇头:“我手可没这么巧,这是月丹搞的,我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打穗子了。”

    “有机会必当见识见识。”

    两人并肩站在宫帐前,呼廷元的住处偏僻,地势极好,在此处便能将整个大邬的景象,俯瞰眼底。

    炊烟袅袅,马上便是黄昏,所有人都在忙碌,一派欣欣向荣的场面,这番场景宛若画轴一般,让扶锦有些迷了眼。

    余光瞥到扶锦酡红的脸,呼廷元嘴角上扬,好似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给你表演个好玩的。”呼廷元挺直腰杆,转身对着扶锦。

    追随着呼廷元的身影,扶锦好奇的歪头。

    只见呼廷元两指紧握,放在口中轻轻一吹,发出一种独有的声音,一时间响彻云霄,在整个过程中还不忘对着扶锦挑眉。

    猛然天空传来一声禽叫,听声音还是个大家伙。

    天空似是被撕裂了个缝,缝隙间有个物件用极快的速度奔驰而来,速度快到让人看不真切,只能猜测是个什么鸟儿。

    待到离近了才看清,那是是个鸟儿,飞速驰来的明明是只鹰。

    肆意在空中翱翔,待到它在天上玩够了,才知收心。向着呼廷元的位置飞来。

    随即稳稳落在呼廷元肩头,十分亲昵的倚靠。

    浑身皆是玄色羽毛,在落日余晖下散出耀眼的金色,鹰喙以及利爪皆是金色,体型庞大看起来有些骇人。

    便是这样一只鹰,此时以一种亲昵的姿态,倚靠着呼廷元,莫名有种娇弱无力的感觉在。

    看到这只鹰的出现,扶锦并未过多的震惊,好似许久前便知晓了。

    “它是格勒,是草原上最雄壮的鹰。”

    鲜衣怒马的少年,肩上傲然站着雄鹰,扶锦一时竟也说不出,到底是鹰吸引人,还是少年郎。

    扶锦微微点了点头,迎着呼廷元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格勒的皮毛。

    对于扶锦的举动,格勒很激动,倘若不是呼廷元在一旁,格勒大有一种要跑到扶锦身旁的意味。

    “这小家伙每日吃的东西不少吧。”

    扶锦收回自己的手:“我初来乍到时,旁人都说你不是正常人,喜食生肉饮生血。当时我就不信,好好的人怎么喜欢吃这些东西呢。”

    “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便是炙羊肉。你手艺那么好,必定是多年积累经验,怎么可能会吃生肉喝血呢。旁人的话我不信,我信你。”扶锦小心翼翼伸手,抚过格勒的头。

    对于这般陌生的举动,格勒也是好奇,左看看右瞧瞧。

    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呼廷元不知该说些什么,宛若一坨棉花哽在喉中,吐不出也咽不下。

    格勒是呼廷元从小照料到大的,从小小一只,长到沉甸甸的一坨子,身量增长,食量也在飞速增长,从原先的一拳肉,到如今的一盆。

    军林坊每日都会练习射箭,狩猎所得猎物,呼廷元这位将军,自然有支配猎物的权利。每日训练所得的一半,大多都进了格勒的肚子中。

    一来二去,呼廷元食生肉的名号便传了出去。

    在旁人眼中,呼廷元便是个怪胎,因此这个名号扣在头上,旁人也不觉有什么异样。

    对于这些呼廷元早已习以为常,也懒得去解释了。

    不曾想过,有人会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并给予自己肯定的回答。

    生平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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