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施压
袖玉没有吱声,更不敢对上林依澜猜疑的眼神。
她垂下脸,双手绞紧手绢。
秋月容见大家都不作声,她便淡笑:“不过,袖玉这孩子我很喜欢,一直把她当做女儿看待。”
袖玉垂着眼,跟着苦笑,看来秋月容还是想要那个低贱的孤女做他们的儿媳,可那样当街和男子拉扯不清的女子,若让秋月容知道,不知作何感想。
林依澜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她今日都这般对秋月容低声下气了。
就为袖玉求这一事,她秋月容未免做的也太过了。
曾经抢走她的一切,如今高高稳坐这国公夫人,她一介商贾之女,凭什么和她争,若不是当年林家出事,她不会放弃那桩婚约。
气归气,林依澜依然很理智,她道:“既然夫人有合适的人选,自然好,但还是要问问阿靳的意思。我想,阿靳该是能做出选择的。”
秋月容不咸不淡说:“也好。”
袖玉抿着唇,在心里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抬起头对上秋月容。
“伯母,其实……那位鹿姑娘并不是你眼中所看到的那样。”
袖玉还是说了出来,她不管如何,单凭昨日当街所见的那一幕,鹿瑢就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女子。
先是刻意接近徐靳,而后又讨好秋月容,背地里却和白禛那样危险的人待在一起,这样的女子,能是什么好人。
林依澜没说话,只打量着坐她旁边的秋月容,只见她眼神微冷,原本的笑容不复。
“袖玉,瑢丫头的性子我了解,她不可能是那样的人。虽不知你为何说这话,可咱们说话还是要有根据。”秋月容面色不喜,她扶着额头,只觉头疼。
今日算是明白,这姑侄二人的来意,就是想给她施压。
袖玉急切着:“伯母,你莫不要被她良善的外面骗了,我和阿靳昨日上街的时候看到鹿瑢和旁的男子抱在一起,这事儿是真的。”
“若是伯母不信,便让阿靳来告诉你。”
林依澜呵斥着:“袖玉!”
秋月容继续揉着额面,她听得袖玉说些鹿瑢不好的话,她这心中实在不得劲,碍于林依澜在这,她也不好多说。
“我与旁的男子不论有何事,都不是袖玉姑娘你该议论的。”
鹿瑢走进厅堂,目光一瞥袖玉那青白的脸色,她只看得好笑。
秋月容揉着眉心之际,抬眸扫了一眼鹿瑢:“瑢丫头。”
林依澜微微蹙着眉看那少女轻缓的走向秋月容身旁,她眼眸暗了暗,这丫头就是秋月容说的那故人之女吧!
这嘴倒是伶牙俐齿的。
袖玉拿起手绢掩面,眼眸又是不屑的扫向鹿瑢。
“鹿姑娘,昨日之事分明是你与那男子相拥在前,阿靳和我都看到了,你为何不承认?若你心里还有伯母,还有点羞耻之心,怎能将这些说得如此呢?”
秋月容越听越不舒服,袖玉这孩子怎么回事?
净是挑鹿瑢的刺儿。
秋月容欲要开口,结果被鹿瑢按住手,她道:“袖玉姑娘,有些事我虽不想与你明说,可也望你好自为之,别再背后行诋毁之事了。”
袖玉气急:“你!”
“袖玉,还不快给鹿姑娘道歉!”
然而林依澜瞧着苗头不对,眼下鹿瑢在徐家还有秋月容宠着,当她的靠山。
这袖玉如今这一闹,恐坏了在徐家人心中的地位。
这可不行。
秋月容和鹿瑢纷纷看着袖玉。
然袖玉不肯让步,“姑姑!”
“袖玉,姑姑平日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林依澜冷然的目光飘向袖玉,她语气十分不好。
袖玉连忙低头,知道林依澜这是生气了。
可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她不甘出声:“姑姑,袖玉没错,但姑姑曾教育袖玉,不要冤枉好人,更不要知错不改。”
林依澜气得站了起来:“袖玉!”
袖玉还是没有出声,她不会向鹿瑢这等低贱的孤女低头,更不会让鹿瑢看不起。
林依澜没想到一向听话的袖玉,居然会执着于此。
秋月容看着袖玉倔强的模样,她也没了心情看。
便起身走到林依澜身侧,望着袖玉:“依澜,这孩子也是无心之举,我看就算了。”
林依澜点头作罢。
袖玉却瞪着干站在一旁的鹿瑢,她双手死死的掐住,总有一天,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鹿瑢不过就是一个妄想爬高枝的贱女人,根本配不上徐靳。
鹿瑢冷冷地看着瞪着她的袖玉。
昨日袖玉都是装的吧?
看着倒真是柔弱得不行,可惜时至今日,她才看清袖玉对她有多大的敌意。
鹿瑢从前不计较不在意,可现在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看见袖玉别在发髻上的那枚碧玉簪子时,她又想起今日徐靳所说的那些话,他对袖玉可真好。
他其实心里的位置不单单有她鹿瑢一个人吧?
也许还装着袖玉,不然不会陪着袖玉逛街,还买簪子送予袖玉。
这算什么?
鹿瑢看得那簪子尤为刺眼。
暮色沉沉,公府正是用晚饭的时候。
徐谦之和秋月容坐在一起,只是满桌的菜却无人动筷。
鹿瑢坐在秋月容对面也不吭声。
唯独挽青看得众人很是古怪,便起身给徐谦之和秋月容倒了两杯茶。
“国公爷,夫人,先喝点清茶润润嗓。”
挽青一杯一杯的放在他们面前笑着与他们说。
徐谦之点头后没发话。
秋月容点头:“小盈,你让人去看看世子回来没有。”
“是。”
小盈应声离开。
鹿瑢偷偷看了一眼秋月容,也不知今夜是怎得,心中愈发生闷。
挽青瞅了瞅鹿瑢:“要不你好好跟夫人说说?”
鹿瑢:“好。”
秋月容望着眼前桌上的茶杯,又想起林依澜的来意。
今晚她就要好好问问徐靳,到底对鹿瑢和袖玉是何看法,总不能让林家那边再以为徐家欠着她们什么。
鹿瑢握着筷子为秋月容碗里添了些菜,才言:“姨娘,袖玉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袖玉所说秋月容还有些印象,就是不知鹿瑢和袖玉究竟是发生过何事。
秋月容:“瑢丫头,我且问你,袖玉今日所说是否属实?”
袖玉那孩子平时不会这样执拗,除非是真的看到了。
鹿瑢为人她很清楚,可到底也想探探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鹿瑢没想到秋月容会问这个。
“姨娘,那是个误会,至于袖玉所说的那个男子其实是督查办的白大人。”
徐谦之和挽青皆都沉默。
只等着秋月容出声。
秋月容只顾自己吃了起来。
“也就是说你与那白大人确实有往来?”秋月容质问。
鹿瑢默不作声,算是承认。
秋月容停下手中动作,抬起眼眸对上鹿瑢垂着的脸,她苦闷道:“你可知今日袖玉她们来府里是为了何事?”
鹿瑢摇头。
徐谦之看着自家夫人如此逼问鹿瑢,看不过去道:“夫人,你总得让孩子好好吃饭。”
挽青也道:“夫人,阿瑢这孩子是何脾性你我都清楚断然不会做出那等事的。”
秋月容只盯着徐谦之:“林依澜带着袖玉过来实则是为了把袖玉许给阿靳。”
徐谦之问:“为何?”
鹿瑢猛然抬起脸,她脸上带着错愕。
所以今日袖玉这般咄咄逼人,就是为了这事?
那徐靳知道吗?
“我不同意。”
倏忽一道冷冽的声响出现。
鹿瑢和众人全都扭头往后看。
就见徐靳迎着灯火之处急匆匆的过来。
秋月容站起身来,问他:“袖玉对你的心思你可清楚?”
林依澜对徐靳自幼也是疼爱有加,如今有了想要把袖玉许给徐靳的想法,自然不会轻易打消念头。
况且徐家还有愧于林家。
秋月容和徐谦之很清楚这事,所以感到棘手。
鹿瑢也很好奇徐靳的态度。
徐靳却只盯着鹿瑢看,冷冷地出声:“袖玉只是我妹妹。”
“若是要弥补对林家的愧疚,父亲和娘难道打算牺牲我去成全吗?”
徐谦之不说话。
秋月容皱着眉:“娘就想问问你的意思,至于林家那边就是过来提了一下。”
“但她们确实有这个意思。”
鹿瑢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徐靳脸庞,她想知道徐靳要如何做。
徐家和林家的过往,她也是清楚的。
“娘,我心有所属,至于袖玉那边,我明日自会到林府去拜会澜姑姑和袖玉与她们说清楚。”徐靳冷着脸说。
徐谦之:“也好。”
秋月容很是纳闷,又看了看鹿瑢:“你心有所属?那瑢丫头可怎么办?”
鹿瑢不自觉的低下头,她还没做好准备告诉秋月容他们。
可却听见徐靳说:“我心里的人就是鹿瑢。”
“什么?”
秋月容和徐谦之表情大吃一惊。
完全没有料到是这个结果。
挽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侧的鹿瑢,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她笑了笑。
鹿瑢面对着秋月容和徐谦之的神情,她也不知该如何说明。
她眼神一动示意着徐靳,可徐靳没有任何反应。
鹿瑢难为情的挤出一丝微笑,看向他们笑了笑。
目送秋月容和徐谦之回房的时候,秋月容特意拉住鹿瑢的手。
“你们从何时开始的?”
鹿瑢:“已有两月有余。”
秋月容捂住嘴偷笑着,但又严肃着:“为何不告诉姨娘?是那臭小子不让你说的?”
鹿瑢摆摆手:“姨娘,不是,是我。”
秋月容若有所思的看着鹿瑢。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丫头心事重重的。
也罢,年轻人的事情她们也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