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针对
乔谨看着电梯里的各种行李箱以及里面愣愣地站着的如许和辛朗,颇感意外地扬了扬眉,然后主动让开身还非常绅士地帮他们按住了电梯。
连一贯淡然的如许都感觉这巧合是不是也太玄幻了一点。
“我靠!你怎么在这?!”辛朗看到乔谨就一秒从粘人约克夏变成狂躁泰迪。
“我住这里。”乔谨莫名其妙地瞥了辛朗一眼。
“你故意在电梯口堵我们的吧!”辛朗冲出电梯就开始杠了起来。
“我看起来这么闲吗?”乔谨不自觉地看了对门一眼,“你是我对门新搬来的邻居?”
“关你什么事?”辛朗翻了个白眼。
“那就不是你,你不是业主有什么资格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乔谨仍然按着电梯气定神闲地问道。
“你!嘴巴长在我身上,我偏要说,要你管!”辛朗开始耍起无赖。
“你们能少说两句吗?”如许趁他俩斗嘴的空档都已经把全部行李箱从电梯里搬了出来。
“许许!你居然住他对面,这也太晦气了吧!”辛朗说着就打算去提行李箱,“走走走,我在辛园给你开间套房,想住多久住多久!想住哪家店随便挑!”
“辛朗,”如许连忙抓住辛大少爷的手,十分抱歉地朝乔谨笑了笑,“别闹了,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当然要住自己家啊,赖在你家酒店像什么话。”
“你们继续,我有事先走了。”乔谨看了一眼如许抓着辛朗手背的手,冷冷说道,随即头也不回地抬脚进了电梯。
“你!”第三次吃瘪的辛朗真的快炸了。
“好了好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啊!”性格向来温和的如许实在不能理解两个总共见面不超过三次,三次见面总时长应该都没超过两小时的人到底是如何能够结下梁子的,不得不感叹这也是一种能力。
“今晚你想吃什么我都奉陪,好吗?”如许把辛朗往家里推,心力交瘁地开始哄辛朗。
“许许,我本来还以为你搬出来了,我从今往后可以没事就来找你玩,李伯也管不了我。没想到啊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以后咱们还是约个碰头地点吧,这地方来多了我心脏受不了。”辛朗痛心疾首。
你这样对着我的邻居咆哮多了,我心脏也受不了……如许扶额。
等两位不事生产的少爷好不容易把家当都安置明白,天已经大黑了。
再等把辛大少爷哄开心送回家,夜已经很深了。
回家的电梯门开后,如许站在走廊上,望着自己家对面的那扇深灰色的大门,难得地犹豫了起来。最终如许还是轻轻摇摇头,不太情愿地走到那扇深灰色大门前按响了门铃,然后静静地在门口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来开门,也许已经睡了吧,如许低头想。
正当如许转身准备回家的时候,门开了。
“有事吗?”乔谨声音有些哑,看来是真的睡了。
如许回过头来,门口的乔谨站姿笔挺头发整齐,仿佛下一秒就要打开摄像头开视频会,唯一可以证明他其实已经睡下的证据是他终于没有再穿着衬衣西裤,现在身上只有一件棉质的深蓝色长睡袍,没扣子的系带睡袍领口微低,就着乔谨开门的姿势撑开的一点领口,如许发现乔谨露出来的一小截平直好看的左侧锁骨上有一块弯弯的褐色胎记,“真好看呐,像一枚在发光的月亮。”艺术家温如许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
“嗯?”乔谨有些疑惑地望着如许,虽然现在没有像平时一样穿着规整的正装,但是乔谨特有的凌厉气质却半分都没有减少。
“哦,”如许回过神来,“抱歉,打扰你睡觉了。”
“没事,已经醒了,把话说完再走吧。”
“好,”如许竟然觉得乔谨说得挺有道理的,并自动忽略了这种奇怪的强势,“我是来道歉的。”
“嗯?”
“嗯,辛朗他这人没什么城府,像个小孩,你不要介意。”
“不停单方面招惹我的是他不是你,你为什么要道歉?”
“也都是因我而起,要不然你俩也不至于一见面就吵。”
“对,我根本都不可能认识他。”
“……”虽然噎人,但是想想倒也的确是这样。
“他那么讨厌我是因为你?”乔谨突然抱起手臂,“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一起长大的发小,从小都爱黏着我,”如许双瞳黑亮,眼神清澈至极,并没有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八卦似乎略显诡异,“但是他人真的很好的,我会和他说明白你是在帮我不是在欺负我,实在是抱歉啊!他一直以为你在欺负我。”如许苦笑着说道。
“没关系。”灯光昏暗之中,如许仿佛看到乔谨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双手也放松地垂了下来。
“那……晚安。”解释道歉完之后,如许如释重负地朝乔谨笑了笑。
“晚安。”
如许转身朝自己家门走去,走廊不算长也不算短,但是直到他关上自己家门,他才隐约听到对面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如许还有点不太适应这个新家,这应该是自己第二次来到这里,上一次来甚至还是在如斯给他买下这套房子再置办好全部家具电器后,生拉硬拽地带他来看房子,那时候如斯还非常狡黠地对如许说:“这可是我特意给你置办下的秘密小天地,等你以后结婚了受不了媳妇儿了,还有个地方给你清静清静。”
如许惯例对每天想象力不受控制的大哥表示无语,结婚了要是吵架想逃跑清静一下我不知道回温家大宅吗。
可这冥冥之中的天意真是难以预料,还没等如许找到对象,需要独处的情况却先一步发生了。
如许一盏盏地打开灯,这个陌生的房子里只有自己刚刚布置完的主卧和主卧浴室里熟悉的物件让他找回了一些安全感。
哗——
主卧浴室淋浴间的屋顶下起了的大雨,如许慢吞吞地脱掉衬衣,走进这场温热的局部大雨里。
劈头盖脸浇下来的温水把如许乱糟糟的脑子荡涤一空,他仰着头,什么都不想地尽情享受着温水的冲刷,这种水流包裹的温暖让他感觉非常安全,这片刻的无忧无虑对这段时间的如许而言实在是太过珍贵,他都有点不想踏出淋浴间了。
放了太久的温水让整个浴室都氤氲着雾气,来不及散尽的水雾让洗手台前的大镜子蒙上了一层水汽,如许穿好衣服望着镜中的自己静静地发着呆,月白色的长浴袍在水汽弥漫的镜中散发着毛茸茸的光芒,他突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镜中自己左侧锁骨的位置画了一个小月亮。
就算是故意逃到能够让自己诸事不想的温雨里,如许觉得自己潜意识中还是无法停止思考大哥留下的谜团,嗯,这个随手画出来的小月不就是最明显的证据吗!
需要捋一捋思路才能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如许翻出浴巾胡乱擦了擦头发,走进如斯为他打造的专门用来画设计图的房间,哗啦啦拖出来那张用来给自己涂鸦的支架白板,从桌上拿来一支记号笔,先在白板上画了一个硬币代表那1105亿巨款,又在硬币旁边不远写上mp3,在mp3字样旁边画了几张纸代表合同和数据表。
如许轻轻咬着拿着记号笔的右手食指指节,看着白板上的图画皱着眉思考,头发上的水顺着长长的卷发一滴一滴地把睡袍领子洇湿。
白板上的三样事务就是大哥给自己留下的全部线索,虽然关键,但是太过零碎,需要补充的地方还有很多,如何补充则决定了之后走下去的路。
如许用记号笔从硬币下拉出一个箭头,箭头的终端画上一个小月亮,指代观山,他想了想,在小月亮旁边打了个叉,是的,巨款和观山有关系,但是观山和大哥的死没有关系,大哥那时候找观山借钱可能纯粹是出于便宜行事的考虑,那时候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出借这么大一笔金额给如斯的可能只有观山。
从硬币上又拉出一个箭头延伸到代表着合同和数据表的那几张纸的图案上,如斯的这笔巨额借款暗示的就是自己通过合同洗出去的金额。随后,如许在这几张纸的图案上画了一个圈,在旁边打了一个问号,合同原件没有拿到,需要去证实,上游进来钱的各家公司的底细和打款账户也需要去调查。
mp3往下拉出一个箭头,在箭头的左边和右边分别写下b和liu,然后在b和liu之间画了一条线把他们连了起来,如许想了想,在这条小短线上打上了一个问号,光凭这一个录音什么都证明不了,需要拿到更强有力的证据才行,如许停顿了一下,又在liu和b之间的问号下面拉出一个箭头,箭头下画了一块玉牌,然后把玉牌圈起来,写上:必须找到。
房间里开着吸顶灯,明亮的光线在深夜中显得有些刺眼,如许往后退了一步,眯着眼睛端详着白板,之前全部塞在脑子里的零碎思路随着图画而被逐渐理顺:
钱可以尽快还给观山,不用说明理由,随乔谨怎么想都可以,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需要去趟永晴岛,把合同的原件还有数据表中显示的这些公司的底细以及打款明细全部拿到手,虽然拿到手也无法立即形成证据链,但是随着链条一段一段地补齐,总能发挥它们的作用。但是永晴岛最近最好不要去,如果真的有人暗中窥探,自己去看永晴岛的资料就很容易打草惊蛇,毕竟根据人设,温如许作为一个设计师不会也不会想去看自己名下一个运营良好的产业的账。
需要认识刘霄以及搞到录音文件里说的刘霄随身戴着的玉牌。但是这很难,如许觉得自己目前没有任何理由去认识这个叫刘霄的人,如果真如大哥所言,那贸然去靠近肯定会引起怀疑,得找个契机,这事慌不得。
如许不自觉地皱着眉咬起了自己的食指指节,他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品格高尚的人,b和他的私生子刘霄就算洗钱洗得天昏地暗其实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整个证据链能够坐实他俩的犯罪事实又如何?
大哥已经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调查这整件事情的唯一目的是找到杀害大哥的凶手为大哥报仇,仅此而已。
可偏偏就是这件他最为在意的事情,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如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死,以及被谁杀死,他一直努力把这一切黑暗与弟弟的光明完全隔绝开来,等最终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在一切都没有经过证实的虚无缥缈的思绪中,他感觉这整件事情都和如斯的死有关,他感觉b或者刘霄对如斯的死亡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线索呢!
天开始透露出微微的亮光,如许头痛欲裂,跌跌撞撞回到卧室,倒到床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