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暑cp(一)
祁筱筱是在开学第一天对陈束帆一见钟情的。
一见钟情这个词,说的俗一点就是见色起意。但祁筱筱不太一样,她是见钱眼开。
高一开学的时候,祁筱筱没找到自己班的位置,她随手在楼道里拽了一位整个身子骨跟散了架的男生问自己班在哪。
陈束帆垂头看了祁筱筱一眼,一脸没睡醒地回答:“咱俩一个班的,但我也不知道在哪。”
祁筱筱闻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这个不靠谱的男生。他瘦瘦高高的,长得勉强能看,穿着学校的黑白校服,有点亮眼的好像是他的球鞋。
貌似和自己粉的男爱豆参加综艺穿的是同一双球,都在左下角有个暗黑色的五角星标记。
祁筱筱立马激动地立马蹲下,仔仔细细地端详这位男生的同款球鞋,脑子一热连自己还没到班里这件事都忘了。
过了一会儿,头顶再次传来那个带着困意的声音:“姐,看够了没?咱俩教室没找呢。”
祁筱筱只好先不情愿地站起来,眼神不住地往他鞋上瞟。
她心里不住地盘算着:我要早点认识这位有钱的大哥,能和自己的爱豆穿同款绝对不是寻常人等。
两人废了半天劲才找到教室的位置,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只剩一张桌子空着了。
祁筱筱心里一阵窃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煮熟的鸭子自己送上门了。
成为同桌以后,祁筱筱每天都对陈束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她表面上和和气气借他自己的作业、在他睡觉的时候帮他盯梢、给他整理笔记,实际上每天都在盘算怎么让他真心实意地和自己做朋友。
就这样,陈束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祁筱筱两个月的阿谀奉承和谄媚讨好。
十一月,天气渐冷,陈束帆却始终没有换上厚厚的冬装。
旁人问起他来,他就哈哈一笑:“你们一群凡夫俗子,我可不冷。”
祁筱筱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天,她观察着陈束帆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凑到他旁边:“陈束帆,你之前的球鞋哪里买的呀?”
陈束帆的家境其实并不好,他之所以没有换上冬装,就是因为学校一套冬装要花很多钱。
这会儿他刚睡醒,睡意朦胧,说话还有点含糊,勉强能听清他说的“地摊上”三个字。
没等他说完,祁筱筱气急败坏地打断他:“好你个陈束帆,居然敢骗我!”
祁筱筱瞬间一改往日小白兔的姿态,怒发冲冠地收拾自己东西要换座位。
陈束帆一脸蒙圈,他看着这个一贯傻乎乎乐呵呵的小白兔不知为何突然变成大老虎,错愕地问她:“姐,真是地摊买的,要不我给你去买一双证明一下?”
祁筱筱没给他一个眼神,抬起桌子就走,走前还慷慨地施舍给他一句话:“去吧,买个百双千双,最好能破产那种。”
陈束帆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看她走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为自己剩下日子无作业可抄,睡觉无守岗人放哨,笔记无人给他整理短暂地忧愁了一会儿。
第二天陈束帆就找到了新的男同桌来替他分忧。
俩人剩下半个学期硬生生没再说过话。
陈束帆没心没肺,没再想这场乌龙。祁筱筱却忿忿不平了很久。
从她第一天搬走,她就每天瞪陈束帆一眼。
她还给陈束帆取了个外号“薯片”,顾名思义就是——“束骗”。
陈束帆把她这些仇视的目光照单收下,该睡觉的时候还是接着睡。
后来祁筱筱才从别人嘴里知道,陈束帆每天都困成这样,就是因为家境贫寒,他要去饭店打工到半夜12点来替父母分忧。
祁筱筱听到这些,并没有觉得大快人心,她突然有些心疼这个男孩。
在这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时代,有人步履匆匆奔波于生计,有人尽享奢靡却不知怜惜。
后来,祁筱筱发现自己看他的时候心里产生了些奇怪的感觉。
痒痒的,看完还想再看一眼,但是又怕对上他回看的眼神。
高一下学期的一天,
她歪头问自己的同桌:“我有一个朋友,她特别想看一个男生是怎么回事?”
同桌:“长得帅吗?”
祁筱筱还真思考了下,一脸严肃:“我觉得有点小帅。”
同桌:“那就是因为你喜欢他。”
祁筱筱若有所思地托腮想了一会儿,才回过神:“不是我啊,是我朋友!”
冤家不成,反而还喜欢上。
祁筱筱这算盘可是打输了。明明是心动的锅,还得自个背。
于是她单方面宣布原谅陈束帆并偷悄悄地喜欢了他半年。
她照旧每天找陈束帆的茬,闲的没事干还会跑到他面前跟他瞎聊几句。
直到升高二,祁筱筱本来伤心的以为陈束帆肯定是进不了重点班了。结果上帝打了个响指,让这个脑子还行但是成天睡觉的人破天荒考好了一次,偏偏还就是期末。
这俩对家在重点班见面的时候,一个十分惊诧,一个十分开心。
惊诧的那位是因为害怕这位每天都瞪自己的大老虎,至于开心的那位,她差点就要当着薯片的面跳舞了。
这回也很幸运,陈束帆坐在祁筱筱后面。
矜持,矜持,祁筱筱反复告诉自己。
我是一个淑女,我是一个大美女,我是一个有素质的好学生。
于是可爱美丽善良的祁筱筱重操旧业,数次大方地借出自己的作业、帮他盯梢、给他整理笔记。
高二上学期参加文艺表演展示才艺,她有私心,能和陈束帆站在一起完成一个有意义的事,是她的一个小小愿望。
文艺表演顺利结束,她一身才华和清丽的样貌被更多人关注到。
很快就有人来追她。
爱慕者下学的时候托苏矜把表白的纸条放在祁筱筱桌子上。
祁筱筱后面的某位骗子心头一慌,就趁周围所有人都走了,把她桌上的纸条抽走,放进自己的书包里。
陈束帆总觉得自己脑子瓦特了,但他就是不想让祁筱筱看到那些纸条。所以他偷完以后还为了说服自己找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早恋不好,我这是在阻止她犯错。”
这事还是俩人在一起以后陈束帆主动坦白的。
两个人平时倒也没有像苏矜季遇那般打打闹闹,争爹抢爸的,毕竟陈束帆这人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
但是到了高三,两人就换了一种相处模式。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
这是因为满心焦虑陈束帆高考的祁筱筱再也不给陈束帆抄作业、盯梢和整理笔记了,改成了每天催他交作业,主动向老师汇报他睡觉以及把自己的笔记扔给他让他自己誊抄。
陈束帆一边在她面前表现得咬牙切齿,一边满心欢喜地接受着她无时不刻的关注。
祁筱筱的策略卓有成效,陈束帆“头悬梁,锥刺股”,在高三上学期突飞猛进。
但是祁筱筱还是不满足,这和自己还是差太远。
到了下学期,祁筱筱开启唇枪舌战式打压陈束帆。
五月的一天,因为月考没有考好,陈束帆心情很不好。
于是他在面对祁筱筱又一次炮轰猛击时,第一次朝她发了火:“你是我谁啊?能不能别多管闲事了。”
祁筱筱听到他这句话先是一楞,随后勃然大怒,两颊红得像杏子,狠狠地给他丢下一句话:“随便你怎么想,以后你的事谁爱管谁管。我脑子进水了我天天给自己添麻烦。”
整整一天,他们两个就像两处冰窖,但凡是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两个人散发的冷气。
下学的时候祁筱筱和苏矜一同推车出校门,身后陈束帆喊住祁筱筱,苏矜只好先走。
祁筱筱把车停下,抱胸抬头看着陈束帆,语气里有一丝不屑:“干嘛?”
陈束帆不太敢直视她的双眼,只是低头踢着脚底的石子,石子滚得老远,他愣是半晌没说话。
祁筱筱等了他好半天,又气又觉得好笑:“有话赶紧说,你现在怎么像个娘们?”
陈束帆支支吾吾,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姐,我错了行不?”
祁筱筱无语:“你没错,错的是我。我也不是你的谁,还总多管闲事。”
陈束帆抬头,正对上祁筱筱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着青春和澄澈的气息。此时她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陈束帆和祁筱筱的心跳都有点快,彼此的心思都像抓不住的风。
“你一直都是我很重要的人”终于,陈束帆鼓起勇气想要坦白自己的心意。
就在这时,苏矜猛地闯入他的视线,然后像一只兔子一样迅速地扑进祁筱筱的怀里,随之而来的还有苏矜的缀泣声。
陈束帆有些惊诧,平日一向严肃的苏矜此刻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看了看祁筱筱,祁筱筱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你赶紧走。他自知此地不宜久留就骑车走了。
后来一直到高考前,两人都和和气气的。那天的事和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好像成了两个人相约好的秘密,谁都没有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