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孤男寡女
“……好。”
周怡音抓了把头发，麻利地换好衣服，打了车去鹤别的别墅。
半个小时后，空旷的街道上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周怡音按着门铃，半天都没人来开门。无奈之下，她给鹤别打了个电话。
“喂？”鹤别的声音很低，听起来有一点可怜。
“我到了，下来给我开门。”
鹤别没有回复，也没有挂断，周怡音看了眼通话中的记录，接着听见室内传来悉悉娑娑的声音。
门一打开，周怡音被人抱了满怀，手搭在她腰上，形状和热度都勾勒得清晰分明，恋恋不舍又万分珍重地按了按她的腰窝，像是一种确认。
周怡音没想到她会见到这样的鹤别，像一条迷路的狗似的等在门边，没来由有点心软。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手抬起来摸了摸鹤别的后脑勺，轻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鹤别抱了她一会儿，带着她进了门。
别墅内漆黑一片，周怡音借着微弱的手机灯光，将鹤别扶到了沙发上坐下。
鹤别人高马大，窝在沙发上，像一只安静的大型犬。周怡音觉得这种感觉很奇特，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将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她问了一声:“有蜡烛吗？”
“有。”
“我去拿。”
周怡音转身刚要去鹤别指的方向，下一刻后背上却贴上来一个热度，略宽的身形将她笼罩在怀里，手臂一点点收紧，心脏隔着衣物和温度清晰地传递过来。
鹤别低声在她耳畔道:“我跟你一起去。”
“好。”
周怡音没办法，挂着大型挂件，艰难地摸着墙找到了蜡烛和打火机，她将蜡烛一点点铺满了鹤别的房间。
满是烛光，盈盈柔和，明明灭灭，落在鹤别身上，他的头发有些湿漉漉的，似乎刚刚洗完澡，身上还穿着浴衣。
鹤别抬起眼眸，看着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周怡音放下手里的烛台，靠着门框，问道:“你怎么样了？”
鹤别抿了下唇，眼睛不错地注视着她，明灭的烛光将他的眼神映衬得异常温柔，却又像在深处蛰伏着一头莽撞的野兽。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四下无人。
周怡音有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又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鹤别看了半天，回过味来，“奶奶给你打电话了？”
周怡音:“……”
“看来是真的。”鹤别起身，边拉开衣柜边道，“如果奶奶不给你打电话，你根本不会来。你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周怡音双臂环胸，静静地看着鹤别，突然有点不耐烦鹤别这副质问她的态度，凭什么啊？她思考了两秒，做出了回答:“是。我没有义务要来。”
鹤别找到了睡衣，砰地用力关上了衣柜，他转过身来，勾着唇角的笑意有点坏有点冷，他凑近周怡音耳畔低声道:“但你还是来了，音音，你多少有点担心我，是不是？”
鹤别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心脏。
周怡音一愣，因为太过于震惊，忘了躲开。心脏像被鹤别施了魔法，不受控制地跳起来，声音大到似乎会违背主人的意愿。
对上鹤别似笑非笑的眼神，周怡音终于恼怒起来，伸手拍掉了鹤别作孽的手，解释道:“我过来照顾你是看在奶奶的份上。”
“好吧。”鹤别坐了下来，手搭在浴袍上迟疑了两秒道，“你能转过去吗？”
周怡音挑了下眉，难得鹤别今天这么“弱不禁风”，她的心里突然胆大包天地想要调戏一下鹤别，谁让他总是毫无道理的动手动脚。
但一想到万一玩笑开过了头，到时候恐怕吃苦头还是她自己。
周怡音犹豫了一会儿，转过了头。
盯着墙面，身后传来悉悉娑娑的声音。
说来也奇怪，明明她和鹤别曾经亲密接触，也对彼此的身体相当熟悉，可每次触碰到鹤别，仿佛有一种致命的令人着迷的吸引力，她还是不免感到脸红心跳。
大概是鹤别这狗东西身材真的很好吧。
周怡音在心里叹了口气，过了会儿，问道:“好了吗？”
“嗯。”
周怡音转过身，鹤别换上了真丝睡衣，睡衣平整得连个褶子都没有，十分符合鹤别洁癖的性格。
四目相对间，周怡音突然觉得有点尴尬，稍稍低下头，避开了视线，开始没话找话道:“你……为什么会怕黑？”
鹤别的眼睫微微颤抖，垂落下来，光线疏疏落落地投落，看不清神色，他想起一些画面……
“小时候过家家，不小心藏过头。结果就被锁在箱子里了。”鹤别抬起眼眸，眼里荡漾着笑意，他用近乎嘲弄的口吻道，“箱子里很黑，你知道吗？太可怕了。”
周怡音扯了扯嘴角:“你觉得你解释得很好？”
鹤别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不说算了。”周怡音有点郁闷。
鹤别笑够了，看着周怡音紧绷的下颌，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角道:“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我保证，好吗？”
周怡音直觉背后的原因恐怕不简单，但下一刻她就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不用告诉我，我只是出于好奇随便问问。你不说，我也不会怎么样。”
鹤别松开了她的衣角，神情有点冷，嘲弄似的笑了笑:“也是，毕竟你只是因为奶奶才会过来。”
周怡音刚想去厨房温牛奶，听到鹤别对她的嘲讽，有点不爽，反驳道:“你够了。我过来已经是对你最大的耐心了。”
鹤别偏过头，但笑不语，落在烛光里，延伸出几分落寞和可怜来。
周怡音强迫自己不去将鹤别和任何“弱小”的含义挂钩，转身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取了小锅，咕咚咕咚热了牛奶。
花了一点时间，端了上去。
鹤别似乎正在换床单，准备睡觉，看着去而复返的周怡音，微怔道:“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周怡音眉心一跳，只觉得良心都喂了狗，她将牛奶放在了鹤别床头:“喝了睡觉吧。”
鹤别二话没说，捧着喝了一口，甚至伸出舌头将唇畔的奶渍都舔了个干干净净。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普通的动作，鹤别做起来……怎么就……不，别再想下去了。
周怡音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鹤别的嘴唇上移开，忍不住道:“你这么大的人还怕黑，那你以前医院值班都是怎么过的？该不会抽屉里带满了手电筒？”
说完，周怡音自己都被这个设定逗乐了。
鹤别平静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很好奇吗？”
周怡音以为鹤别好面子，便咳嗽了一声，拿过他手里的杯子，道:“随口一说。快点睡吧。”
“你不陪我吗？”
“我？”周怡音忍不住黑了脸，“你多大的人了，睡个觉还需要我陪？怎么？我是不是还得给你摇个扇子，唱个摇篮曲，喊你宝贝，你才能睡着啊？”
“……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