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撞破
鹤别一瞬不瞬地看了许久，直到手机的屏幕幽幽暗了下去，苍白英俊的脸被昏沉的夜色所遮掩。
周怡音已经正式被饶城市政府录取，但离正式上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她收拾了东西，决定回乡下看望父母，顺带将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二老。
回乡下的路程不算遥远，就是繁琐了一点。
周怡音下了高铁转大巴，刚到路口，周母便迎了过来，特地过来接她。
许久没有见到妈妈，周怡音心口一热。
路上，周母拉着她问了许多。
听到她现在考上公务员的铁饭碗，也觉得十分高兴。
踏进门槛的时候，周母几乎是扯着嗓子告诉了周父这个好消息，周父摇着轮椅从门后探出头来，目光和蔼:“音音，回来了？”
周怡音迎了上去，接过了轮椅的把手，将周父推到了客厅。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热热闹闹的。
周怡音感受着久违的家庭的琐碎、温暖还有平淡，忽然有些眷恋。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周母钻进了厨房忙活，周怡音想去帮忙，却被周母以“碍手碍脚”的理由赶了出来。
周怡音:“……”
周母很快做完了四菜一汤，菜色很简单，都是常见的家常菜。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周母给她夹菜，问道:“好吃吗？”
周母的手艺其实很一般，但周怡音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还行。”
“多吃一点，你最近都瘦了。”周母目光充满了怜爱。“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
周父坐在主位，忍不住敲了敲筷子:“你别夸你妈，一夸就上头，天天给你做饭，拦都拦不住！”
周怡音忍不住偷笑。
周母非常不满:“你不吃就别吃了。”
一顿饭小打小闹地吃完了。
周怡音帮着周母洗了碗筷。
回到房间，周怡音换了床单被褥，准备将带来的行李都收拾妥帖，房间里乱做一团时，张启年给她打来了电话。
“宝贝儿，到家了没有？”
周怡音不耐地叹了口气，还是开了免提，扔在了桌上道:“嗯，刚到，有点累。”
“注意休息，宝贝儿，你这一走又是好几天，我会想你的。”张启年的声音懒洋洋的，夹杂着其他人的声音，“唉，你是不是存心折磨我，看不得我好过？”
周怡音不禁冷笑，张启年什么花天酒地的狗德行，她又不是不知道，恐怕她前脚一走，后脚张启年就能打好几个电话，找公子哥儿带辣妹开party。
“那我先挂了，免得打扰你想我。”
“别啊，宝贝儿，再聊十块钱的呗。”
门外，周母手里端着一碗红豆沙，刚想喊周怡音，却听到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登时愣在了原地。
周怡音没关房门，因而周母也没发出任何动静。
等她回过头，周母正沉沉盯着她，怒不可遏。
“你在跟谁打电话？”
周怡音吓了一大跳，看着手机屏幕上清楚显示的张启年的名字，只觉得血液逆行，浑身的体温都低了一个度。
“张启年？”
周母读这几个字仿佛嘴里含着刀片，要把人千刀万剐。
周怡音被抓了个现行，不知如何是好地站在原地，像根木头似的。
“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张家那个小兔崽子为什么会叫你宝贝儿？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
“我们……”
“说话！”
“我们正在交往。”周怡音声如蚊呐。
得到了确切回答的周母眼前一黑，差点被气晕过去。
周怡音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周母，让她坐下，却被周母一把甩开:“你别碰我！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女儿！”
“妈，你别这样……”
周母按了按太阳穴，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又和张启年搅和在一起，反问道:“是不是张家那小子逼你？”
周怡音有些哑然，犹豫了半晌，轻声道:“不是……是我……自愿的……”
“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跟你爸！”周母“唉哟唉哟”地低声叫唤起来，一副随时随地都会晕过去的样子。
周怡音看在眼里，也是愧疚心疼得厉害。
她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却不能把事实说出来，只能默默地道歉:“对不起，妈妈，但是请你相信我，绝对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用说了。”周母强硬地打断了周怡音，“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总之你跟张启年在一起绝对不行！他是我们周家的仇人！”
“你现在立刻马上跟他分手！”
周怡音怔在了原地。
周母忍不住催促:“怎么？不愿意？”
周怡音心里纠结痛苦极了，她不是不愿意，但是她不能……周怡音蹲了下来，靠在周母膝边，低声道:
“妈，我还不能离开张启年……我求求你，什么都别问了，就当做不知道……好不好？”
周母气得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错愕、痛苦以及陌生，她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墙上。
周怡音想去扶她。
周母却摆了摆手:“你别过来！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妈……”
“除非你跟张启年分手！”
僵持之际，一声巨大的声响轰然刺破母女间的对峙。
周怡音转过头，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周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
他脸色发青地摔倒在地，轮椅掀翻在一旁，车轮骨碌碌地转着，像老旧的破房子发出最后的哀嚎求救。
周怡音和周母也顾不上刚才的话题了，冲到了周父身旁。
“爸爸，你怎么样？没事吧？”
“音音，你快看看你爸。”
周怡音课堂上学过紧急处理，虽然比不上专业的医护，但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治，她打开了窗户，让空气流通，同时拨打了急救电话。
周怡音按着周父的胸口，做了急救措施，她俯下身听的时候，周父一度失去了心跳。周怡音吓得唇色发白，额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你爸他怎么样？”
周母似乎也从周怡音的表情里读懂了什么，语气都在发颤。
周怡音转过头，眼角红得可怕。
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小镇上人口很少，出了事，邻里街坊堵在门口张望，几乎快埋没了道路。
医护人员好不容易用担架将周父抬上了救护车。
周怡音拉着周母的手，一路上都在祈祷。
周父被送往手术室就医。
周怡音和周母等在门外，母女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死寂与痛楚。
没过多久，医生从手术室门后出来，摘下了口罩。
周怡音心中登时警铃大作，手术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就结束。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
医生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激动:“周先生只是受到了刺激，一时急怒攻心，摔倒后导致大脑充血，所以出现了昏迷不醒的情况。”
“那……到底是怎么样？”
“周先生之前就有病史，我们镇上医疗设施和水平都有限，如果你们希望周先生好的话，建议尽快转院，做更进一步详细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