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理想主义
鹤别贴在她耳旁，动听的声音灌进来，温热的气息撩拨的人痒痒的。
周怡音也正在气头上，不愿意松口，破罐子破摔:“我胆子不大怎么会勾上鹤医生呢？”
鹤别低头咬上了她的锁骨，周怡音被迫扬起头，暴露漂亮脆弱的脖颈以及一小块胸前的皮肤, 她喘着气，无力反抗，方便了鹤别作怪的手。
“放开，你刚才不是说脏？”
“是脏。”鹤别松开了牙关，灵活的舌头舔过她的肌肤，口腔的温度湿漉漉的，教人头皮发麻。
鹤别抱起周怡音，一手托着她的腰捏了捏道:“带你去洗澡。”
周怡音一大早又被衣冠楚（qin）楚（shou）的鹤别折腾了一通, 澡自然要洗两回。
事后。
周怡音穿着浴袍，坐在镜子面前吹头发，她的头发很长，垂到腰际，低下头来宛如古画里在溪边浣衣的浣衣女。
鹤别静静站在她背后，突然开口道:“周怡音，不如我们交往？”
周怡音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可她一抬头，对上镜子里鹤别那张淡漠清醒的脸，又不似作伪。
周怡音斟酌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是真的听见了，还是鹤别随口在耍她玩呢？
“我说认真的。”
周怡音的心跳声随之失去规律地大了起来，她不敢关掉手里的吹风机，害怕一个不小心会被身后的鹤别听见。
好在她的理智还没有完全消失。
昨天鹤别才为了许宛央要订婚的事去了酒吧买醉，怎么可能一醒来就想跟交往呢？
说不定只是利用她气许宛央罢了。
周怡音咬住了下唇，反复警告自己冷静下来。
“为什么？”
鹤别近身，从她手里拿过吹风机，伸手不怎么熟练地理了理她的长发, 手指从黑色的长发间穿过……镜像画面美得不像话。
“我不喜欢麻烦，你听话又体贴，我们也合得来，而且你想要的东西，我刚好也能给得起。”鹤别漫不经心道，“说不定我们可以试试。”
周怡音一下子抓住了鹤别的话，开口询问道:“我想要的是彻底摆脱张启年，鹤医生也能答应我吗？”
鹤别的手停了下来，他关掉了吹风机的开关，吐字清晰地给了她答复:“嗯。”
浴室里一时间安静得出奇，空气潮漉漉的往下滴着水，属于暧昧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消散，身上的热度也并没有退却，周怡音的发热的脑子却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鹤别提出的交往并不是出于感情，而是出于男女关系的契合。正好她想要，正好鹤别给得起，无关风月。
他们相处和谐的前提是利益捆绑，是她在这段不对等关系的单项付出，鹤别只是支付报酬。
如果正式交往，情况就不一样了。一段关系如果只靠一个人去付出和维护，注定会很艰难, 她也没那么多的温柔体贴去出卖，早晚会累垮。
周怡音不想自己沦落至此，沉默地摇了摇头:“我现在泥菩萨过江，没心思想这种事。我只想要报仇，想张启年付出应有的代价。”
鹤别垂了眼，放下了吹风机搁在了黑色的大理石台上，轻声道:“这个理由，我接受。”
鹤别转身出了浴室的门，隔着一道磨砂玻璃，他才自嘲般的笑了笑，笑自己有些昏了头。怎么会可笑到想跟买来的玩物在一起，贪恋那些虚假的温暖体贴。
周怡音接近他，不过是想要报仇罢了。
这段小插曲如几亿光年外的陨石来势汹汹，却在极限距离受到了引力的阻碍，悄无声息改变了轨道，没引起任何风浪。
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日近中午，周怡音打开了冰箱，发现冰箱的温度计坏了。里面的菜经过一晚上，有些蔫了。
一只手从她肩膀上方横穿，径直关上了冰箱的门。
“出门买菜吧。”
鹤别带着人出了门，直奔附近大型高档生鲜超市。全自动的售货环境，一切都由机器结算服务。
周怡音和鹤别一起在冷冻柜前挑选食材，超市的价格都比较昂贵，周怡音有些下不去手，倒是鹤别顺手拿了许多要价不菲的牛肉与牛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这太多了吧？”周怡音重新扔回去了两盒，“我们才两个人，吃不完浪费。”
“不多。”鹤别低声道，“我过两天要出差一趟。”
“开会吗？”
“不是，隔壁有一场户外医疗救援交流活动。”鹤别解释道，“机会难得，想去看看。”
“医院的规定么？”
“不是。”鹤别与周怡音推着购物车往零食柜走，“个人兴趣。”
“鹤医生，你的理想该不会是当一个无国界医生，就是那种去特别危险的地方冲锋陷阵的医生？”周怡音半开玩笑道。
鹤别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回复，幽深墨黑的瞳孔里分外平静，可周怡音却从中读出了一种委屈，一种被误解的无奈。
气氛有些尴尬。
鹤别确认了背后的生产日期，将手里的小蛋糕扔进了购物车，淡声道，:“是，但是家里不同意。”
鹤别不露情绪，周怡音却能想象，按照鹤家这样的背景，按鹤母强势的性格，鹤别这样的举动会爆发多大的争吵，会遭遇多大的阻力。
周怡音后悔起来，她不该拿这么神圣和有意义的事来开玩笑，但另一方面她又实在羡慕:“我随口胡说的，我只是很羡慕你，能拥有理想。”
“你没有吗？”
周怡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这就是区别，物质上富足的人有闲情逸致追求理想，而她光是活下去就要拼尽全力，哪来的时间思考什么梦想，太奢侈了。
“我现在最大的理想就是摆脱张启年。”周怡音毫不避讳自己的企图心。
鹤别抿了下唇，不置可否。
二人回到了家吃完饭，周怡音照常去上班，得知摄影师陈敬已经暂时被暂停了职务。
不知道是不是周怡音的错觉，她经过的地方总有人群在窃窃私语，一开始活泼的助理见了她也有些疏离。
周怡音略一想便明白了，经过这件事他们可能觉得她有后台，也不想跟她这样惹是生非的人过多来往。
周怡音没办法左右别人的想法，她只能表示理解。
回到家，鹤别拎了一只小行李箱开车去了隔壁城市。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了周怡音，她感到空前的放松。鹤别不在家，她不用时刻挖空心思想如何取讨好一个人，也不用小心翼翼生怕惹人不高兴。
周怡音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开门取了提前定好的外卖。人窝在客厅的沙发，打开了鹤别基本没怎么用过的落地投影，一边吃饭一边追剧。
忽然电视插播了一则新闻:隔壁城某区遇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雨，全市进入红色暴雨预警，提醒居民禁止出行。
周怡音的心咯噔一下。
晴雨图的标注的红色受灾地带不就是鹤别说举办交流活动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