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吃人家的嘴软
“不是,是鹤老太太。”保姆微笑回道。
周怡音一听,便自告奋勇道:“我刚好要上楼,我帮你顺手拿上去吧?”
“麻烦周小姐了。”保姆一向是家里最细心的,她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小姐和老太太很合得来,便也没有什么意见。
保姆和气地点了点头,将托盘给了周怡音。
周怡音端着燕窝上了楼。
中式复古的房间门口,周怡音敲了敲门,鹤奶奶转过头来,眼里滑过一丝诧异,但很快笑着让她进来。
周怡音将燕窝搁在了床头柜,鹤奶奶拉着她坐在了床边,低声道:“你是客人,不用做这些。”
“奶奶中午做了这么多我爱吃的东西,正好我端燕窝给奶奶,当做消食了。”周怡音略带稚气地说着话。
鹤奶奶对周怡音恰到好处的嘴甜非常满意,笑道:“你这孩子就会哄我呢。”
周怡音难得放松地笑了笑,她刚转过头想把碗端过来,却在床头看见一张合照。合照中的鹤奶奶稍年轻些,人也很精神,而合照中另外两道身影,便是周怡音在楼下见到的照片里的女人与小孩儿。
再次见到这张照片,更在鹤老夫人的房间里,周怡音不禁更加好奇。
鹤老夫人循着周怡音的视线望去,她满目柔情与惋惜地盯着照片许久,才悠悠叹了口气:“这是我儿媳妇和孙子。”
诶?
周怡音受到的震动不小,鹤老夫人的儿媳和孙子?
难道不是白蔷和鹤别吗?
周怡音几乎想脱口而出自己的困惑,但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无礼地过问别人的家事,于是硬生生地停下了,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状,鹤老夫人温和地笑了起来,她倾过身取过相册,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相框:“我的儿媳和孙子都已经不在了。说起来也是一笔陈年烂账了。”
鹤老夫人抬起眼,陷入了回忆,她轻声道:“鹤别并不是我们鹤家的长子,他是我儿子在外跟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子。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教好儿子,委屈了媳妇。”
鹤老夫人在过去的情绪中沉浸了许久才转过头拉过周怡音的手郑重其事道:“我之所以希望你能和鹤别试一试,并不是随口的玩笑话。鹤别这个孩子虽然吃穿不愁,可小时候也吃了很多苦。”
“鹤别的母亲年轻时跟我儿子有过一段感情,但我这个当母亲的狠心将他们分开了。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鹤别的母亲当时肚子里已经有了鹤别。”
“鹤别的母亲带着鹤别上门认父,我的儿媳知道了这件事,经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最后竟活生生病死。”鹤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感慨道。“她还那么年轻。”
周怡音的喉咙被无尽的难过扼住了,发不出什么声音,连味觉都是苦的。
“我的孙子从小体弱多病,加上有先天性的家族遗传病,没几年也走了。”
“鹤别那时候年纪还小,躲在灵堂不肯出来。我当时心情不好,以为他耍脾气,就罚了他。”鹤老太太哽咽了一下,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孩子认为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们的缘故,哥哥与阿姨都不会死。”
“长大之后,鹤别坚持学医,他的父母都不理解他。”鹤老太太放下了手里的相册,她的眼睛虽然布满了皱纹,可却像是能看进人心里去一般。“可我这个当奶奶的知道,他始终没有放下小时候的心结。”
周怡音有些恍惚,她很难想象鹤别的冷漠背后有一颗异常强大温柔的心脏,能够承载甚至肩负这些沉重的过往。
这得有多痛苦呢?
鹤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鹤别与鹤家关系很疏离,也是因为他的父亲,我的儿子一直都希望他能回来继承家业,他那个母亲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他们一家人一见面就吵架。”
周怡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或许是第六感作祟,她总觉得奶奶跟她一个刚见面的外人说这么多很……奇怪?
鹤奶奶老小孩儿似的笑了笑:“鹤别既然带你回来见我和他妈,说明这孩子跟你有缘分。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怎么交朋友,但希望你能够看着点他,让他看开点。不要总是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也不要什么事都揽上身。”
“鹤别也是我的孙子,他还这么年轻,不能总是被这些往事绊住。他有属于他的人生。”
周怡音轻轻缩了下手,她对于鹤家的这笔烂账确实感到无从评价,谁对谁错除了当事人谁也没有资格抱怨,唯有讪讪道:“奶奶,你误会了。我和鹤别真的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了。”
她哪里有什么资格去置喙鹤别呢?
鹤老太太却不以为然,她笑道:“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你就当帮奶奶的忙了。”
周怡音:“……”
果然。
姜还是老的辣。
鹤老太太实在是太会打太极,一番话说得完全没有让人可以推诿的余地。
周怡音只好点了点头:“好。”
鹤老太太吃完了燕窝,拉着周怡音说了会儿话,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
是夜。
消失了一整天的鹤别回到了别墅吃了饭。
这让周怡音松了一口气,她担忧鹤别真的将她扔在这里而自己去躲清净。那她的计划便遥遥无期了。
水雾氤氲的浴室内,周怡音抬手擦干镜子,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长发沾着湿漉漉的水汽,身上只裹了一件白色的浴巾,她按着自己狂跳的心口,一步步朝浴室门外走去。
浴室的门“哗”地被推开。
鹤别正在百无聊赖地换着电视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听见动静,抬眼望去,水汽推着周怡音映入眼帘,她恬美秀丽,像开在枝头沾满了露珠的六月雪,散发着阵阵馥郁的香气勾引人去采撷。
周怡音走到了鹤别眼前,勉强压住自己不镇定的声线问道:“鹤医生,吹风机在哪?”
鹤别的眼睛直勾勾盯在她身上,低沉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床头的抽屉。”
得了鹤别的回复,周怡音却心乱如麻,是她表现得不够明显吗?还是她高估了自己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周怡音的耳根不自觉烧了起来,她慌乱地转身朝床边走去,看了眼低矮的床头柜,犹豫了片刻,便闭上眼睛弯下了腰。
周怡音身上的浴巾很短,弯下腰来堪堪只到大腿根,她一双腿又细又长,线条尤其性感漂亮,宛如人间尤物。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