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迎新晚会

    时间也想在这美好的校园生活里懒散一些时日，无奈故事还长，跳过暑假，跳过一一来到这所学校度过的第三个秋天，一场大雪过后，2010年就要来了。

    每到元旦，院里都会组织迎新晚会，参加的都是每个班的佼佼者。杨依感慨，一晃都大三了，宿舍姐妹们还没有集体上过一次舞台，这不，在宿舍姐妹的互相鼓动下，一一也安耐不住小兴奋报了名。杨依消息灵通，打听到这次文学院把研究生本部的林然学长请回来做主持，院里的女生那禁得住这么大的诱惑，参加表演的女生比前两年多了一半，班主任们不得不跟着筛选节目。

    大家对表演什么产生了分歧，张雪嗓子好，建议小合唱，杨依、安子文喜欢跳舞，她们也是文艺部的干事，对于舞蹈自然是轻车熟路。剩下一一几个，平时不怎么参加班上的活动，也没拿得出的表演才艺。一一想着，既然要大家参与，索性把文科生的特长展示出来，大家来一个诗乐舞表演，有歌有舞还有词赋朗读。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同，整个十二月份，除了上课时间，姐妹们聚在一起编排节目。

    经过几次排练，宿舍的节目被选上了，每个人兴奋不已，杨依负责跟文艺部协调衣服的，安子文和张雪则去校外联系化妆事宜。很快新年就到了，晚会安排在30号晚上。

    礼堂坐满了院里的师生，有外院的学生不知从什么渠道拿到了门票，过道里挤满了人，参加表演的人在后台紧张地化妆。一一化完妆站在镜子前，有点恍惚，镜中的她马尾高高扎起，光洁的额头往下移，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黑色的眸子炯炯发光，是这么多年，似乎从没变过的清澈，而皮肤被灯光衬得雪白又透着几分红，一身紫色的连衣裙长及脚踝，巧妙地遮住了一一有点肌肉的小腿。这几年，她一门心思读书，很少在穿着打扮上花时间，今天一收拾，班上的女生惊呼，一一是深藏不漏，身材竟然如此玲珑有致，连男生们投来的目光也带着些许诧异。弄得一一倒有点不自在了。

    文艺部部长霍欣走到后台，催促大家加快速度准备，时间不多了。杨依笑着打趣，霍部长这次是真豁出去了，表演的衣服都是跟服装公司新租的，姑娘们千万要争气，不能丢了咱文学院的脸。霍欣笑笑就过去催别的班了。安子文捏了下杨依的脸蛋：“就你会巴结，准备等霍欣退了，你雄霸文艺部了吗？”杨依挣开安子文的胳膊，一本正经道：我都要大四的人了，这种事情就交给学弟学妹们吧，跨完这个年，我也该准备实习的事了。

    这话一下子把大家的心情拉回了现实，一众人不再说话。前台的主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欢迎大家来到2010年n大迎新文艺晚会的现场！我是主持人林然”

    “我是主持人王清莀。”

    礼堂里传出学长林然的声音时，台下有女生不断尖叫，有人站出来维持秩序。

    校园青青，书声郎朗，这里是筑梦的象牙塔。

    笑语连连，光阴似金，这里是理想的大舞台。

    “2010年迎新文艺表演现在开始”……

    后台的学生陆续上了表演台，一一有些紧张，心里默记着台词。张雪安慰大家，就跟平时排练一样，不要忘了词就成。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文学院的女生就是校园里最为独特的风景线，她们是倒映在洛水河畔的倩影，是行走在每个角落的诗情画意。下面要出场的是文学院的六位女生，她们将用一曲诗词歌赋的串烧为我们讲述最美的山水情缘。”林然的声音抑扬顿挫，听的人也期待值拉满，舞台上的灯光消失了。

    音乐响起，大幕拉开，灯光打在了张雪身上：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杨依第二个出场：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安子文接着上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李睿思接道：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

    高小琴吹着笛子出场：

    帝子降兮北渚，目渺渺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一一最后一个唱着出场：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婉转的歌声中，其他五人随着舒缓的音乐翩翩起舞，一一打开手中的伞柄，一时间花瓣从大屏幕中落了下来。

    台下的人早已看呆，那台上的舞者俨然沐浴在相思之河中的少女，歌声幽怨又带着不经意的青春气息，舞姿曼妙，身姿洒脱。尤其是最后一位出场的女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笑颜如绽，玉音流转，一身紫色衣裙，突出于其他五人当中，有人表示之前没见过，有人猜测是请的是专业外援。直到几人退出舞台后，场内的掌声经久不息。

    林然报完幕后对一起的女主持称自己有点事，去了后台。

    表演接近尾声。

    林然冲到后台，目光扫了几圈后，发现一一已经穿上了羽绒服准备从侧通道出去。几步上前，拉住了一一的手。这一举动，吓了她一跳。

    一一睁大眼睛，挣开了林然的手，又觉得有点大题小做，看了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便压低声音问道：学长，有事吗？

    林然示意一一不要说话，拉着她进了旁边的楼道，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暗时明。

    一一？

    嗯。

    一一，我想说，你今晚真好看。

    林然在耳边小声说着，一一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耳边萦绕，脸一下子滚烫起来。这是表白吗？怎么可能？俩人除了上次在敦煌的偶遇外，基本无交集，即使后来一一去过几次研究生部，也没跟林然见过一次面。学长这是唱的哪一出？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有些生气，这是在耍流氓！

    林然也觉得自己有点唐突，退后了一步。“一一，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今晚你真的与众不同，平时你不爱打扮，也不参加这种活动，我今晚是被你真正吸引到了。”

    林然一连三个“今晚”，是在说他一直在关注自己吗？一一的脸越来越红，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困惑。这时听到张雪在喊她的名字，一一不想让俩人被发现，看了下林然，便跑了出去。

    “你怎么一个人跑出去了，接电话吗？”一一点了点头，张雪看着一一的脸有些红，以为是礼堂太热的原因，再没追问。

    凌晨一点，晚会结束了，大家揉着眼睛开始散场，文艺部的干事们留下来帮忙，一一也因为今晚的小插曲，一时没了睡意，坐在礼堂外面等杨依。

    此时热闹了一个晚上的校园依旧有隐隐约约的歌声传来，星星点缀着晴朗的夜空，空气中的冷意收敛了许多，或许因为心情的原因，一一也没觉得冷。等了一会，杨依和几个同学走了出来，看见一一的样子，一脸笃定地说：

    一一，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