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番外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蒙古草原的战马越来越少，绵羊越来越多，尤其是人丁兴旺的大部落, 漫山遍野都是雪白的羊毛, 甚至互成攀比之风！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皇太孙殿下还是皇长孙的时候，一眼看上科尔沁的羊毛说起。
与之狼狈为奸的是九阿哥, 后来的九爷——治河的第二年，皇上大笔一挥，因功加封其为九贝勒, 同时，大贝勒晋直郡王, 三贝勒晋诚郡王，四贝勒晋雍郡王, 五贝勒七贝勒八贝勒齐齐晋升一阶，来到郡王行列。
晋升和知己弘晏脱不了关系, 九贝勒“功劳”的大头就是羊毛。
可不是吗, 随着毛衣自上而下风靡大清, 商机大有可为，科尔沁这些依附朝廷的部落受到特殊优待, 秉承有钱一起赚的原则, 成为草原第一大毛衣生产商。
其中, 果敦小王子胳膊肘坚定地往外拐, 哥哥怎么教训也不听, 为满蒙友谊的升华，起到不可忽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不枉他皇太孙殿下的第一迷弟的身份！
这样一来, 漠西漠北那些与大清交恶，或是胳膊肘往外拐的部落犯了傻。
首领们怨气十足，全恨上了胤禟，谁叫他经营多年，垄断了草原八成的羊毛，还垄断了制毛衣的秘方，连带着牧民无心养马，为养家糊口全往南边跑了！再这样下去还得了，他们聚在一块开了个小会，严厉声讨如此不正当的行为，并商议摆脱困境的解决方式。
其中有死灰复燃的准噶尔新任首领，乃是噶尔丹死里逃生的儿子。
与朝廷作对的噶尔丹战败自杀，他灰溜溜地率领族人到沙俄边境重建了一个部落，此时恨声道：“为今之计，除了倒向大清，倒向沙俄，没有第三种选择！可如果倒向大清，皇帝能像信任科尔沁那样信任我们吗？会把制毛衣的秘方教授我们吗？”
首领们面面相觑，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别人吃肉他们喝汤，也是不能忍受的事，他们想的是称霸，不是臣服。羊毛的倾销实在是挖命根子，再不反抗部落都要没了，大清真是欺人太甚！！
他们一咬牙，下定决心联手投效沙俄，给漠南蒙古以及大清狠狠一击，让大清交出九贝勒雪恨，并赔上数不尽的牛羊战马！
就算打不过，骚扰劫掠之后掉头就跑，这活计他们熟悉。
千里之外的京城，九贝勒狠狠打了个喷嚏，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了。
如今羊毛不止是毛衣，还发展出数条衍生产业链，有大侄子作为智囊，胤禟不必担心钱赚得少，只需担心头发掉没掉。
幸而有育发液这个风靡全国的神物，造福广大九贝勒这样的打工人，不得不说，皇太孙殿下真是高瞻远瞩，功在社稷，不枉知己为争夺他打破了头。
由羊毛导致的不讲理的经济掠夺，让战争的阴云在大草原酝酿。康熙四十五年，弘晏十三岁这一年，沙俄异动，漠西漠北反动联军叩边，据说持有沙俄提供的火炮、火器与鸟铳，还有沙俄军官友情参军，边境告急。
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传入京城，然而得知消息的大臣们表情是这样的：“=_=”
西北大营将士们的表情也是这样的：“=_=”
也就是最近两三年，他们听从皇上的调遣，由驻防归化城转回盛京操练，让边境数百里的防线暴露出好大一个空档，不为什么，只为钓鱼。
毕竟师出有名，自古邪不压正，等敌人出了手，反击到哪里，全由大清说了算。
等得花儿都谢了，终于有鱼上了勾，将士们感慨过后，变得兴奋、激动、跃跃欲试，恨不得当场跑个十圈。
终于有仗打了！！
忘了说，跑圈操练的做法也是皇太孙提供的，效果超然无比，等现代练兵术普及下去，将士们的素质有了飞跃一般的提升，能够做到军心凝聚，令行禁止。
凝聚军心的口号由皇太孙殿下倾情建议：“为了建设美好大清而努力奋斗”，据说感化了不少八旗混混子弟，削减了好大一部分冗余。
攘外必先安内，等“内”安得差不多了，目光便要转移到“外”。这个时候外敌来犯，弘晏觉得出兵的时间刚刚好，戴梓主持研制的一整套□□已趋成熟，唯独缺少血与火的洗刷，何况打仗这方面，汗玛法手下从不缺人才，用不着他忧心。
唯有一件事，让他很不理解。
少年郎英姿勃发，俊秀的脸蛋上疑惑深深：“九叔，你何时得罪了沙俄？为什么要威胁我们把你交出去？”
九爷：“…………”
他不是得罪了沙俄，他是得罪了那些个首领。
元宝，你忘了那年夜色深深，你我孤男寡男秘议的羊毛了吗？
想起联军叫嚣的交人，九爷的心情实在难以言喻，要贴切点说就是日了狗。
大大扬了一回名，简直到了和保成纺纱机并列的程度，他高兴不起来。九福晋刚刚生了个大胖闺女，九爷连睡觉都在笑，此时哭丧着脸给宜妃请安，“额娘，老爷子不会真把儿子交出去吧？”
宜妃还是那副独得岁月偏爱的模样，闻言沉默了。
就在九爷越发慌张，越发忐忑的时候，她终于开口：“皇上对本宫说，你一人换四百六十万两军费，还挺划算……”
胤禟：“……”
“但这些年研制新式武器，耗的不止四百六十万，两权相害取其轻，还是不交了。”宜妃睨他一眼，好似很可惜的模样。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九爷想要骂人，他忍住了，假笑着告辞离开，背影透着些许凄凉。
回头去找五哥诉苦，哪知五爷用奇异的眼神看他一眼：“我大清兵强马壮，戴先生研制出的东西谁也比不得，其中还有你设计的战车，你——忘了？”
胤禟：“……”
好像是这么回事，他也有参与来着。
“汗阿玛这是说笑呢。”五爷叹了口气，怜爱地拍拍他的肩，“九弟啊，都说成婚便是成人，你有了孩子，这情况倒越发严重起来。看太医了没有？来，五哥带你去瞧瞧。”
这哄小孩的语气是干什么？九爷差一点点和亲哥翻脸，满腔怒火没地儿发，唯有回头和福晋抱怨。明秀正快乐地数着银票，闻言一愣，“爷，你竟那么值钱？”
九爷铁青着脸：“是啊，你是不是要把爷发卖了？”
明秀：“倒也不是不可以……”
九爷嗷一声扑上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厢九爷凄凄惨惨戚戚，这边，弘晏在琢磨撒娇能不能行。
此番出征乃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大伯想必也在将士之列，实话实说，他很想见见世面。目睹敌人落花流水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可他现在大了，没了圆圆的包子脸，不知道汗玛法还吃不吃这一套？
长大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阿玛的鸡毛掸子不顶用了。弘晏为了先试试水，小心翼翼向太子提起此事，果然收获他爹的冷笑：“才十三的年纪，谁给你的胆子？”
眼见越发雍容的太子殿下就要动怒，弘晏一溜烟地跑了，觉得形势不妙，随军怕是难成。
同皇上提起的时候，他再三强调“只观战，不掺和”，并还私底下拜托李德全大总管为他说些好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弘晏站在御书房心生忐忑，他许久许久没有那么紧张——
然后听皇上道：“朕准了。”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弘晏愣在原地。
皇上一笑，兴致勃勃道：“朕见过新式武器试发，却不知实战效用如何，思来想去值得一看，改日命胤礽监国，与你同去观战。”
弘晏：“……”
弘晏万万没有料到还有这出。他无需拿到尚方宝剑，尚方宝剑本人正有此意，半晌回过神来，他真心实意地赞美：“汗玛法英明！”
太子也万万没有料到还有这出。
大军整装待发，一辆辆战车通过平整的水泥路运往边境，他骤然接到监国的命令，想要面君，汗阿玛和元宝那小子转眼不见了人影。
又过了两个时辰，太子沉着脸，替代皇上前往午门送行。
面前是老大那张令人生厌的面孔，他瞧了又瞧，缓缓开口：“战场无序，刀剑无眼，大哥一路平安。”
明明是祝福的话，听着却有一股凉意，胤禔打了个哆嗦，笑容差点挂不住。
直至奔赴前线，直郡王还在琢磨太子的反应，越想越是生气。怎的，胤礽得空就讽刺他一句，拿他当软柿子捏呢？
别扭伴着怒火，一股脑倾泻在敌军身上，但此时此刻，战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因为对面已经被吓破了胆。
长生天，王母娘娘，那咻一下飞来的火球是什么？为什么鸟铳可以连发，战车可以碾人？！
联军就像被大汉抡着打的小屁孩，伴随着漫天的哭喊声和告饶声，“笃笃笃笃笃——”
发音清脆悦耳，只消一个照面，敌方没了声。
还有叽里呱啦说着鸟语，惊恐着四处奔逃的高鼻深目人士，一边逃，一边在胸前比划着什么，弘晏伴在皇上身边，看见这一幕略有些不忍，叹气道：“作孽。”
皇上看得津津有味，撇去平日的喜怒不形于色，只觉激荡在心底沸腾，这样一个时代，竟在朕手底下开创！
闻言眉心微皱，沙俄敢犯便该死，元宝难不成是心软了？
就听乖孙义正言辞道：“敬畏生命，热爱生命才是真理，我们应该打到他家乡去，给他一个彻底的解脱！”
李德全：“……”
皇上：“……”
皇上欣慰极了：“很好，这就是朕传授你的帝王之道。”
耳边隐约传来一道凄厉的蒙语：“羊毛误我——九阿哥拿命来——”
作者有话要说： 胤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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