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恶犬出逃
“队长，你看这里！”有人说道。
王虎几步走了过去，那人指着的地方正躺着一个似人非人，似鱼非鱼的尸体。
身体都还保持着正常人类的样子，只是脸部有些奇怪，两只眼睛距离很近，又大又圆――这个本该是夸奖的词汇，却因为瞳孔的极小，显出几分怪诞，更不用说这两只眼睛都长在同一边脸上，有些像是比目鱼的样子，而本该是人耳的地方被鱼鳃所取代，嘴唇极薄――甚至应该说是没有嘴唇，只是在脸上裂开个口子，充当了嘴巴。
王虎皱眉，蹲下去看“他”胳膊上被刺上去的编号：1071。
“这是什么东西？”他没有明确提问对象，但所有人都知道，他问的是唯一有可能知情的当事人。
落雨：“编号吧，这里拍卖的东西都有自己的编号。”
王虎又问：“你买了什么？”
落雨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什么都没买。”
王虎：“那你来这里干嘛？”
落雨：“看热闹啊。”
王虎：“……”你看我像是傻子的样子吗？
谁信啊，看个热闹就牵扯进了一场“屠杀”，那你的运气未免也太差了。
只是他身上确实什么都没有，口说无凭，自然是落雨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了，他要坚持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来看热闹，那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王虎换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他这是什么情况吗？”他指的是鱼头人。
落雨摇摇头。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有人喊：“队长！这里也有个奇怪的人。”
接着，他们依次看到了拖着华丽孔雀羽尾的少女、头上顶着两只长长兔子耳朵的少年……最离谱的是一个皮肤滑腻、浑身布满粘液的蜥蜴人，他的舌头长度竟然是常人的三倍有余。
王虎27年以来的所接受的教育和三观，在这个死意弥漫的大厅轰然倒塌。
他下意识把目光投向落雨，却见白发少年也是一副凝重的样子――看来他确实对这些不清楚。
就这样，事情尴尬的僵在了一半，除了最基本的几个问题，再就毫无进展，不上不下。
桃桃被锦筏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动弹不得的待在他的身边，听着他笑眯眯的和别人谈论一些危险话题。
比如……
“原来小孩也可以进入这种场合啊？谁举办的拍卖会？在你们新基地刀个人管吗？”
被问话的那人额角流下豆大的汗珠：“恐怕……不太行。”
“关于交易广场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很了解，这得问上面的人了。”
锦筏失望的“哦”了一声。
那人：……
不要为了这种事情失望啊！
锦筏无fuck可说，又低下头问桃桃：“说好的不要出门……呢？”
桃桃：……
瞬间开始疯狂流汗。
“‘早点回来’又‘早’在哪里？”
――firstblood！
“机器人都拦不住你呢。”
――doublekill！
“那个白毛又是谁啊？听他的不听我的呗？”
――triplekill！
“外面好玩吗？我觉得挺好玩诶，不然你怎么那么容易就跟人跑出来了？”
――quadrakill！
“还被带来这种地方，真新鲜，是你该来的吗？”
――pentakill！
桃桃，万箭穿心，遂卒。
落雨余光瞥见之前在收容所看到的军装男人――疑似桃桃的监护人――正在和她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五岁的小豆丁瞬间萎靡成一朵蔫巴巴的黄花菜。
他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对上了军装男人的视线。
对方看上去有些严肃，抿着薄唇，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落雨心想：怪不得桃桃这么容易就拐出来了，监护人这么无趣，她待在家里肯定很无聊。
就这样，两人在彼此毫不了解的情况下，互相给对方打了不及格的印象分，并且完美的偏离了“也许桃桃就是单纯喜欢往出跑”这个真相。
拍卖会的事情不了了之，丧尸出逃的事情被传递给了新基地管理层，消息暂时还没放出去，以防引起民众惊慌，他们只是在广播里重复了好几遍：“请迅速回家，紧闭门窗，基地疑似有恶犬出逃。”
随后派出几支队伍地毯式搜索小丧尸。
有趣的是，其中有两支小队，一支是王虎的异能者小队，一支是锦筏的佣兵小队，两支队伍在看到彼此时互相嫌弃的不得了，奈何他们正好被分到一条街，只能强忍着不适，互相配合合作。
而在基地长的会议室里，围绕着会议桌坐了一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投放到白板上的投影正是小丧尸在基地某个角落一闪而过时被监控拍摄到的模糊影像。
本该是迅速闪过的一道残影，在监控放慢了无数倍的情况下，捕捉到了小丧尸大致的体貌特征。
这是一只身高110cm出头的幼年丧尸，大概是人类五六岁的年龄，眼眶被黑色填满，皮肤苍白如雪，脖颈至右眼有黑色纹路蔓延，影像模糊，不知道那是纹身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根据落雨之前提供的线索和他们自己的分析，这只丧尸拥有的异能可能和敏捷、瞬移有关。
暂时还没有民众出现伤亡情况，可能是在拍卖会上已经吃的很饱了。
会议桌上，一位清瘦的中年男人开口：“现在应该先把工作重心放在排查丧尸进入基地的渠道上吧？万一以后再出现类似情况该怎么办？”
另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不紧不慢的反驳：“追究到后面，就会发现和‘那位’脱不了干系，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失败品还是丧尸，都是拍卖会必要的商品，你也知道，我们需要晶核快速流通，那些愿意为了商品一掷千金的有钱人的需求是必须要满足的。”
“这不一样，之前失败品的拍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可是丧尸！会吃人的丧尸！末世的主宰者！”
“别别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别扯这个，这是一回事，你只需要知道，我们需要钱！基地需要钱！只要资金满足了，超过京城基地，成为第一基地也指日可待！”
其他人也没吭声，但很明显是站在胖男人这边的，在安逸的基地生活太久，一直被别人所保护着，他们没有经历过直面丧尸的恐惧，生死之刃尚未落到自己头上，没有人觉得丧尸被当做货物一样运进基地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
区区小丧尸，难不成这么多强者都解决不了他？
清瘦男人沉默了一下，恨铁不成钢：“不可理喻，你们的欲望必定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灭顶之灾已经降临，不会再有更坏的情况了。”
清瘦男人站了起来，临走之前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希望你们到时候还这么乐观。”
在他离开之后，凝固住的会议室重新开始流动。
“总之，先把那只丧尸抓住吧。”
“只能这样了，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抓住他，在哪里抓住他。”
捕捉小丧尸残影的监控上显示的日期已经是两天前了。
会议室再次凝固住了。
与此同时，正处于众人议论中心的小丧尸，正在“早市”里的一只帐篷的阴影里休息。
他的身上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黑色卫衣，大大的兜帽扣在黑发上，乍一看和人类小孩别无二样。
早市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小丧尸在偏僻的小角落里休息，身边又没有大人跟着，自然而然就被早市里有名的流氓混混盯上了。
小丧尸正闭着眼休息，小腿就被石子砸了一下，他睁开眼，眼前是两双穿着破旧工装裤的小腿。
“喂，小鬼。”小腿说道。
目光上移，两个染着黄毛，头发杂乱的小混混姿态散漫的站着，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染发的条件，头顶已经长出了原有的黑发，混杂着以前染的黄发，加上眼歪嘴斜的五官，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不过对于小丧尸而言，好人或者坏人都没什么关系，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口感。
自上次在拍卖会饱餐一顿，距离现在已经有很多天了，他虽然不是很饿，但也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小点心。
优秀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姿态出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提早被他们发现自己丧尸的身份，以至于大喊大叫，吸引别人的目光，还会害的自己丧失休息场所――小丧尸没有抬头，一字一句、宛如新学会说话的孩子一般说道：“干、什、么？”
两个小混混只见他飞快的抬起头，又垂下脑袋，他们并没有看清小男孩的五官，但一闪而过的细白皮肤告诉他们这个小男孩肯定不愁吃喝。
他们对视一眼，吹起口哨：“身上有没有钱？都交出来，我们就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
“是啊，知道我们的厉害还不快点交出钱来。”
小丧尸的头更低的埋了下去，与此相反，两只手则是更深的往兜里伸去，小混混以为他在掏钱，没有多想，急不可耐的往帐篷阴影处更深的走去。
然而直到他们完全站在小男孩的身前一步位置，却见小男孩站了起来，伸手放下罩在头上的兜帽，随后缓缓抬起头来。
那是一双宛如放进一整个夜晚的大海一般的眼眸，漆黑、毫无感情、如临深渊。
几分钟后，被宽大兜帽蒙住脑袋的黑卫衣小男孩从帐篷外阴影的角落里走出，舔了舔苍白的手指，餍足的眯起了眼。
“多、谢、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