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愉悦至上
桃桃正沉浸在五岁儿童即将失去好朋友们的悲伤之中，玩具房的窗户忽然被什么东西敲响了。
桃桃愣了一下，看向窗户，透明的玻璃窗上又飞来一颗石子，砸在窗子上，发出“嘭”的一声。
桃桃被吸引过去，搬了个小板凳，踩在上面还要踮着脚，堪堪才能从窗沿边露出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
谁呀？
小石子迎面而来，“啪”的一声砸在了桃桃眼前的窗户片上，她吓了一跳，从小板凳上摔了下去，小乌龟翻壳般仰倒在地。
“疼死了……”她一边眼睛冒着泪花，一边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砸窗户的动静莫名停了下来，接着，桃桃听见一声少年音。
“喂。”
“我来找你玩了。”
“人呢？”
桃桃努力的想了半天，才把这道少年音和记忆中的某个声音对上。
“落雨？”她嘀咕了一声，也没注意到这么小的声音对方能不能听到。
落雨：“嗯。”
“下来玩，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桃桃犹豫：“可是锦筏不让我出去……”
“你管他的。”落雨继续拱火，“偷偷玩，在他发现之前回来就行。”
桃桃被说的有点心动。
落雨又下一记猛料：“你不喜欢冒险吗？这里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猜他都不会带你去吧？”
桃桃：被说动了！
她一秒钟就忘了锦筏是怎么叮嘱自己的，乐颠颠的穿好鞋子就要跑出去。
临走之前，别墅门口的机器人按照早就输好的指令拦住了她，一板一眼的说道：“未经允许，不可以出去。”
“不可以独自出门，不可以独自出门，不可以……”
桃桃怕落雨走了，从机器人的臂弯下一个打滚钻了出去，打开门就飞快的溜之大吉。
“桃桃会早点回来哒~”声音渐渐远去。
在她身后，机器人的蓝色玻璃眼珠闪烁了一下，变成了黑色的摄像头，尽职尽责的记录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警告，警告，目标离开监视范围，目标离开监视范围。”
“监控已实时发送至主人手里，请及时查看。”
穿过别墅的高大围栏，正对面就种着一棵樱花树，白发的少年站在樱花树投下的细碎阴影里，安静美丽的像一幅画。
他穿着最简单的黑色卫衣，配着灰色的休闲裤，双手插在裤兜里，额前过于长的额发遮住了眉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泛着淡粉色的嘴唇。
桃桃环顾四周，安静的别墅区只有白发少年一个人。
落雨：“看什么呢？”
桃桃：“你是落雨？”
落雨用鼻音嗯了一声。
桃桃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呀？”
少年指了一下自己：“我有嘴。”
桃桃：？
看着她一副没听懂的样子，落雨挑眉：“我觉得还挺简单的，问问别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大人带着一个一米多点的小不点就行了，目标应该很好锁定。”
桃桃不明觉厉，“哇哦”的当了一次捧哏。
她的肚子里还有好多好多疑问，比如说落雨是怎么出来的呀、又是怎么精准锁定自己所在的房间的呀、今天为什么不去做实验呀……
问题太多，一股脑的涌到了嘴边，最后桃桃只是问：“你怎么是白头发呀？”
“头发好长……不去剪短吗？”
“没什么必要。”落雨选择性无视了她的第一个问题，“反正只是在实验室和收容所两边奔波而已，又不常出去。”
说着，落雨伸手扯了扯卫衣的帽子，扣在脑袋上，遮住那一头显眼的白色头发。
“走。”
桃桃抓着他的衣摆，小短腿迈的飞快：“走哪呀？去哪玩？”
“交易广场。”
“交易广场？”桃桃反问，“去那里干嘛呀？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说着，她像过来人那样，一本正经道：“那里什么都没有哦，桃桃都摸遍了。”
落雨笑了一声：“你说的是‘早市’吧？那是连温饱都做不到的底层人才会去的，我带你去的可不是这种地方。”
桃桃“哦”了一声，巴巴的跟上了。
落雨口中的“交易广场”并不是真的广场，而是一栋四层高的建筑物，坐落于富人区中心，外表低调，通体呈银灰色，边框由几条很赛博气息的霓虹光柱构成。
是与混乱破旧的“早市”完全不同的景象。
桃桃还没进去，就被眼前这栋高大的建筑唬住了，喃喃自语：“好厉害……”
落雨见怪不怪，身为特殊异能者的他，除了要强制性配合科研组做实验以外，同时也拥有普通人所触及不到的权利。
比如进入“交易市场”的权利。
门口的侍者挂着礼貌的微笑：“您好，请出示交易市场的进出许可证。”
落雨直接递给她一张黑卡。
这是特殊异能者们的专属黑卡，拥有了这张卡，相当于拥有了新基地所有不对平民开放的场所的通行证。
侍者脸色一变，仔细核查一遍后，恭恭敬敬的双手还了回来：“两位是吗？里面请。”
桃桃一脸懵的被落雨领了进去。
交易广场的进出口是一条走廊，是回型上升的拐点结构，他们刚走两步路，就踩上了传输带，传输带载着两人，转过几个弯后，眼前骤然一亮。
金碧辉煌的大厅举办着热闹的宴会，无论是先生还是女士，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不同的面具，谈笑风生。
他们刚走出走廊，门口等候着的侍者就拦下了他们。
“请跟我来。”他的脸上也戴着一张面具，只不过没有宴会里的客人们那样华丽精致，只是普普通通的半脸面具罢了。
侍者在前面带着路，桃桃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落雨屁股后面，小声问道：“去哪里呀？”
“面具区，在交易广场活动的人们都是要戴上面具隐匿自己的身份的。”
桃桃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安静下来。
侍者很快就把他们带到了面具区。
黑丝绒布的背景下，每一张做工精细的面具都摆放在水晶挡板上。
落雨随手拿了一张眼睛弯弯、嘴角上扬的非常夸张的白色全脸面具，扣在脸上，仔细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它更加契合自己。
不得不说，看上去和落雨的性格完全沾不上边……
轮到桃桃挑面具，她又犯了难，因为无论是哪张面具，比之她的脸型都要大了不少。
好在侍者没让她为难太久，很快就从锁着的柜子里拿出一张小孩子用的面具。
那张面具是一个翘着嘴坏笑着的红色狐狸，还立着两只尖耳朵，一看就是小朋友会喜欢的面具款式。
谁成想，在侍者递给她时，桃桃又摇了摇头：“我想要猫猫的。”
侍者：……
能够很明显的看到，半脸面具下裸露出来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
侍者很快找回自己的职业素养：“好的。”
于是又仔细找了一遍，这次拿出的是一张黑色的猫咪面具，面具上的猫咪睁着一双几乎有半张脸大的鸳鸯眼，嘴巴是倒v字形状，看上去很冷酷的样子。
桃桃欢天喜地的接过面具，扣在自己脸上：“好耶！”
落雨：……和你的性格好像也沾不上边。
两人就这样顶着与自己风格截然相反的面具，进入了交易市场。
落雨没打算带她参加无聊的社交性宴会，从墙边摆着的华丽点心台上拿了两只小蛋糕，一只递给桃桃，一只自己拿在手里。
桃桃一边嗷呜嗷呜的吃的欢腾，一边好奇宝宝的继续发问：“干嘛呀？去哪里呀？”
落雨一路上听了太多次她说的“去哪里”，此时都要免疫了，面具下的表情保持着面瘫的模样：“走就是了……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桃桃：“……哼。”
他们进入了与先前出来的走廊通道相对角的另一边通道，里面看上去倒是大差不差，酒红色的丝绒铺满墙壁，小夜灯每隔几步路的距离就点缀一个，在传输带拐过六个弯后，呈现出来的却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冲冲冲冲冲！弄死它！”
“老子的全部身家可都压在你身上了！千万别输啊！”
“哦哦哦哦哦哦上了上了！它爬起来了！”
“好！就是这样！”
“……”
热闹的声音几乎在他们踏出通道的那一瞬间，像巨浪一样拍了过来。
桃桃一个激灵，躲在了落雨身后，两只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摆，只露出一双占据半张脸大的鸳鸯色猫眼。
一张那么冷酷的面具跟着她真是受尽了委屈。
落雨一手护着桃桃，一手捏住面具下方，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
苍白的面具底色衬的上面弯弯的眉眼嘴角越发笑意浓厚。
半晌，落雨平淡的声线响起：“走吧。”
“欢迎来到――愉悦至上的斗兽场！！！”被麦克风放大数倍的声音像浪一般，掀起一阵阵客人的高喊尖叫。
透过层层叠叠的客人们高高扬起的手臂缝隙，被尖叫声簇拥着的正中间，高而巨大的圆台之上，两个奇形怪状的“人”正向对方冲去，用最原始的牙齿、指甲，拼劲一切的在对方身上撕咬出飞溅的血肉。
桃桃碍于身高受限，什么都看不到，但这不影响她从不正常的大笑声和欢呼声中感到了一丝不安。
落雨轻轻碰了碰桃桃的肩膀，温热的触感唤醒出神的桃桃，她仰头看向少年，夸张笑意的面具之后，少年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去……那……”
桃桃用力拽着他的衣角，落雨不得已蹲下身去，迁就着桃桃这个小矮子。
桃桃趴在他的耳边，轻声嘟囔：“桃桃不喜欢这里。”
落雨顿了顿，也学着桃桃那样，趴在她的耳边：“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说罢，少年指了指斜上角的二楼看台，“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