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副导不敢拒绝，直接使眼色，让那个工作人员把李亮带过来。
完了又怕李亮在剧组横惯了，来时不收敛，提醒他：“跟他说，是投资方的人过来视察。”
那人愣了下，眼睛偷偷转向林璟，见他看过来，谄媚一笑，然后扭头跑去找人。
林璟不出声，副导也摸不清他脾气，不敢再拍，朝工作人员摆手，示意休息。
陈歌见群演哄笑着让到一边，试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群群演摆明是来找他麻烦的，几个人动了真格，下大力踹他。
他这会儿头晕的厉害，有些反胃。
季梦楠瞥了眼自家老板的脸色，了然地把椅子让出来，跟陈歌招手。
“你坐这休息会。”
陈歌小心地打量她，发现面生，不是剧组里的人。
公司股权变动时他正在这边拍戏，消息闭塞又加上经纪人故意遗忘，对公司里的新老板没什么印象，更不认识季梦楠。
他犹豫着走过来，见副导没反对，轻声道了声谢，坐下。
“你助理呢？”林璟想起刚刚被季梦楠套话的小丫头，说是陈歌的助理，这会儿出这么个大事，那丫头却不在，皱眉问他。
“身体不太舒服，我让她回去休息了。”陈歌解释。
林璟点头，冲季梦楠招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季梦楠有瞬间的惊愕，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拿着手机走出去。
过了20分钟，李亮才在众人簇拥下不紧不慢走过来。
大热天被人从空调房叫出来，脸色自然不好看。
“老杨，你叫我干什么？”
说完，见陈歌坐在一边，阴阳怪气地笑了声：“呦，坐上椅子了1
剧组里的椅子也有各种说法，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坐的，尤其是这种躺椅。
副导怕他没头没脑地冲撞投资方，打断他：“这位是投资方的人，姓……”
他停顿了下。
想起这人从头到尾没跟他说过两句话，架子大得很，连名片都没给一个。
咳嗽一声，尴尬道：“咳，他找你。”
李亮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林璟。
他这几年想转型干制片，因此没少伺候投资方。
这位和他以前伺候的都不太一样，满身贵气，一看就是含着金汤匙刚出社会的小青年。
这几年娱乐行业大火，有闲钱的贵公子都爱掺和一脚。俗称是投资，其实就是名正言顺地弄几个小明星玩玩，花钱找几个不入流的导演拍些网剧，既哄了小情人，又弄了搞事业的名声，两全其美。
这部剧的投资方就是这样，某个房地产家族的富三代，为了捧女友开心，买了个小说版权，找他们来拍网剧。
如果拍的满意，这些富家子弟再把他们介绍给朋友。
想到这，他笑了笑，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这部剧的统筹，李亮，总导演是我姨夫。”
林璟没动，悠哉地躺在那：“听副导说，你以前也拍戏，还演的不错。”
李亮没跟姨夫混当统筹时，做过几年群演。
他原名叫李铁亮，后来觉得这名太土，找大师算完改了艺名叫李亮。
不过即使这样，受长相和演技局限，性格再谄媚，也只是混了几个没什么台词的小角色。
他那时混的并不好，可人却是迷之自信。再加上后期投靠姨夫，被剧组里的人过度吹捧，越来越膨胀，动不动就摆出自己资历深，是个老演员的架势。总喜欢说教新人，给人讲戏，还常常借着讲戏的名义四处揩油占便宜。
有些脾气好又没背景的只能隐忍，这到更催化了他的狂妄自大。
李亮听惯了奉承话，也没多想，哈哈大笑：“跟那些拿奖的大腕儿老师没法比，不过肯定比某些十八线的强。”
说这话时，他意有所指地看着陈歌，眼神露骨。
“现在演员行业门槛太低，导致什么样的人都敢往里入，以为卖卖脸就行……”
陈歌皱眉，厌恶地瞥过头。
他这几天被李亮整了很多次，再好的脾气见到这人，也有些失控。
“说的也是。”林璟意味深长看着他：“那请李老师给我们表演一段吧！就刚刚那场戏。我也觉得演的不怎么样，李老尸亲自上场如何？”
李亮前段时间刚给投资方的一个负责人送过几个剧组的小网红，以为林璟是那位派下来站在他这边撑腰的，当即哈哈大笑：“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指点一下1
说完，对陈歌讥讽道：“赶紧的吧1
陈歌脸色一白。
“不急。”林璟偏头看，见季梦楠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群演从后面过来，笑：“我给你找了几个帮手演对手戏，刚刚那几个力气不够。”
说完，站起身，走到摄像机那：“我以前在学校拍过短视频，有幸拿过几个奖。这样，这场戏，我来导。”
副导哪敢说不行，投资方就是他们的金主爸爸。
爸爸说要拍，他们当然双手赞成，而且不论拍什么鬼样，还得高呼拍的好！
陈歌只当他们是一伙的，心里怒气直升，气的浑身发抖。
心想就算毁约，今天这戏也不能拍。
大不了，他不干了！
他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出声要拒绝。
却又听那人道：“你给我站在这好好学习一下，看看人家李亮李老尸，是怎么演你这个角色的1
陈歌一怔。
李亮也有些失望，本来还想借着这戏搓磨一下陈歌，不过投资方给他露脸撑腰，他也不能不懂好赖。
他猥琐一笑：“对，站在那好好看，要是学不明白，晚上到我那，我手把手教你。”
这话太直白，副导都有些看不下去。
陈歌恶心够呛，冷着脸没说话。
季梦楠照林璟的吩咐办完，把群演领过去，然后对他微微点点头。
林璟笑的人畜无害：“李老尸，麻烦你就刚刚陈歌那场戏，重来一遍。你们在场的都好好学习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演技。”说完，示意场记：“现场安静，我不叫停，不许停，打板吧1
季梦楠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不过很快又收敛了神情。
“3场2镜3次！action1
随着场记打完板，李亮默念三秒准备走戏，谁知意变突起。
投资方找来的那几个群演，有人抬起脚，直接踹到他屁股上。
他惨叫一声正面扑倒在地，没等喊停，一阵拳打脚踢直接往他身上招呼。
副导：“……这，这不对吧1
林璟眯眼：“你对我的拍摄手法有意见？”
副导无语。
这哪有手法，摆明就是真刀实枪动手揍人！
林璟笑：“没事，有话直说。虽然我这人心胸狭窄，眼里揉不下沙子。”
副导背后发凉：‘……没有，没有。”
林璟沉下脸：“那就保持安静。”
偌大的拍摄现场，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全都震惊地看着被人群殴的李亮。
只除了让众人保持安静的林璟。
“漂亮！就是这样，别光踢腿，脸，往脸上呼巴掌，用点力，都没吃饭吗1
他站在那高声指点，下面人瑟瑟发抖。
“别，别打……哎吆，救命，救命……”李亮护着头，惨叫连连。
林璟一边欣赏一边对陈歌点头：“休息好了吗？”
陈歌已经彻底惊呆，懵懵地点头。
林璟笑：“上去露两手吗？”
陈歌：“……不，不用了。”
“好吧。”林璟坐到副导的椅子上，喝着季梦楠递过来的水，赞叹：“人找的不错，是练家子，都避开了重点部位，可以好好培养，回去让他们来星娱签个固定群演合同。”
季梦楠无奈地笑了笑：“谢老板夸奖。”
林璟不喊停，那帮群演就真的不停手。
不过他们也知道避开重点，光打在肉多皮厚不出事的地方。
李亮瘫在泥里，被揍的没了脾气，哼都不敢哼，只顾护着头。
副导这会儿看出来了，这位金主是给陈歌出气来了。
他也怕把事闹大，急的团团转，最后逼的没辙，一边陪着小心，一边结巴道：“您，您看这差不多了，是不是叫他们停手？再下去，得叫救护车了。”
林璟笑的凉薄：“刚刚拍了10分23秒，也没见你这么激动，这会儿才8分钟，差的远呢1
副导：“……”
林璟卡着点，10分23秒时，见人已经半晕半瘫了，才道：“行了。”
几个人闻言忙跑过去，把群演拽到一边，将鼻青脸肿的李亮抬出来。
他在剧组里养尊处优久了，从没受这种气，当即半死不活地哼叽：“报警，报警……”
林璟悠哉悠哉地走过去：“行啊，季姐，联系下剧组的人，问问有没有被李老师骚扰的群演或艺人。若是有人勇敢地出来指证他，强，奸啊，性，骚扰啊，故意伤人啊，我星娱肯定第一个为他们主持公道。我跟他们保证，这些受害者，以后都可以签约到我们公司，重点培训1
副导皱眉。
他最近忙着拍戏，不了解星娱股权变动这事，闻言，上千一步要劝说。
结果旁边匆匆跑来一人，一把拽着他，对着他小声耳语几声。
他听完，身子一晃，脸色难看的要命。
这位竟然是帝都六大家族林家的人！
艹，惹了这么个人物，谁都别想好！
他都恨不得上去踹死李亮。
季梦楠笑着拿出手机：“老板，我刚刚出去时，找了最初那几个吃瓜的工作人员聊了下。他们说非常愿意指证李亮，贪污投资方的钱款还骚扰剧组艺人，我都录了下来。”
林璟点头，看李亮：“报警吧1
“别别别，林总，林总！这玩笑开大了，报什么警，这就是工伤，工伤。我们拍戏常这样，陈哥刚刚拍戏受的伤比他重，都没吭声，他哪来的脸报警1
林璟勾着唇笑，没应声。
副导冲几个人使眼色：“看什么看，赶紧把这人弄下去1
李亮的人忍不住问：“杨哥，你看，叫救护车吗？”
副导火冒三丈，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叫屁的救护车，就你事多，又没死，死了再叫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