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舍身取义
欧阳文涛和杨小军两人在祭出符篆后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就像瞬间进入了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没有光线没有任何声音,等再睁开眼后周围都是茂密的大树。打开手机一看也没有信号,自己也不知身处何地,也无法求援,先弄清楚身处何地再说吧,两人坐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看着四周都是相同的景色,随便选了个方向碰碰运气。
这千里遁地符是道家的高级符篆,只有一些法力极高的人才能制作出来,而且费时费力,制作一个这样的符篆对于玉霄子这种能力的人来说,所耗费的精力和时间不亚于妇女十月怀胎生孩子,可见有多么珍贵,即使像玉霄子这样级别的人也总共不超过三个。这次玉霄子知道道家各门派有很多败类为了提高自己的能力不择手段,虽说各大门派都封锁山门进行自查自纠,但难免会有一些隐藏得很深的大人物。他担心欧阳文涛会碰上这些道家高手,所以给了一个让他万不得已保命用。这种符篆说是千里遁地,事实上是根据施法人的功力不同,遁地的距离也有很大区别,方向和目的地连玉霄子亲自施法也不能准确地确定。欧阳文涛就更不用说了,没直接将两人遁入太平洋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两人在深山密林之中穿行了三个多小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终于看到前面有个村寨,走过去一看村寨里面的人都身着少数民族特色服装,欧阳文涛经常参与一些任务,对广东周边的情况还算了解,见识比较多,他一看这些服装特色告诉杨小军这是一个瑶族村寨。进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里是金子山,但遗憾的是这个村寨处于大山深处,还没有通电更没有手机信号。眼看着两人的手机电量也即将耗尽,看来用手机求援的方法只能是放弃了。
好在知道了自己身处何处,金子山处于广东、广西、湖南三省交界,由于山势险峻素有南粤小华山之称。不管怎么样往东南方向走肯定不会有大问题了,等第二天一早他们能看到太阳就能走出去了。大山里的瑶族乡亲也非常热情,有个老人看这两个迷路的外乡人,说话也客客气气,行为举止也还得体,不像是十恶不赦的逃犯,所以拿出自酿的苞谷酒和打来的野味款待了两人。杨小军拿出几百块钱想要感谢人家,结果老人很生气地呜哩哇啦说了一大段两人都听不懂的方言,但从推辞的动作上来看,对方很生气认为是小瞧了他,两人相视一笑也就作罢。
在这瑶族老人家里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两人准备出发,这时老人带来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在镇里的中学上过学,会说一些普通话,老人让这个男孩带着他们去附近的镇上。走了两个多小时,翻过几个山头后,慢慢地前面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山路,路上偶尔也有了行人,小男孩指了指山路说,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是他上过学的小镇,到了那里就有去其他地方的大巴车,也有电话,他得回家干活了。两人身上除了特殊的装备,实在找不出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人家当做答谢的,于是又拿出了现金,不管男孩怎么拒绝,最终硬是塞到人家手里。
两人沿着山路走了几百米,小男孩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路上的行人逐渐增多,估计中午就能到镇上了。这时杨小军突然感到一丝危险的信号,紧接着就看见一个中年人手里拽着一个小孩在前面站着。来人正是他们一直想摆脱的望月真人,这望月真人比昨天更加狼狈,衣衫褴褛比大街上最脏的乞丐好不到哪里去,看情况估计这一天一夜也没吃没喝,光顾着赶路了,因为杨小军能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意念力下降很多。
望月狠狠地瞪着两人,手里的小男孩使劲地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脏话,但望月毫不理会。对着两人说道:“如果不想让这个无辜的小孩丧命,就乖乖地跟我走。”
“你作为当世高人,却用一个小孩子的生命来要挟后生晚辈,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欧阳文涛也感觉到望月体力和能力的虚弱,一边想着对策一边说道。
“哼。让你们两个从我手里逃脱才是天大的笑话。快说,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让我杀了这个小玩意儿再动手解决你们两个呢”望月知道欧阳文涛又在琢磨着什么逃脱的诡计,他也不确定这种豪门子弟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压箱底的绝活,想速战速决。
“如果你有十足的把握解决我们两个,那还用得着抓个无辜的人来做人质吗?”杨小军问道。
“聪明,我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知道你们不会丢下这个小孩不管”望月一脸无赖像。
“我们答应跟你走,但前提是你得放了这个孩子”杨小军果断地回答,因为他知道这时的望月已经完全丧心病狂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那你们用这根绳子把自己捆上,我才能放心”望月从乾坤袋中取出两根带有符文的麻绳扔了过来。
“我们将自己捆上了,就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那还有什么资格和你再讲条件。到时你再杀人灭口,我们岂不是束手无策?”欧阳文涛问道。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人灭口?”望月说着眼睛恶狠狠地瞟了手上的小孩一眼。
杨小军正准备殊死一搏,这时欧阳文涛说道:“这样吧,我知道前辈是怕放了孩子我们再使出什么手段逃走,我们把乾坤袋都扔给你,没有了做法道具我们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即使反悔这样徒手搏斗我想望月老前辈还是有把握的吧。等孩子走远了我们再用绳子捆上自己,这样总还算公平交易吧”
望月想了想觉得,只要他们将乾坤袋交过来了,那就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手段逃走,万一两人非要鱼死网破,即使自己现在属于强弩之末,对付他们两个胜算还是有的,况且自己的很多手段还没使出来呢。但如果不答应,这两人万一不顾手上人质的安全再祭出什么符篆逃了,出去一宣扬,那自己有可能就成了众矢之的,到时可就真栽在两个小辈手里了。看来只有这个办法最合理,于是点头答应同时放开了手中的人质。
欧阳文涛对男孩说:“赶快回家吧,回去后别和任何人说今天的事,就当被狗咬了啊”说着将腰上的乾坤袋解下扔了过去。望月对欧阳文涛指桑骂槐的话置若罔闻毫不介意,看了看男孩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杨小军,杨小军看着小孩渐走渐远,也解下乾坤袋扔了过去。
“怎么还不动手将自己捆上啊?不会是想反悔吧?这玉霄子还真是下本,这么多好东西都给你了。”望月捡起乾坤袋一边检查着里面的物品,一边问道。
“我们得确保孩子远离危险?放心吧,我们逃不出你的手心的,我现在已经放弃挣扎了。”欧阳文涛摊开双手,一屁股坐在路旁的草地上,轻松地说道。
“看不出你也是罗浮山的弟子?里面的东西都是罗浮山的,你这手段可是不像罗浮山的功夫,带艺投师?”望月一边检查着杨小军的物品,一边看着杨小军问道。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我这一下子跑了好几百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欧阳文涛没等杨小军回答,好奇地问望月。
“哼。罗浮山有千里遁地符,我就不能有追踪符了?既然你通过我祭出的令旗能知道我是龙虎山天师道的,你师父没给你说过我们的天师道的手段吗?”望月反问道。
“嗨。忘了这茬了,制作符篆是龙虎山最拿手的本领。”欧阳文涛一拍脑门说道。
“为了你们两个,浪费了我三张追踪符”望月有些心疼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估计小男孩已经远离危险,欧阳文涛站起来拿起麻绳套在脖子上,然后用下垂下来的部分又在两手臂各缠一圈,再在身上各绕半圈,示意杨小军也学他的样子把自己绑起来。杨小军慢吞吞地学着绕了好几次,怎么也做不好,看望月已经开始警惕地看着他,就走到欧阳文涛身边说道:“我看你怎么弄的?”
杨小军把欧阳文涛身上缠好的绳子反方向解开,突然一拉,使劲推了欧阳文涛一把,喊道:“快跑”。
事出突然望月虽然一直在戒备着两人耍什么花样,但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欧阳文涛身上,一直对杨小军不是特别的注意,这小子除了意念力和传统格斗术不错外,好像不会什么法术。欧阳文涛是做好了束手就擒的打算了,准备听天由命,对杨小军的突然举动也是毫无准备,被杨小军一推,直接就从山路上滚了下去。
杨小军在推欧阳文涛的同时,身体快速贴近望月,使出自己最拿手的沾衣十八跌紧紧地缠着望月。望月本来就一晚上没吃没喝也没休息,处于极度疲惫状态。让杨小军这猝不及防的举动搞了个措手不及,还没等他使出法术,杨小军的拳头已经打到他柔软的腹部。
但望月毕竟是道家高手,当受到突然的袭击时护体罡气已自动运转,即使如此杨小军这势大力沉的一拳虽然没造成实质性伤害,但这股力量也让他连连退了四五步才稳住身形。这时的欧阳文涛还在山坡上往下滚着,当他稳住身形后已经在好几十米之外的小路上了。这时杨小军已经与望月打在了一起,他知道杨小军是在牺牲自己为他争取时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向镇子方向狂奔。
杨小军本来也没指望一击必中,后续招式层出不穷,野马撞槽、玉女穿梭、避锋藏锐、脱化移形,经过一夜的休整杨小军体力意念力都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动作越来越快,招式也越来越有力。反观望月这时候比第一次对付杨小军时还狼狈,本来就疲惫到了极点,左拦右挡总是不停地让杨小军的拳头招呼在身上,虽然伤害不到本质,但每次作用力都会让他的身体失去平衡,让人看上去就像是他在单方面的挨揍毫无还手之力一样。
大约十分钟后,杨小军的体力消耗也到了极限,欧阳文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望月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对杨小军这种王八拳大战太极的死缠烂打的对战方式实在是忍无可忍,在杨小军动作稍一迟缓的空当,向上一跃躲过了杨小军的一记直拳,右手成掌用力拍在杨小军的后肩膀上,打了杨小军一个趔趄,紧接着狠狠地一脚踹在杨小军的左肋下面。杨小军感觉到了对方的动作,但已经无法躲避,耳朵里只听到咔嚓一声轻响,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
望月并未就此收手,连续几脚重重地踢在杨小军身体的不同部位,这时的杨小军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只觉得身体开始疼痛,后来逐渐失去知觉,再后来意识开始模糊直至完全失去意识。他希望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希望欧阳文涛能顺利逃出找到后援,然后让那些有能力的大人物出手将望月这类的道门败类一个个清除干净。在意识完全模糊之前,他似乎看到了田苗泪眼滂沱地在他身边哭泣,怀里不谙世事的小淼淼露出甜甜的笑容,似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眼前的这一幕又是那么的好笑。
杨小军脸上也带着笑容,他是在回应他亲爱的女儿,希望她能远离这种邪恶,永远活在幸福快乐中。一瞬间,爷爷慈祥的面容、大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老钱憨厚稳重而又带着狡猾的表情一幕幕像快进的幻灯片一样从眼前一闪而过,再见了这个世界,再见了我的亲人、朋友,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