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任老师和任楠兮
一部戏的拍摄中总有这样那样的情况出现。
若是情况较小，不会影响进度，若是情况较严重，会拖延很久，造成不小的损失。
《白岁秋》剧组显然属于第一种。
有所区别的是，两个新进组的演员还需要一些准备的时间，准备充分了，方能锦上添花。
好在两人的戏份大都是跟主要角色接触，严导和工作人员商量一番，又考虑了过年得放几天假，便把一些不太重要的提前拍完。
但说是不太重要，真正拍摄起来，每一个镜头每一个动作，严导都是精益求精。
就是精益求精的过程粗暴了点，饶是北尔挺习惯了，也有点稳不住手里的剧本，又不能错过学习的机会，只好拿了耳机塞进耳朵。
一塞上，耳根瞬间清净不少。
北尔舒服地呼吸了一口，等镜头重新备好，认真着眼眸，专注于演员本身。
却不知，自己的这份专注同样落在了任楠兮眼中，想起了当年，小姑娘认真听课的模样。
一个曾经以为只会停留在当年的模样。
没想到经历了七年的分离，又再次重现。
用隋汴的话来说，就是命中注定。
也是从前的任楠兮，不会相信的说法。
对小姑娘动心以后，他发现，有些人有些事，确实存在着命中注定。
因为命中注定，小姑娘来到了自己身边，因为命中注定，小姑娘走进了自己心里，加深了那份纯净与独特。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忽略了那么久，还矛盾纠结了那么久。
若非隋汴质问，又得严导及时点醒，他可能永远都不会走出来，会将原本可以属于自己的小姑娘拱手送人，届时就算是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所以，从这方面来讲，他和小姑娘也是真的命中注定，注定会产生这份感情，注定要通过这份感情，看清自己的内心，再正视自己的内心。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安心去接受这份感情了，还是得先问清楚，小姑娘喜欢的到底是谁。
如果是任楠兮，那是最好，如果不是任楠兮而是任老师，就得破除小姑娘的滤镜，重新开始。
这样，日后在一起了，任老师三个字便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问题，不会成为一枚定时炸弹，也不会玷污这份纯净，永远美好下去。
……
估计是严导的压迫起了作用，接下来，片场没有再出现大的动静。
一个下午在顺顺利利中安然度过。
到晚上，剧组收工回酒店，北尔根据自己的领悟，揣摩角色的性格特点。
发现和艾乃茶有些类似，她按照剧本演了一小段，然后录下来，发送给艾乃茶。
北尔:【像不像你？】
艾乃茶:【？？？】
艾乃茶:【宝贝，你是吃了什么笑笑糖吗？】
北尔:【？】
艾乃茶:【没吃怎么会突然出来搞笑？】
北尔:【……】
北尔:【难道这不像你吗？】
艾乃茶:【哪里像了？】
艾乃茶:【我这么奶茶，一看就知道是甜甜的，怎么可能跟浮夸沾边。】
北尔:【浮夸？】
北尔:【没有吧，我是按照你的性格演的。】
艾乃茶:【敲头】
艾乃茶:【再见】
北尔:【那，可能真的是我表演过度了？】
艾乃茶:【不是真的是，是就是，而且我是跟你一起久了习惯了，换成别人，尤其是个男的，会以为你的小脑瓜得了病。】
北尔:【精神病？】
艾乃茶:【微笑】
北尔:“……”
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或者，自己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全靠一张勉强能入眼的脸在硬撑？
应该不是。
否则之前试戏的时候，严导早和骂其他人一样骂自己了，怎么可能那么顺利通过。
想到严导骂人的样子，北尔又打了个哆嗦，觉得不能继续浮夸下去，得赶快去找有经验的帮忙看看。
至于找哪个有经验的，北尔首先想到了海之蓝。
距离很近，又方便，就没拿换下的外套，抱着剧本，走出自己的房间。
刚走出来，门都没关上，任楠兮也从隔壁出来了。
发现小姑娘要走，他连忙出声，将人留住:“这么晚了要去哪？”
小姑娘指指隔壁:“我去找之蓝姐问一下角色的事。”
既然是角色的事，又是问海之蓝，那应该不会外出。
任楠兮如是想。
想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角色的事？
问海之蓝？
不应该问他吗？
显然，北尔没有这个打算，不仅没有，还来到了海之蓝的房间门口，抬起手准备敲门。
“——等等。”眼看着那只小手要扣上门板，任楠兮脱口而出，“她去外面吃夜宵了。”
北尔心头一惑，嚼着吃夜宵三个字，又看看紧闭的房门，脑中描绘出海之蓝饿着肚子的画面，并且是真的饿很了，喝一杯果茶都没用，不得已外出觅食。
再对比自己浮夸的演技，她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转向严导的房间，心里反思着，人家影后都这么努力，为了演好角色饿肚子了，她一个小角色，怎么能因一点害怕退缩呢？
不能。
还是直接去找严导，早点解决问题。
谁知任楠兮又说:“严导不喜欢有人大晚上打扰。”
北尔停住要迈出去的动作，小脑袋上面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严导不喜欢有人大晚上打扰？
那上次怎么会叫自己过去？
是情况紧急需要尽快确定角色吗？
还是不喜欢有人主动打扰？
应该是了。
“那我……”
结果这次，方向都没转，任楠兮就断了这份可能，语气冷淡，没有任何起伏:“江净酒在抄员工守则。”
北尔:“……”
_
有些事一旦想明白，很多藏在心里的情绪会一同爆发出来。
尤其是这种情绪压制久了，爆发出来的效果，会是成倍的。
成倍到北尔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要抄员工守则，人已经被任楠兮带进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的布局是整层楼统一的，除了住的人不同，其他的从灯光到地板，连铺上的地毯都是一样的配置。
可不知是灯光开得不够，给房间营造出一种幽暗感，还是手腕传来不可忽视的热度，北尔忽然烫了一下。
任楠兮回身询问:“怎么了？”
她轻摇了摇头，感受着肌肤与肌肤的紧密相贴，嘴角微微翘起。
原来，这就是被喜欢的人牵在手心的感觉。
真好。
好得她都不想放开，就想这么一直走下去。
但再长的路也有尽头。
何况是一个酒店的房间。
一到沙发上，任楠兮便松了五指:“角色上遇到了困难？”
北尔:“嗯。”
任楠兮:“那怎么不来找我？”
他一个影帝，又是老板和制片方，经验丰富，就算有许久没演戏了，难不成会比不上手底下的员工？
还是说，小姑娘等了那么久，开始不耐烦了，不愿意再继续等下去了？
事实证明，不是。
不仅不是，还和这个完全没有关系，而是——
“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
任楠兮:？
是他听错了吗？
不想理？
他有吗？
他怎么可能那么做？
怎么可能不理他的小姑娘？
小姑娘委屈地垂下眼睫，跟失了力的蝶翅似的，他心里一揪，大掌快过大脑，轻柔地抚了上去。
“是我不好，别难过，以后不会了。”
怕自己的手掌略糙，弄坏了小姑娘精巧的睫毛，他又将抚到一半的手转了个部位，改为轻抚小姑娘的脸颊。
这一抚，两个人都有电流流过的触动感。
不同的是，任楠兮是第一次触碰小姑娘的脸，那么嫩，那么娇，仿佛轻轻点一下，就会破了似的，又让人舍不得挪开。
而北尔是第二次感受这种温度，面颊生出了自然的绯红，一半是被烫的，一半是欣喜，欣喜任老师终于主动碰自己了。
就是这转变太过突然，要不是温度是真实的，声音也是熟悉的，北尔都要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原因导致白天的爱答不理突变成这般亲近？
不知道。
也不好胡乱猜测，还是直接问吧。
“任老师？”
任老师一下回了神，掌心贴着小姑娘的脸蛋，眼眸微沉:“你叫我什么？”
“任老师啊。”北尔眨巴眼，“有什么问题吗？”
有。
不仅有，问题还大了。
甚至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听到这个称呼，这三个字，这样，理智就不会提醒他，小姑娘喜欢的很有可能不是他这个人。
也因理智完好，任楠兮没有直言出心里的想法，拇指摩挲着娇嫩的肌肤，换了个婉转的问法。
“如果有一天，任老师和我站在你面前，你会选谁？”
北尔:？
这是什么问题？
任老师和任老师，不都是任老师？
有什么好如果，有什么好选的？
“那这样。”
看出小姑娘的不理解，任楠兮说得更明白了些:“任老师和任楠兮，你选谁？”
“选……”
任老师？
或者任楠兮？
不还是一个人？
又或者……
眸光微微顿了下，北尔眼睫轻扇，盖住了飞快流过一丝狡黠。
任楠兮静静地等待，她没了声，直到脸上的拇指开始无意识地抚来抚去，泄露了一丝焦急和紧张，才装作为难的样子，犹豫不决。
“我……我可以不选吗？”
“不可以。”任楠兮想也不想就拒绝，拇指轻按小姑娘的脸，多了一抹强势，“必须选。”
这让北尔心生蜜意，觉得任老师自己醋自己的样子，真可爱。
为了延长这极为难得的可爱，她合拢红唇，再次失了声。
眼睫跟着轻颤，加深了这份为难和犹豫，也让任楠兮愈发焦急，头一次觉得，等一个答案是这么折磨人。
偏偏这是放在心上的小姑娘，他不能着急，也不能催促，只能努力压下那股躁意，拇指又动了起来。
动起来的同时，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任楠兮眉头一拧，心想什么人这个时候来碍事，并未去理会。
谁知很快，咚咚的声音再度传了进来，且越发重。
任楠兮拧紧的眉头冒出了火气，噼里啪啦的，跳跃到拇指上，倏地摁住暂停，一下子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动作幅度略大，带动手掌勾了几根颊边的发丝。
加上那一摁产生了些许痛感，北尔红唇微张，飘出细细的痛吟，止住了任楠兮准备抬起来的腿，猛地又坐了回去。
并且比站起来的那一下更快更急，猝不及防了正要揉脸的北尔，低呼一声，抱住弹出去的剧本，半个身子倾到了任楠兮怀里。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