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学
那年小学毕业以后，侯楷森被父母接到了城里，只在逢年过节跟着父母回村里一趟。
每次回来的时间不长，要么是假期太短，北尔回不了家，要么是大过年，各自走亲访友。
不算多大的一个村子，两个小学同学愣是一次都没遇到过。
再后来，成为了电竞运动员，侯楷森天天待在基地训练，自己家都很少回，更别说回爷爷家了。
是以，看到有粉丝摔倒，还是个长发飘飘的美女，他大步上前，自以为很帅气地伸出了手。
两人的目光交汇一瞬，侯楷森愈发自得，心想这下捡到宝了。
北尔则是打量着眼前的男生，越看越觉得熟悉，试着叫了一声。
“侯楷森？”
侯楷森扩大笑意，对粉丝知道自己的真名没有一丝疑惑，还打上了死忠粉的标签。
谁知打上不过两秒，北尔看出他没有认出自己，缓缓站起来，主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北尔。”
“嗯。”
“你的小学同学。”
“……”
_
这么多年没见，侯楷森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整个人褪去了当年的稚气，成为了一枚小鲜肉。
反观北尔，从头到脚连头发丝儿都变了，完全没想到这居然是那个给自己留下阴影的小学同学，吓得侯楷森一把缩回手，转头就跑。
跑掉的画面被粉丝和现场的屏幕记录下来，传到了微博上。
加之队伍获得了冠军，直接冲进了热搜前十。
【kpl秋季赛结束，猴开森转头就跑？这是什么鬼标题？点进来一看，噗——对不起，我笑了哈哈哈！】
【我还纳闷呢，都得了冠军有什么好跑的，是粉丝太激动吓的吗？结果噗——对不起，看着这跑步姿势，我也笑了（并且是疯狂嘲笑哈哈哈）】
【难道就我一个人看不懂为什么要跑吗？】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不过我刚刚问了我去现场加油的室友，得知真相后，我直接一个爆笑哈哈哈，原本以为是自己粉丝，没想到是小学同学，这是什么惊天大反转！】
【虽然跑掉的样子很好笑，但我更关心这个漂亮小姐姐，看评论说是小学同学？那为什么要跑，不是应该握个手，再来一句好久不见吗？】
【不知道，反正难得看到猴开森这么害怕的样子，笑就完事了，管他什么小学同学呢！】
……
就像粉丝的评论所说，大部分网友都是被标题和季赛结束吸引进来哈哈哈的，有部分还注意到了动图边上的北尔。
但比起娱乐圈的热度和那些社会上的重大事件，电竞圈的热度没有那么高，热搜没持续多久，很快被新的话题压下去。
而北尔对与侯楷森意外重逢没什么感觉，找到任姣姣，送她上了车，认真记下车牌号，自己也打车回了公寓。
两人一前一后落了地，北尔给任姣姣发了个微信，任姣姣收到，回复一句安全到达，哼着歌坐上电梯。
她想，这一趟出来太值了，不仅看到喜欢的队伍夺冠，还近距离看到了队伍的颜值担当。
没有明星演员那么夺目，但也是妥妥的一枚小鲜肉，可以安排在侍寝名单上。
就是为什么侯爱妃看到北尔姐姐要跑呢？
北尔姐姐长得很吓人吗？
怎么可能！
北尔姐姐可是她亲定的小婶婶，怎么可能吓人，明明是仙女下凡！
那为什么侯爱妃要跑呢？
难道是被北尔姐姐的美貌震撼，承受不住了？
而且跑之前北尔姐姐好像还和他说了什么。
具体是什么……
任姣姣想不起来，短短的小手指挠着额头，小眉毛弯弯曲曲的，就是想不起来，或者应该说，那会儿她的注意力都在侯楷森脸上，考查他这张脸，能不能上爱妃名单。
要不是他跑了，她估计都不会发现这件事。
不过这事也没有特别重要，只要不是什么人设崩塌惊爆眼球的坏料，这新爱妃还是不错的。
何况爱妃所在的队伍夺了冠，任姣姣喜上眉梢，整个人再次哼起了歌。
却不想，有时候越是高兴，越是容易倒霉。
这不，刚进了别墅大门，还没换鞋开灯呢，任姣姣就乐极生悲了。
“去了哪里。”
“体育馆。”
“做什么。”
“看kpl总决赛，我喜欢的队伍夺冠了，超棒的！”
棒得任姣姣压根没有去意识，为什么漆黑一片的客厅会冒出人声，直到她打开客厅的灯。
啪的一下，眼前骤然亮起。
任姣姣弯腰换好粉嫩可爱的棉拖，一起身，腰差点闪断。
“小小小……小叔叔？”
小叔叔没有应声，坐在沙发上，并且似乎是坐了很久，眼眸一片沉寂，连鼻梁都跟剑背似的，蒙上了一层阴影，就那么看着任姣姣。
“……”
心虚。
无助
乱瞟。
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出去的，她又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道:“今晚的电影真好看，又有北尔姐姐陪我一起，简直太美妙了。”
任楠兮:“有kpl总决赛好看？”
任姣姣:“那是——”
当然两个字没出口，她猛地失了声，随即双目圆瞪，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kpl总决赛？
小叔叔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
该不会……
进门时的记忆重现在脑中，任姣姣两眼一黑，恨不得回到刚才掐死自己。
叫你说漏嘴！
叫你哼歌！
叫你没发现小叔叔在家里，还被抓包了！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是懊恼都没用，只能缩着脖子，尝试补救。
“那个……”
那个了好一阵，别说补救的措施了，连其他标点符号都蹦不出来。
任楠兮收回目光，说:“很晚了。”
她一个劲小鸡啄米，心道对对对，很晚了，快让我回房间睡觉吧，睡醒了这一茬就能揭过去了。
可惜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任楠兮的一句决断，彻底粉碎了她的幻想:“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安排人接送你上下学，什么时候改掉了晚归的坏习惯，什么时候解除，反之，继续延长。”
“……”
_
任姣姣所念的初中，距离自己家和别墅区都不是很远，又从小被亲爹管束，习惯了自己上下学。
时间久了，她发现自己上下学有天大的好处，不仅能短暂地摆脱亲爹的管束，还能趁机放飞自我。
任楠兮的这一句接送，无异于晴天霹雳，打得任姣姣这只小姣姣蔫成了小白菜，又做了坏事被抓包，不敢有任何反驳，垂着脑袋，一脸丧气地钻进了被窝。
呜呜呜，早知道不去看比赛了，不去看比赛，就不会被惩罚，或者干脆跟北尔姐姐一起回去，这样就不会被小叔叔抓到了。
可接送令都下来了，任姣姣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能！做！
还是躺尸在床上，当一颗被霜打过的小白菜吧。
然后一分钟，两分钟……
十分钟过去，小白菜实在受不了这种自暴自弃的状态，翻了个身，摸出包包里的手机，打开屏幕刷微博。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常八九，既然都改不了了，自暴自弃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刷刷微博，看看夺冠的消息安慰安慰自己，抚平一下受伤的小心灵。
而随着手指往上划动，那条跌到很后面的热搜映入了眼中。
点进一看，侯楷森逃跑的姿势布满整个屏幕，戳中了任姣姣的笑穴，哈哈大笑起来。
太过好笑，她眼角都渗出了泪花。
门口响过脚步声，一下一下的，惹人心惊，她才赶紧止住了笑声，关掉台灯缩进被子里。
有了被子的遮挡，整个人都安全多了。
任姣姣暗暗松出一口气，握着手机，继续往下翻。
发现评论里提到小学同学，她记起自己忘了要签名，戳开微信发消息给北尔。
不凑巧的是，一回到公寓，北尔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生物钟将她唤醒，习惯性登了一下微博，退出后，再浏览那些未读的消息，终于看到了任姣姣发过来的那两条。
任姣姣:【北尔姐姐，你睡了吗？】
时间是昨晚十一点。
过了几分钟又发了第二条。
任姣姣:【睡醒了记得给我回复哦！】
北尔:【嗯。】
北尔:【我醒了。】
应该是睡得比较晚，或者起床准备上学了，那头没有动静。
北尔等了几分钟，依然没等到，就先关了手机，下床洗漱，进厨房做早餐。
自从入了冬，每天的早餐大都是带汤带水的，吃了热乎。
昨晚因为陪任姣姣去看比赛，回来比较晚了，来不及做准备，就拿出一袋冷冻着的小汤圆。
和时代发展的日新月异一样，传统的汤圆也从芝麻口味的大汤圆，升级成了多重口味的小汤圆。
像是玫瑰口味，南瓜口味之类的。
看起来小巧玲珑，色彩丰富，也没有传统芝麻口味那么容易腻，一煮开，便勾动了艾乃茶的嘴巴，脸都没洗，直接吞咽了起来。
“能吃了吗？”
“快了。”北尔搅动着汤勺道，“等你洗漱完，应该正好能吃。”
“那我马上去！”
说完，人一下子消失。
北尔无奈地摇了摇头，根据小汤圆浮起来的状态，觉得差不多了，一勺勺盛出来，端上餐桌。
算起来，距离冬至没剩下几天了。
不知道家里是不是开始准备过节了。
转眸想想，这种传统节日，家里一年都没有忘过，反倒是自己，这些年求学在外，很少吃了。
要不是上次采购，小汤圆的口味和模样吸引了艾乃茶，恐怕今年又要忘了。
可不知是不是没有胃口，艾乃茶吃得呼哈呼哈的小汤圆，北尔吃着却是没什么味道，反而又想起了家里的大汤圆，想起那一年，自己捧着汤圆，送给任老师的画面。
那么满怀欣喜。
又那么小心翼翼。
刻在众多的回忆之中，至今历历在目。
以至于，手机屏幕亮了好几秒，她都没有发现，最后是艾乃茶含着一嘴的汤圆出言提醒。
“尔尔，唔……有人给你发微信。”
北尔眼眸一眨，轻哦了一声，放下勺子里快凉掉的小汤圆，拿过手机查看。
任姣姣:【啊！北尔姐姐你醒了，我刚上车，之前没看到。】
任姣姣:【说起这个，昨晚我被小叔叔抓包，罚了一个月的专车接送，谁能有我惨嘤嘤嘤……】
北尔:【摸摸】
任姣姣:【不过小叔叔的车挺舒服的，又能在路上玩手机，好像有点赚了嘿嘿嘿。】
任姣姣:【哦对了，光顾着说这个，差点忘了重要的事。】
北尔:【什么事？】
任姣姣:【北尔姐姐认识侯楷森吗？】
北尔:【认识，我们是小学同学。】
任姣姣:【真的是啊！那你能不能帮我和他要个签名？昨晚在现场太兴奋，我给忘了，现在又被小叔叔罚不能晚归，以后都没有时间溜出去了（哭唧唧）】
北尔:【可是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任姣姣:【没关系！我已经查到他在哪所大学读书了！】
北尔:【那好吧，你把地址发给我，要是比较近，中午下课了，我就过去看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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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属于一个大学城，侯楷森所在的学校离师范大学不远，公交车坐个几站就到了。
到的时候，校内大部分学生都吃过了午饭，三五成群地走在校园里。
其中包括侯楷森和他的室友，一边昂首挺胸地迈着步子，一边接受频频关注过来的视线，整个人飘似的，满脸荣光。
室友一号:“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当年红翻天的f4的味道？”
室友二号:“那可不，瞧瞧这些小粉丝，一个个崇拜的，我都懒得做经典动作了。”
室友三号:“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
歌声堪比灾难现场。
其他两个室友顾不上形象，捂住了耳朵，侯楷森直接一脚踹过去，脸上的荣光突变成了黑气。
“唱什么唱，好好的氛围都被你给毁了！”
“就是就是。”室友一号附和。
室友二号溜须拍马:“再说我们的道明寺都没有发声呢，你着急个什么劲。”
侯·道明寺附体·楷森:“还是你会说话，本道明寺……”
刚投入进去，身后传来一句叫喊:“侯楷森。”
侯楷森眼角一抽，酝酿好的范儿瞬间没了，转过头，没好气地喷火:“谁啊？”
“我。”
“我管你是谁谁谁，别让我看见你，否则——”
“嗯？”风有点大，北尔没听清楚，勾了下落到颊边的发丝。
动作自然优美，落入侯楷森的视野中，脑门一凉，整个人都深深地惊恐了。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