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这学期结束
每年的情人节在二月十四号，基本都是在春节前，春节期间，或者春节以后。
今年的情人节，恰好是大年初一，是几十年都无法一遇的天定良日。
是以，北父找了一上午的花，终于找到一朵最美最不寒碜的，趁着女儿不在家，送给北母，再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没想到被一只大黄给破坏了。
简直气煞人也。
气得北父都恨不得提刀把它给宰了。
转头想想，随便宰别人家的狗有违道德，大黄的战斗力也不是自己能比得过的，还是算了。
就当它羡慕嫉妒恨，羡慕他有老婆。
而这些，院子里的北尔并不知道，偷偷听着父母的对话，小脸从原本的好奇变成了疑惑得解。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怪不得集市里摆了不少成双成对的物品。
那么，任老师送我这么多……
是不是意味着……
不对不对。
任老师买的又不是那些成双成对的物品，只是看我带他逛集市，感谢一下而已。
对。
应该就是这样。
任老师也和我一样，并不知道今天居然还是情人节。
想到情人节，她又难以抑制地眯起眼，脑海中浮现出逛集市时的一幕幕。
如此美好。
又如此甜蜜。
仿佛抽掉了山楂的冰糖葫芦。
带走了那份微微的酸意，只留下甜甜的滋味回味在口中，久久不肯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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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心情好了，天公也受到了感染，开春不久便扫尽了去年冬天残存的冷冽。
但春日里还是会有倒春寒的可能，需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到雨水节气，一场春雨淅淅沥沥下过，催得天气愈发暖和。
扶贫团队实地监测，得出温度和水汽都达到了适宜的程度，便在村长的建议下选了个黄道吉日，开始播种百香果苗。
考虑到去年冬天出现了罕见的天气，正式播种前，村长又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
先和上次一样激情演讲动员大家伙，再增加了一个祈福过程，类似于烧香拜佛。
说起烧香拜佛，很多地方都应该有这种活动。
区别在于，有些地方信佛，兴建了寺庙，可能还不止一个，有些地方则不怎么信佛，只在家里请菩萨。
而实际上，这两种习俗都和佛有关，很多流传下来的习俗里，也都存在着佛的痕迹，足见千年沉淀下来的文化之博大精深。
再说回村里。
村里的人普遍没有那么信佛，加上地方又小，没有那个财力兴建寺庙，所以大多数人家都是在过年前请下菩萨，再让全家人一个接一个拜拜，求得一份安心。
至于效果如何，是否能真的安心，取决于个人的心理。
毕竟世事无常，天上会掉馅饼，也有可能砸下一架飞机。
这就好比去年的罕见天气，猛地砸下来，差点坏了果园的改造。
虽然最后没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但稍微烧个香，大家一起拜拜佛，求个平平安安风调雨顺，总比什么都不做，又突然冒出个倒春寒来得强。
……
这边诚心诚意着，学校那边，任楠兮收到省城寄来的回信，去了趟小店。
小店里有村里为数不多的座机，找到所在后，任楠兮和老板说了一声，按照信上写的号码拨出去。
嘟——嘟——
连着几声响过，没有人接通。
任楠兮心想对方可能在忙，握着电话机，耐心等待。
等了几秒，嘟嘟的声音暂停了，任楠兮以为电话接通了，朝那边喂了一声。
没得到回应，他再次喂出一声，还加了句在吗。
“不在。”瞥了眼显示屏，老板出声提醒，“电话没打通。”
任楠兮:“……？？？”
电话没打通？
不应该啊？
难道是自己打错了？
……好吧。
那就再打一次。
打之前，他把记下来的号码重新在脑中过了一遍，确定没有差错，重新拨了出去。
结果这次连嘟都没嘟过一下，那边直接挂了。
把任楠兮硬生生懵在了原地。
又打错了？
不应该啊。
不可能啊。
他看向老板:“这电话能用吗？”
老板说能用，他更疑惑了，不明白既然能用，为什么一直打不通？或者换句话说，对方为什么不接？
不清楚。
也不可能看到。
只能继续打，打到对方接电话为止。
好在，第三次拨出去，电话终于通了。
任楠兮心头一松，刚想开口，听筒里就飞出一句不耐烦。
“谁啊，一个劲打打打的，我认识你吗？不知道我很忙吗？”
任楠兮:“……”
破案了。
也有点无语。
无语了一秒，他怕那头又把电话挂了，表明自己的身份:“是我。”
“是你妈。”
“……”
“不对，这个声音怎么有点熟悉？”过了一会儿，那头意识到不对劲，收敛了不耐烦的情绪。
任楠兮直接道:“我，任楠兮。”
那头啊了一声，声音略显迷茫。
下一秒，迷茫彻底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狂飙八个度的音量。
“任楠兮？？？”
“嗯。”
“你可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任楠兮:“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
那头:“那你没和我说啊。”
任楠兮:“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
那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更怕自己还是尴尬的那个。
为了摆脱这份尴尬，那头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过年怎么没回来，不会真的不想回来了吧？别，千万别，而且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城里长大的，好好的大城市不待，非要跑到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移动电话都带不了，害得我都没法和你联系。”
那不挺好。
能清静不少。
“还有啊，我都多少年没收过信了，突然收到，吓得我还以为是谁暗恋我，写了情书给我呢。”
任楠兮:“……”
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给你写信。
又听了几句吐槽，那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任楠兮抬眸看了看学校，回道:“我带了两个班，其中一个是六年级，新学期开学就该……”
“行行行，我知道了。”那头连忙打断，“这边我会帮你看着，目前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不过你也知道，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万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你这一趟可就功亏一篑了。”
任楠兮:“……”
沉默一阵，他眸色微凝:“我知道，这学期结束，我就回去。”
承诺完，他挂了电话。
双腿一动没有动，站在电话机旁，脑中浮现上课时的景象，又钻入通话内容，比电话线还杂乱。
更杂乱的，是这种情况从未遇到过，哪怕之前已经有所准备，真正听到，还是难以平复。
也是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人生所需要面临的选择，有多么困难。
比来时做出的决定困难得多。
以至于，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说出自己不回去了的话。
最后是仅存的理智及时制止，逼迫他改了口。
可是改了口又能怎么样，这学期结束，他真的能做到吗？
又或者，万一那边生变，不得不提前回去，该怎么办？
他会回去吗？
他能回去吗？
不能。
应该也不会。
造成的后果，是如同电话里说的那样，功亏一篑。
也会让支持他的人失望。
所以，他要不要再打电话过去，把期限稍微缩短一些？
要不要……
“哈哈哈。”
正艰难着，一阵欢笑迎风送来，任楠兮神情一晃，感觉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嗓音，顺着眺望过去。
虽然有些远，但还是能看到果园里的景象，是北尔一家分配到百香果果苗，好奇观看下引发了一场啼笑皆非。
北母:“这么大个人了连个果苗都拿不稳，丢不丢人？”
北父苦着脸道:“我哪知道这东西还会漏土的，要知道我怎么可能举起来，让它漏到我脸上。”
“噗——”
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又笑出来，北尔一把捂住嘴，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在北父的花脸上转啊转。
转到北母帮北父擦干净了脸，这份笑意总算慢慢散下去，播种工作也正式开始了。
只是从来没有播种过这种扦插式的果苗，之前来果园也仅仅是帮点小忙而已，北尔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操作，想帮父母又怕帮倒忙，索性站在一旁递果苗。
同样的，北父北母也是新手，第一株下去，花了不少工夫。
后来熟练了，速度就快起来了，连带着北尔递果苗的速度都利索起来。
左边一下，右边一下。
左边递好递右边，右边完事递左边。
如此循环往复，小身影不停动来动去，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看在任楠兮眼里，嘴角微微上扬，思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好的机会固然可遇不可求，经历又何尝不是。而若非这份经历，自己怎么可能知道会有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遇到这样一群朴实又勤劳的人。
所以即便最后可能会失去机遇，也要竭尽所能做到最好，这样日后回忆起来，方能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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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开工前的烧香拜佛，接下来的日子里，村里果真风调雨顺，没有一丝倒春寒的迹象。
而随着元宵佳节结束了二月的尾巴，墙上的日历翻到了三月。
一个万物彻底复苏，大地一片春暖花开的三月。
也预示着，新学期即将开始。
都说新年新气象，新学期同样是。
不同的是，这是六年级，不，应该称为毕业班的最后一个学期。
大部分同学都已做好了升学的准备。
剩下的一小部分，看其他同学都埋头苦读，一副进入作战状态的样子，也受到了感染，逐渐融入，形成了空前浓郁的学习氛围。
浓到四月，低飞的蜻蜓掠过波光粼粼的河面，漾开一圈圈细小的波纹。
紧接着，一场瓢泼大雨覆盖了村子，打湿了黄泥路，也让百香果果苗们张大了嘴巴，尽情接收大自然的馈赠。
嗝~
好饱。
饱过以后，乌云褪去，雨幕散开，村里恢复了阳光，到处都是暖洋洋的，很适合春游踏青。
再考虑到学生们紧绷了这么久，学校便趁着春光大好，组织了一场春游。
既能适当放松，又能欣赏春日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