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回去的日子一天天过。
严文宣的事赵平澜说不用告诉璐璐，好在那段风波过去后还算平静。
上次朱理理无意收到名片，回来不久后就在邮箱里看见了一封那家杂志的邮件。
那是业内有名的时尚杂志，知名度很高。草莓烟能上他们家封面算是又上了一个台阶，再好不过。朱理理想也没想到回复了邮件。
不过沟通之后，人家希望能看见草莓烟与众不同的“全部”。
草莓烟的全部，是七个人。
这个，朱理理有点犹豫。
她去找赵平澜商量，没想到他答应了。
“这是很好的机会，干嘛不答应。”
如果成功的话可以算是草莓烟一次很好的正式“自我介绍”了。
赵平澜说，“我们两个不露脸就行。”
这个要求很容易，于是沟通十分顺利。周末就开始了拍摄。
草莓烟这么久了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大公司，还真有点紧张。
何小满他们是已经渐渐习惯了镜头和瞩目，在很多视线里即便紧张也能做到自如。
所以到最后可能只有朱理理不习惯。她还是比较喜欢站在镜头后面。
摄影棚里人来人往，还没正式开始拍摄。朱理理躲在一边，靠着桌子休息。她换了服装，脚上穿的高跟鞋不舒服。站着累。
赵平澜也不知道去哪了。
朱理理拿出手机打算给他打电话，不过还没打出去，他就出现了。
看见他的一瞬朱理理愣了几秒。他们在不同的化妆间，朱理理弄得也比他时间久。所以化妆师给赵平澜做完造型后的样子，眼下是朱理理才看见的第一眼。
虽然他们两个不用露脸，但还是被从头到脚地收拾了。
赵平澜的头发全都梳上去了，完整地露出了骨相优越的眉眼。果然好看的人露额头会更好看。
如果美貌能杀人，那此刻大概会发生背头杀人事件……
最难得的是，赵平澜穿西装居然不像卖保险的。还是那种设计精致，很难撑起来的西装。
他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不过这个年纪终究还是少年感占上风。
可也正是那种沉稳与张扬之间的矛盾感，让人心神荡漾。
赵平澜拎着个袋子走过来，助理姐姐忙碌着，路过看见他，也忍不住笑着说，“难怪粉丝都说草莓烟争不出谁是门面呢，原来老板才是。”
虽然乐队没有门面的说法，但如果非要说的话，好像也没错。
朱理理看着他愣神的时候，赵平澜已经走到她身边。
“弄好了？”
听见他的声音，朱理理眨了眨眼，点头说，“好了。”
“看看。”赵平澜扶着她的肩，转了一圈前后打量了一遍，满意地点头，“嗯，还不错。”
“是吗。”朱理理低头看了看，“不过这个鞋不舒服。不知道江爷他们好了没，赶紧拍完就能脱了。”
“鞋不舒服？”
赵平澜挑了挑眉，像是在等她说这话似的，演技很烂地坦荡道，“巧了，我这刚好有双鞋。”
朱理理抬眼，看见他从手上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鞋盒，递给她。
朱理理望他一眼，打开盒子。
入眼，是一双高跟鞋。
赵平澜虽然是男生，但或许艺术本身就是相通的，他的眼光真的很不错。不是夸张俗气的直男审美。而是像他的音乐一样，带着些梦幻的浪漫。
这双高跟鞋不管哪个女孩子都会喜欢的。
温柔清冷又低调优雅的设计。最重要的是，那充满少女感的蝴蝶结绑带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草莓挂饰。
朱理理呼吸轻了一瞬，心底就像初春野草在荒原疯长一样开出漫山遍野的鲜花，再料峭的寒风也无法抑制阻挡。
真是要疯了。
她忽然在想，爱情故事里，朱丽叶在违背父亲意愿奔赴罗密欧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一定是义无反顾的。
一见钟情的力量是浓烈狂暴的。
朱丽叶是，罗密欧是。
谁又能确定她何尝不是。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和赵平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少了什么，又多了什么？又有多少浓烈或狂暴。
谁知道呢。
朱理理目光扫到高跟鞋底，一行连词写的英文字母，字迹看起来很熟悉。
juliet。
她想笑，于是就笑了。
朱理理仰头看向他，赵平澜的目光坦然明亮。
“赵老板，你的这双鞋，也太巧了。”
“喜欢吗。”他不可置否。
“你觉得我喜欢吗？”
赵平澜看着她的眼睛，狂妄自大地说，“看你的样子，喜欢的要死了吧。”
朱理理笑着。
“你什么准备的？你猜到了我们要拍杂志吗？”
定制怎么说也要一段时间，他又是什么时候有的想法？
“在你眼里我这么厉害吗。什么都能猜到。”
朱理理点头，“我一直感觉草莓烟每一步都在你的掌控里。”
赵平澜笑了声，“那你就当作我是为了这次的杂志封面送你的吧。”
“那为什么要送高跟鞋？”
赵平澜语气散漫，理所当然道，“公主当然要穿高跟鞋。”
朱理理笑了笑，弯着眼睛问，“朱丽叶私奔的时候穿高跟鞋是不是不太方便？”
赵平澜低头看着她，好像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轻声说，“好像是有点。”
朱理理心里继续开花。
“但是，是不是很贵？”她习惯性地在意。
赵平澜笑，“你能不能短暂地浪漫一下？”
这种时候是在意贵不贵的时候吗？
“穿上看看。”
“待会儿还要拍摄。”
“就穿这个拍。”
“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他轻嗤，“不行我们就不拍了。”
你也太横了。
朱理理心想。
她弯腰解开脚上穿的鞋子，赵平澜扶着她的手臂，“你站好。”
他拿过高跟鞋，在她身前蹲下。朱理理吓得往后躲，“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赵平澜扣住她的脚踝，抬头看向她。她居高临下，看见他的眼眸流光溢彩。
“穿着裙子呢，能不能端着点。”赵平澜垂眼，脱下原来的鞋子，再帮她穿上juliet的专属高跟鞋。他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传上来，“公主就是要享受不方便，朱丽叶就是要神圣，知道吗。你以前就挺会端的，怎么现在不会了？”
以前她去他那玩，让他给她让座，使唤他倒水的时候，都十分理所当然，得心应手。
他的手有些凉，像一股清水触碰在她肌肤上。不知道是她脚踝细还是他手大，他轻轻一握就能圈住她的脚踝。朱理理整个人轻飘飘的，脸上发热。
他蹲在她身前，扶着她的脚。她可以看见他敛下的眼睫，高挺的鼻梁，轻抿的唇，还有他的手。恍惚间真能从他眉宇中看见虔诚的信念感。
穿个鞋而已……
朱理理移开视线，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换完鞋子，赵平澜站起来，退后两步认真瞧了瞧。
他朝她抬抬下巴，“转一圈看看。”
朱理理还有些晕乎乎的。在他的目光下不太好意思地、扭捏地转了一圈。
赵平澜靠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她，不满意地说，“你还能再呆一点吗？朱丽叶小姐，请问你能不能转的美丽一点，优雅一点，公主一点？”
“你怎么这么难伺候。”朱理理恼羞成怒。
转个圈这么多要求。
不过看在高跟鞋的份上，她勉强满足他得寸进尺的愿望。
朱理理拎起裙边，踩着小碎步用力做作地转了两圈，顺便摆了个娇俏的endingpose。
不用问，这回赵老板肯定满意了。看他笑那样。
朱理理摸摸发热的耳朵，轻哼了声，恢复正常。
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啊。
啧啧。
最终，朱理理真的就穿着这双高跟鞋拍了。
不得不说，到底是知名杂志。他们把草莓烟诠释的很到位，不论是风格还是意义。比过去拍过的都要完美。
赵平澜和朱理理因为既不能完全出镜，又要将该有的完整表现出来。
最后决定的方案，是赵平澜提的。草莓烟五个人在前，他和朱理理在画面的左侧。
他踩着椅子，坐在后面的桌子上，而朱理理坐在他左肩上。他们两个本身就是配角，这样的侧重无比贴合。
出乎意料地，成片超出了预期效果。
朱理理看到的时候惊讶了好半天，喜欢的不得了。
那张作为杂志封面的成片里，草莓烟五个人各自的风格都很出众，五人五色，相互碰撞出的火花一眼夺目。
何小满摆着的动作里，一只手还搭在赵平澜的腿上。那是一双西装裤修衬出的长腿，交叠着，带有隐约的压迫感。并且他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女士香烟。
至于朱理理，她人坐在赵平澜左肩上，手则搭在江见林的右肩上。
高高在上的绅士托举着优雅的大小姐，人们的目光里，却只有香烟、裙摆，和裙摆下一双漂亮的腿，还有脚上那双醒目美丽的高跟鞋，去引人无限幻想。
那期专题的名字也很好，也是赵平澜提的，人家直接用了。
当时是赵平澜拍摄时看着电脑上的照片，随口说的，他说那张可以叫做——《草莓烟和高跟鞋》。
一切都合适的让人觉得像是蓄谋已久。
赵平澜和朱理理没有露脸，效果却达到了最巅峰。
是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能不自觉地想着，这就是草莓烟啊。一支颠覆印象的乐队。年轻，热烈，理想化，充满着无数可能和未来。
那一期的杂志给草莓烟带来了很大的讨论度，无疑是成功的。
不过朱理理关注着草莓烟之余在想，该给赵平澜回什么礼。
他送了她高跟鞋，还有上回的唱片机……
不过她好像也不是为了回礼，只是单纯地想要送他一个有意义的礼物。
送什么好……
sac正常营业的夜晚，朱理理趴在吧台发呆。
目光里，不知道谁的玻璃杯在灯光下照出的淡光亮了一瞬。朱理理的心悄然悸动，豁然开朗。
戒指！对，可以送戒指。
戒指好。
她没有私心哦，绝对没有……
朱理理自我催眠着。
手机在桌上震起来，她随手接听。
赵老板的声音传过来，“打工认真点，不然扣你钱。”
赵平澜坐在沙发那边，朱理理抬头，视线越过许多阻碍看到他。
“本来也没多少钱。”她挑衅道。
他笑了声，“朱丽叶。”
“干什么。”
“明天晚上……”
他话说一半，朱理理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相视着。
sac静静喧嚣。
这样听着电话，人在不远处，声音近近贴在耳边的感觉真奇妙。
朱理理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继续说，开口问，“明天晚上干什么？”
“没什么。”赵平澜说完挂断电话。
装什么啊。
跟她玩欲擒故纵吗。
朱理理拎起手边一瓶酒，在半空朝他做了个扔过去的动作。
赵平澜弯着唇，枕着手臂靠在沙发里。不再看她了。有女生过去跟他搭讪，赵老板亲切地回应。
笑的真放荡。
朱理理轻嗤了声，收回视线。
他刚才到底想说什么啊，明晚到底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