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崽崽变成人了
好梦由来最易醒，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过安心，幸福顺遂到让徐徐忍不住生出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在在这梦境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什么封神大劫。朝夕相处的几位师父是不是也不需要牵扯进后期西方灵山的取经算计里去。
龟灵圣母自小养在碧游宫，从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在这一刻，看着小羊崽崽满是期待的目光，她终究不忍说出半句不是。
“姐姐的乖崽崽，别的不敢说，只说在这东海附近，我们肯定是开心度过每一天的。”
小羊崽崽得到想要的答案，轻轻地拉着龟灵圣母的手又走回到麻姑身边，笑嘻嘻地看着人。
“师叔做得很是合身，穿在身上竟像是再长了一层毛。”
麻姑静静看着徐徐在原地打转展示着精致礼服的模样，心下暗道：师兄们都不同意，她不顾劝阻要给崽崽做衣裳，瞧着这副模样，这坚持是没错的。前日里东华帝君送过来的狐狸毛皮不错，改明儿再给崽崽做几身漂亮衣裳才是。
“袖口领口瞧着大小都不太合适，晚些脱下来我再给你改一下。还有一些常服，做好了一并送到你房间去，可好？”既起了继续做衣服的心思，麻姑也坐不住了，匆匆交代几句就离了小院。
蝴蝶扑闪着翅膀绕着两人飞舞着，徐徐并龟灵圣母也暂且被吸引了注意力，只一心扑蝶去了。
春和景明，天朗气清，远远瞧着，专注于追着纷飞蝴蝶跑的她们，倒像是两位仕女在这天地自成的风景内挥洒了一出默剧。
待到玩得累了，就近坐到石凳上歇息。石桌上齐整地摆放着几碟桃花羹，还放了坛鲜榨桃花汁，想来便是刚走没多久的麻姑放在这儿的。
两人相对而坐，很熟悉地拿起桌上的桃花汁喝了起来。
“师父若是有这样的手艺，我又岂会天天跑到蓬莱岛蹭饭？”龟灵圣母对着天空幽怨地呢喃了几句。
要说这龟灵圣母最初来蓬莱岛是为偷桃而食，到如今却是拜倒在麻姑层出不穷的新鲜菜色里。整日里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在蓬莱岛解决，惹得通天教主常与无当圣母慨叹烦人精不着家了。
烦人精龟灵圣母可不知道这些，此时吃得开心了，顺嘴问道：“你要准备的拜师礼可都齐了？有什么的需要的尽管和姐姐说。”
“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到了日子里给师父们一个惊喜。”正捧着一碗桃花羹吃得开心的徐徐笑盈盈应了。
远远有几股不属于蓬莱岛的气息靠近，龟灵圣母略一掐算，便明白了这是何人造访。
“那姐姐就先回家了，过几日再随师父一起过来观礼。你接下去的这几日，可有得忙了。”话音未落，龟灵圣母已驾云远去了。
徒留下徐徐一人坐在原地，愣了片刻，小嘴巴却半点没停下享受美食，这情景倒让来喊人去前厅的寿星公笑出了声。
“你东华师伯并瀛洲九老即刻便到。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吵吵着要给几位奉茶，今日且全了你这心思。”
有时候，万事有来有往，关系在如此经营之下只会更亲密。时常往来方丈瀛洲两山，徐徐挺喜欢这九位常与寿师父约酒，待人笑容满面的叔叔，也喜欢那位常与福师父相约垂钓的东华伯伯。
此时听得众人要来，徐徐笑嘻嘻应道：“叔叔伯伯们都要过来？那我去煮茶等他们才是。”
这边厢福禄寿三星刚到客厅坐定待客前来，就见徐徐早在一旁铺展开各色茶具。
徐徐记忆里，前世大学时是学习过茶艺课的。她先把取自后山泉眼的山水，放到已经烧上的简易灶台煮着。
片刻，锅里水开始沸，并出现鱼眼大的气泡，微微发出声音，这是第一沸。这时，徐徐取一勺食盐加入用以调味。
待到边缘连续的小水泡向上冒涌时，就是第二沸。她舀出一瓢水，再用竹夹在沸水中转圈搅动，取些许茶末在沸水中心投下。过一会，水大开，水沫飞溅，就把刚才舀出的水掺入，使水不再沸腾。
再到茶水开了，先要细细把泡沫上带点黑色的一层水膜去掉。
便是在这时，客人到了。
“不请自来，几位老哥不会不欢迎吧？”这便是瀛洲九老中的老七，与麻姑一样，是个善交际的好手。
徐徐含笑给众人行礼过后，就从锅里舀出茶汤，恭恭敬敬依次给十位长辈敬了茶。
这茶入口带些苦味，喝下去却有馀甘。一时之间，宾主尽欢，都在安心品尝小崽崽自己琢磨的茶水。
麻姑也适时送上现做的各色小点心，供众人配着茶水一道食用。
日薄西山，福老微微看了麻姑一眼。麻姑也就心领神会，牵着崽崽回房间修改衣服去了。
话说那东华帝君和瀛洲九老一行，今日过来倒也不是为了讨杯茶喝。只是蓬莱三岛诸仙在旁人眼中都为一体，就像那妖庭的帝俊和东皇太一，兄弟俩颇多龌龊，但在旁人眼中，妖庭一把手二把手的两位，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这么说来，蓬莱三岛之间关系是真真极为融洽的。众人生性洒脱，且又都是厌了尔虞我诈争夺气运法宝的世间杂事，相约隐居至此间。
如今麻姑带回来个仙骨灵秀的瑞兽白泽，只是小娃娃不知为何灵力全无，不通仙法。初时众人乐得陪着做个寻常人家，自从被那隔壁的龟灵戳破身份后，那是仙丹灵药让孩子当糖豆吃，恨不得把她养在蜜糖罐子里。
既蓬莱岛诸人已决定办宴会，告知众仙蓬莱小弟子徐徐的存在，并已广发请柬过来观礼。作为邻居的东华帝君并瀛洲九老一行少不得要提前过来，陪着一起筹备事务。
众长辈于是寻了些在山间散修的精怪一起，连续几日都忙着去把宴会所用的台子，还有各家仙友客居的宅子床铺都一并收拾准备好。
至于徐徐，早被麻姑领着量体裁衣，四季常服都做了好几身。做成的衣裳，满满当当都被塞进了东华帝君送的衣柜里。说来这柜子也是有些来历的，乃是取自方丈山深处的天然灵玉雕凿而成，初见之时送予徐徐做了见面礼。
这一日，徐徐穿了身月白色的长裙，便要到书房随着寿老继续做早课。不想在书房里竟遇到了躲在这里的东华帝君，原来是昨夜众人饮酒，禄老和老七就其中一种修炼法门开始争论。两人互相说服不了对方，越说越乱，好一阵吵闹。
看着穿着整齐，愈发像个小道童的徐徐，东华帝君笑道：“再过几日拜师礼就开始了，到时候满天仙神都要到这儿来，崽崽想不想让大家看到你的人形模样呢？”
到底是更加习惯人形的，虽近日里也慢慢适应了当只羊形白泽的生活。如今听到有人问自己想不想变回人的模样，徐徐大喜之余不由得有些期待，急急点了点大脑袋。
东华帝君遥遥一指，掐了个决，徐徐只觉得耳清目明，浑身暖洋洋的，抬起手一看，竟是双肉嘟嘟的小肥手。
这样的情形，发生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徐徐郑重行了一礼，对人说道：“谢谢东华师伯，大恩难以为报，只愿师伯……”
“你如今还不能化形，这术法只能助你维持人形七日。宴会只在五日后便开始了，你且去找麻姑改一下礼服才是。”激动的小崽崽话还没说完，就被东华帝君懒洋洋的话打断了。
还别说，徐徐化作人形的模样，是凡间六七岁孩童的形象，正是可爱的时候。许是近日里吃得多了些，身子浑圆，瞧着更为可爱了。也是为着这个，前一刻还很贴身的衣裳，套在身上倒有些不伦不类。
乖巧点点头，对东华帝君一颔首，徐徐朝着厨房跑过去了。这个时辰，麻姑惯例都在厨房准备吃食。
“师叔，下午我们一道去改衣裳1人还没进门，声音已经传到了正在装盘的麻姑耳中。
放下手中的盘子，麻姑刚一转身，就接住了冲进自己怀里的大胖娃娃。正奇怪这是哪家孩子，怎的没人陪着就溜进来了。细细一瞧，这衣裳可不就是自己前日刚做好的。
“徐徐怎么化形了？身上可有什么不适？”揉了揉崽崽未曾梳理的头发，麻姑温柔地关切几句。
徐徐这时也静下来了几分，挣扎着站到地上，看着麻姑笑道：“师叔不用担心，这是东华师伯的术法所致，我没有什么不适的。”
崽崽变成了人形胖娃娃，麻姑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只是孩子穿着过分笨重的衣裳，瞧来到底不雅。遂轻轻一挥衣袖，徐徐身上的衣裳就变得合身了。
“走吧，我们先去给你众位师父还有瀛洲九老送一趟醒酒汤。都日上三竿了，一个个醉得起不来床，像什么样子。”
把一早熬好的醒酒汤用篮子装了，麻姑一手抱着徐徐，一手提着篮子，缓步朝着众人饮酒的院子走去。
想到众人看到变作娃娃的徐徐的场景，麻姑突然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