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牛虻》
安东尼奥和他的朋友们亲切交谈的时候，贝伦在做什么？
他在发呆，并且下定决心要将自己装饰成一个雕塑。
在他面前的这些人里有皇马现如今不缺或缺的支柱，有美凌格们又爱又恨的伯纳乌代表人物，有曾让皇马俯首称臣的王子，还有一个对皇马“不怀好意”的前特工。
贝伦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们会谈论什么，他甚至在思索现在转头立刻离开会不会失礼。
安东尼奥为他解了围，但他宁愿不要。
因为这个漂亮男人竟然带着盈盈笑意向在场的人公布了另一个暂时还不属于他的身份。
“这位是皇马的体育总监，”安东尼奥轻声道，他甚至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贝伦的僵硬，“他会在未来两个月内公布身份，目前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少部分人实际上就是在场的所有人好吗！
包括贝伦自己都是刚刚才被通知到具体职位啊！！！
贝伦此时此刻非常感激自己在弗洛伦蒂诺身边的三年工作经历，这让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接受其余人的各异目光。
尤其那个阿根廷人的最为炽热。
他的神色稍显认真，眉头微皱：“弗洛伦蒂诺的选择？不，他有更合适的人选。”
雷东多自问自答之后看向安东尼奥，得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但是这位的确在弗洛伦蒂诺手下工作过，而且是以秘书长的身份。 ”
阿根廷人看他的目光瞬间变了，那其中过于复杂的意味让贝伦以为这位会突然站起来打他。
劳尔挑眉：“工作过？”
古蒂顿时肃然起敬：“厉害啊，竟然能在那个人手下工作……不对！”
伯纳乌金狼突然反应过来，他立刻跳起：“工作过？！你现在不是跟着他做事啦？！”
贝伦有些惊叹于他们的反应速度：“是的。”
“那也就是说他不会是未来的皇马主席了？！”
贝伦刹那间被金狼神经刀一般的思路震慑住了，他真没想到古蒂也有在球场外动用那颗漂亮脑袋的机会，只能犹疑着说出社交辞令：“这是商业机密无可奉告……你很开心？”
古蒂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上去很明显吗？”
贝伦：“……”
何止明显。
安东尼奥接过话头：“刚刚那一瞬间，你笑声大到足以让半径千米以内的所有声音自惭形秽。”
金狼憋不住了，直接笑出猪叫：“这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贝伦，你可真是幸运之星啊！”
贝伦：？？？？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啊。
安东尼奥轻笑道：“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费尔南多你觉得呢？”
雷东多有些惊讶，但还是迅速回答：“我的心永远是白色，当然会为此高兴。”
这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主儿，这话他说的毫不犹豫，贝伦甚至相信如果这里有无数的媒体，阿根廷人依旧会这么说。
古蒂一个握拳，非常振奋：“看来我和劳尔不用折腾了，真好！”
……？？？
阿根廷人率先发现了盲点：“你们原本想要折腾什么？”
古蒂一顿，表情空白的看向劳尔，求救意味非常浓厚。
劳尔已经习惯了古蒂口无遮拦的闯祸然后自己去背锅善后，尤其是在这位阿根廷人面前。
所以西班牙王子几乎是带着麻木的心情沉重道：“原本我们想着，如果新任主席是弗洛伦蒂诺的话，我们就直接提交转会申请。”
“既然和他的矛盾已经上升到一定地步了，如果是他成为主席，那我们也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与其场面闹得很难堪让大家都下不来台，还不如到时候我们自己走。”
顿了顿，劳尔还是没忍住，他看了眼古蒂，怒其不争道：“而且他也不想和俱乐部本身闹矛盾，就算那是个自己不喜欢的主席也事如此，还不如一走了之来的痛快。”
雷东多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多年后回来竟是这样的场景，他最爱的学生与最崇拜自己的青年一直都是皇马的中流砥柱，十几年了没有变化。
为何听他们说起会闹到要自主离开的地步？
他的疑问还没宣之于口，安东尼奥就抢先说话了。
“但现在已经没有弗洛伦蒂诺了，都是过去式，皇马还会变回以前的皇马。”
贝伦冷眼
旁观半晌，这时终于忍不住说话。
“只要不是弗洛伦蒂诺都行？你们也不能确定新主席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现如今的班底做出整改。”
“但没有哪个主席会蠢到动摇你们的位置。”
这两个人如今在皇马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容置喙，反正他们是想象不到除了完全不懂球的商人之外，还有谁会想动皇马的中流砥柱们。
古蒂脱口而出一句西班牙国骂：“就是有个那么蠢的蠢货！那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折腾我就算了，动劳尔算什么！”
兴许是私人聚会的关系，劳尔也放松了心神，他非常无奈道：“会员大会的情况如何玩不是太清楚的，但伙伴们一定不会让这么个人重回主席的位置——除非只有他一个人参与竞选。”
安东尼奥此时此刻又用凉凉的声音说话了：“也不一定啊，弗洛伦蒂诺政策下那个银河战舰的思路还是很有创意的，直接将皇马和世界上其他的足球俱乐部都区分开、变成最特殊的那一个，以卡尔德隆这几年的糟糕做派以及皇马财政上的小问题来看，只要那个纯粹的商人愿意，他就可以回到这个位置上，继续用皇马赚钱。”
古蒂又飙了句国骂出来，整张脸都臭了。
劳尔嘴角的微笑直接被抚平。
连雷东多的脸上都布满阴云，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男人，但关于这件事阿根廷人绝不会保持沉默。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公开反对他的上任。”
安东尼奥差点笑出声来：“费尔南多，不要做傻事，你是个非常纯粹的球员，这种出头找骂的事情还是得交给那些狗仔和皇马的官员，对吧？”
贝伦·未来的皇马官员·西尔维斯特此时也有些惊叹。
他可不像是球员们这般直白表达对前上司的愤怒与不满，只是隐晦瞥了眼表面劝说、实际上在煽风点火的安东尼奥。
所以说，隐瞒自己身份的理由不是只有想看古蒂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还有想要看他的笑话？！
贝伦开始非常正经的考虑起来，有没有一个可能，他的上司其实不是人。
是狗:)
他在心里已经将“狗上司”这个称谓咀嚼了好几遍，开口的时候声音依旧平稳冷静：“当然。虽说皇马现如今是商业化的足球俱乐部，但这并不代表有事需要球员去背锅，俱乐部上下完全可以自行解决。”
眼看着不光是雷东多，连皇马死忠古蒂都隐约露出怀疑的表情来，贝伦心底暗自苦笑。
看看，看看。
前上司的巨星政策给多少球员带来了严重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安东尼奥热闹看够了——主要也是有点不开心，虽然说他的朋友们不知道，但实际上怀疑贝伦不就是怀疑他吗——拍拍手吸引打架的注意力。
作为现如今最接近皇马主席位置上的人，他的发言很明显是经过了充分的调查了解。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讨论新主席是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搞清现如今的风向标。”
古蒂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说得好，那我们要怎么知道所谓的风向标是什么？”
眼见着伯纳乌金狼又准备抛下自己的脑子说话，安东尼奥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们皇马有数十个部门，上百名员工，这里不光是一个足球俱乐部，更是马德里的商业中心之一。”
古蒂的眼神已经从怀疑渐渐变成了看弱智般的“说点我们不知道的行吗”。
安东尼奥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
“如今，这个庞然大物因为更衣室的紊乱和主席的更替而陷入混乱中，不管是俱乐部本身、新老球员们，还是我们的球迷们，都需要一个可以稳定局面的、冷静且果断的善后人员。”
“他们是如同主席的影子一般的存在，在暗地里将一切工作都非常出色的完成，这样甘为绿叶当陪衬的人可比所谓的领导者少太多了。”
贝伦骄矜挑眉，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夸他的？
“而现如今，这样的一个人就站在我们眼前，你们却充耳不闻当人家是空气？”
安东尼奥痛心疾首：“怎么回事，这群球员为什么看起来都不太聪明啊？”
“……”贝伦的眉毛跳了跳，随后默不作声地选择后撤一步。
然后安东尼
奥就被他的两个西班牙好友淹没在了沙发上，三个人打成一团，非常热闹地滚来滚去。
在这样放松的气氛中，雷东多走到贝伦身边缓缓开口。
他的语调慢条斯理，声音不轻不重非常平和，但贝伦却瞬间感觉汗毛直立。
阿根廷人道：“你在为安东尼奥·卡萨斯做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