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白芨慌了神，两只手悬在空中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手忙脚乱了一阵后压着声音不好意思地说：“别哭，别哭。我最怕你哭了。”
蔚祈眼里的氤氲颤了颤，“你为什么怕我哭？”
“我。”白芨顿了顿，“我最怕女孩子哭。”
原来是这样。
蔚祈用纸巾按压掉转在眼里的湿润，她将白芨拉倒角落里坐着，然后左顾右盼地转了一大圈，最后才在白芨的身边坐下。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是个好梦吗？”
蔚祈回忆起梦里那些格外真实的片段与感悟，要不是现场到处都是拿着器械与现代设备的工作人员，她着实会有一些迷糊，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但这算是好梦吗？
她饿了肚子，忍者饥寒，饱受了现实生活中永远无法想象到的困苦。如果说曾经的自己无法摆脱精神的折磨，可梦里的一切又教会她什么叫做生存不易。
但不算是不好的梦。
她在梦里遇到了那个人。
“是个好梦。”蔚祈道，“我梦到了一座山，一个简陋的小屋子，还有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白芨忽略掉前面所以，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焕发着朝气神采的美丽女人，“你梦到了什么样的男人？”
“长的和你一样。”蔚祈笑起来，“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也喊他白芨。”
白芨怔了怔。
“所以我想问你，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是你的祖上吗？”蔚祈端着白芨的脸左右仔细端详着，然后松开，“一模一样，连鼻侧小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只有耳朵的伤口不一样。”
然后她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就是你吧？”
白芨不言，只是沉思着看她。
“好啦开玩笑。”蔚祈道，“我知道那是你，我仿佛是梦到了白小祈的记忆，梦里你喊她白小祈，但是我发誓，我已经想尽办法套你的名字了，但是梦里的你怎么着都记不得，只知道自己叫白芨。”
“原来我的名字是你取的。”
原本还一本正经的白芨忽然浅浅笑起来，“在我们的认知里，赠与名字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我得用尽我所有的力量帮助你，感恩你的馈赠。”
这么夸张？蔚祈慌忙解释：“不是我，是白小祈。”
“问题不大。”白芨道。
蔚祈想，既然是神明的感谢，那干脆就贪心点接收，百利无一害的事。于是她不再在这件事上拉扯，继续说：“我觉得你找对人了，我可能真的能帮你找到你的名字，如果我能够继续入白小祈的梦的话。”
“我无以为报。”白芨严肃脸。
蔚祈笑了：“这么严肃做什么？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不是个不知恩图报的人。”
“只能以身相许了。”白芨叹息。
蔚祈：……
蔚祈的戏份要开始了，珊珊的远处带着“我懂我懂”的诡异笑容招收，蔚祈起身要走。
白芨拉住她的手腕，她停下回头。
“演得很出色。”白芨温柔笑道，“你会是个好演员。”
蔚祈在片场一下子名声大噪，但凡是有她的戏份，现场必定围得水泄不通，这也成为了蔚祈拍摄的唯一痛点：围观人群太多。
这导致摄制组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让人疏散人群。
在这方面，蔚祈也做了努力。但无论她的团队如何希望大家注意现场拍摄的效果，但是依旧有无数人蜂拥而至，来感受一波这位新晋女演员让人身临其境的梦幻演技。
实在没办法，摄制组开始发观赏券，只有拿到了券的人才可以观看当天的拍摄，让大家可以轮流围观保持秩序。
这效果很好，更是成为了出圈的梗。
网络上开始疯传：某新晋w姓小花，耍大牌，拍戏不让人看，去看要领券才可以。
这么大牌？
哪根葱？
这架势闻所未闻。
一通同心协力地扒皮后，w姓小花的名字水落石出：蔚祈。
珊珊拿着手机来找蔚祈：“祈祈，有黑热搜。”
蔚祈正在准备下一场的拍摄，连日来的未能如梦成功让她有些焦虑，自己才对着白芨开下海口帮他找名字。结果就连梦都梦不见了。
“不用管它。”蔚祈道，“黑热搜我上得还少吗。”
“哦这样啊。”珊珊见蔚祈心情并不好，转头联系余姐，余姐勒令，让蔚祈回电话。
蔚祈下场后拨通余姐的电话，余姐在电话里劈头盖脸：“蔚祈，你风评才好了一些，怎么又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有点懵。蔚祈在听完珊珊的解释后明白了，反而释怀了，她对着电话里解释了一遍现场情况，然后问：“余姐，热搜不是那么好上的，是有人给我安排了吗？”
余姐心领神会：“我去调查。”
挂了电话，珊珊有些担心。
“祈祈，没事吧？”
“没事，一个黑热搜罢了。”
蔚祈知道一旦现在急于去澄清反而就中了有些人的圈套。
她决定按照自己的步子走，以不变应万变。
剧组里的许多人都来安慰她，说那些胡言乱语，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蔚祈观察了一下，第一个来安慰她的就是她的对手戏演员，演大将军的洪西。
没多久，余姐的电话也打来了。
“蔚祈，我打听了一圈，只听说是一个叫做水纹的公司出的手，应该是有人请他们做的。”
“余姐。”蔚祈道，“我在想，你能不能帮我去查一下洪西。”
“你怀疑他？”
“只是直觉，想要麻烦你。”
“行，没问题。”
挂了电话，蔚祈看到了白芨。
“白芨。”蔚祈喊他。
白芨依旧温柔，得体的穿着与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都让人感觉他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工艺品。
梦里的白芨却咋咋呼呼，即便衣衫褴褛也干净爽朗，满是向阳而生的力量。
“听说你遇到了麻烦。”白芨说，“可是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你的电话，你似乎已经想到了如何处理。”
蔚祈将手边准备好的饮料递给白芨：“这是一个小成本剧，剧本的内容走向几乎只围绕男女主的故事线，连男二女二的存在感都很低。我想来想去，与这部剧有关系，并且会对我不满的也只有这位洪西先生了。”
“哦？怎么说。”
“他虽然长相俊美，但是出道不久是比我还新的新人。据我了解，能够出演这部剧也是因为背后的力量，将原本定好的演员踢出局了。他的演技确实比较生硬，有时候拍摄对手戏，我甚至能看到他眼里对我的怨恨。”
“怨恨你抢了他的风头？”
“不能那么说。”蔚祈道，“只是我能够感受到他对我的敌意，包括今天他来安慰我，我能感受到他难得的惬意，不同于往常压力沉沉，他今天特别高兴，似乎是来看看我的状态，看我不错以后，脸上的笑也变僵了。”
白芨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蔚祈问。
白芨摆摆手：“我笑这鱼龙混杂的圈内，居然还有如此‘单纯’的人。”
“如果真是他，那我便叫他自食恶果。”蔚祈随口道。
说完，她转而认真看向白芨：“有一阵子不见你，总觉得你时不时就会去忙上一阵。”
“我也有我需要做的工作嘛。”
“什么？”
“体恤体恤这万水千山的好风景。”
“旅游去了？”
“不能那么说。”
“令人羡慕的工作。”
白芨笑弯的眼睛望向蔚祈：“你喜欢这个身份？”
“神明哎。”蔚祈看着他仿佛在看天方夜谭，“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样的身份？”
白芨笑笑，不再说什么。
那天夜里，蔚祈梦到了白芨，一身铠甲威风凛凛地站在山脚下，他提着一柄刀立于千军万马前，笑容恣意。
被余姐的电话惊醒，从昏沉的睡梦中醒来的蔚祈还有一些晕眩。
“喂，蔚祈。确定了，就是洪西。”
蔚祈顿时顿时清醒。
“好，谢谢余姐。”
不多久，一条洪西截胡某小生的词条爆上了热搜。
第一时间，蔚祈取探望了洪西。
洪西个子高，但身形却弱柳扶风，眼下正对着手机哭哭啼啼。
见到蔚祈进来，他止了眼泪一跺脚。
“洪西，我看到热搜了，你还好吗？”蔚祈关切地问道。
洪西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能好吗？现在网友一直在扒我，底裤都要扒没了。”
“啊，怎么会这样。”蔚祈低头略显担忧，然后她抬头，“没关系的洪西，我们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看我前两天也上热搜了，但也不是没事嘛。”
“我跟你哪一样啊。”
“哎？不一样吗？”
洪西甩了甩手，手中的纸巾在耳边快速扇动，似乎是优化要说却难以开口。
可谓如鲠在喉。
“洪西，这个事情你一定要讲清楚，不然对剧组的影响太大了。”蔚祈担忧极了，“你可不要搞得我们这部剧都凉了，这个剧本是我千挑万选，推掉了很多剧本才接的。”
“你。”洪西脸色泛起红，“你之前上热搜怎么不见你解释。”
“啊？”蔚祈假意回想，“我那黑热搜就是一派胡言，禁不起推敲的。网上不是已经有人帮我澄清了嘛？何必要我亲自去说嘛，谣言就是不攻自破的。”
说完，她贴心地帮忙分析，“你就不一样了，我听说被你挤走的男演员当时手头只有这一个工作，人家接的第一部戏，肯定很难过。”
“你！”洪西整个脸像煮熟的螃蟹，“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来安慰我的啊！”
“是啊！”蔚祈也抬高声音，“这个事情你一定要好好处理，千万不要影响到剧组。”
说完她便在洪西愤怒的嘶吼中离开，身后还传来了砸锅碗瓢盆的声响。
这天夜里，蔚祈睡得特别香。
再醒来，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她欣喜若狂地拉开被子跑出去，看到了在给马匹洗澡冲水的白芨。
“你醒了？”白芨笑着说。
蔚祈冲上去一把抱住了白芨，嗅着他身上草本的香味，“我好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