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睁开眼睛，蔚祈陷在柔软的床上，惊坐起。
白天，不黑。
家里，不陌生。
呼。只是梦啊。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通讯记录。
愣住了。
是1、10。
甚至还有许多个回拨记录。
门打开，蔚祈妈妈端着一杯水递到她手中，“祈祈，林叔叔的儿子送你回来的哦，说你晕倒了，你要不要出去谢谢人家呀。”
林叔叔的儿子。
家里？
蔚祈夺门而出，穿过走廊，看到一个打扮得体的男人坐在他家的沙发上。
他双手捧着一杯茶水，端坐着，头发还有一些乱。
“你醒了。”白芨抬头望向蔚祈，“你的第一个愿望，我实现了。”
……
怕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了。
蔚祈指着门口冷言“出去。”
男人倒也听话，乖乖地走了。
蔚祈妈妈出来看到，哎呦了一声，说着不能那么不礼貌就追出去。
等她回来，显然不太高兴。
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来到蔚祈身边，语重心长：“祈祈，不好这么对客人的。”
“妈，他不是林叔叔的儿子。”
“不是？”
看来还不知道。
蔚祈解释一番后，蔚祈妈妈又疑惑地说了句：“那他是谁啊？”
是啊是谁呢？
蔚祈暗暗想着。
叫什么来着，白芨。
说自己是山神。
还说来找自己的名字？
至于什么实现愿望之类的怪话，蔚祈打算直接当做疯言疯语过筛掉。
恰巧蔚祈妈妈的电话响起，是林叔叔打来的。
电话里说他儿子一个人开着车在楼下等了好久，都有狗仔跑来问怎么开那么扎眼的车出来偷拍。
蔚祈妈妈自然是一番道歉，说是误会一场，约个下次的约定。
在旁边愣神听着的蔚祈抬眼看到钟表，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距离她出门，才过去一个小时。
印象中，她抵达餐厅就耗费了三十分钟。
难不成吃饭加回来再加睡着，只有半个小时？
怎么可能呢？
拿起手机看报、警时间，不过是三分钟前。
蔚祈：……
顾不上跟家里人解释，蔚祈披上薄薄的披肩盖住脑袋出门、进电梯，直到到了楼下，看到了那个站在大厅里茫然徘徊的男人。
她喊他：“白芨。”
男人回头，站在远处定定地望向她，然后小跑起来。
“你来找我了？”
“我只是觉得你不平常。”
“我是不平常，我是山神。”
“你怎么送我回来的？”
“就眨眼的功夫。”
蔚祈看着他，莫名地想要相信他。
“有人在外面监视我，你能让他们都看不到我吗？”
“你是说端着那些大家伙偷拍的人吧？”白芨拉下蔚祈的披肩，“他们留不下我的影像，自然也留不下你的。”
一瞬之间，草丛中、树枝上、垃圾桶里各种地方冒出来的镜头噼里啪啦地乱响，狗仔们有的叼着烟有的喝着咖啡，顶着熊猫似的黑眼圈，嘴里直冒着“好家伙”。
才人设崩塌的清纯玉女，居然在小区楼道里幽会男人。
赶紧分上第一杯羹。
转瞬，机器一台接着一台地出现故障冒起烟来，四处哀鸿。
“怎么了。”蔚祈警惕地拉上披肩。
白芨又帮她取下，“没收他们的作案工具。”
他拉起蔚祈的手往电梯里走。
等蔚祈意识到并且甩开他的手时，已经到达了她七层的家。
“我相信你有点能力。”蔚祈抱起手臂，“但是山神？我不知道。”
“你会相信的。”
“为什么？”
白芨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拿出一株浅紫色的小花，像是铃兰般低垂着脑袋，小巧且生机。
“送给你。”他说，“你想见我的时候，就与它说话。”
接下这株花，蔚祈自然与从前那些或是大捧或是颇具设计感的花束做对比。
自然是比不上，只是眼下的感觉却让她有些奇怪与好奇。
虽然想问上几句，可是蔚祈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这么说？”
她抬起头，眼前空无一人。
望向电梯，楼层的数字还停留在七不曾变化。
看向楼道，门也没有开合过的痕迹。
好吧。蔚祈心想，我信了。
……
回房间，蔚祈拿起飘窗上空着的花瓶，加了水，将这独枝的花插、进瓶中，隔着窗帘透进来的微光洒落，伴随着点点星光，点缀在淡紫色的小巧花瓣上。
狗仔界新起了个传闻，说蔚祈这个人邪乎。
多邪乎呢，就是说当初多个工作室和公司的同行，哎齐刷刷一起坏了相机，不止相机连手机都坏了，修都修不好。
真的晦气。
整个狗仔界口口相传蔚祈开始约会男人，却谁也没能留下一张照片。
后头还有人不信邪，继续去拍，但凡是去拍了，就坏。
吓得人都不敢去了。
“你说邪乎不邪乎。”光头厚唇的狗仔大哥把自己的相机拍在工作室老板的桌上，“这公司得赔啊。”
“你自己用坏的，怎么让公司赔。”殷楚道板着脸将腿架到桌子上，任由光头狗仔跳上跳下地闹腾，简单四个字，“自己负责。”
“老子不干了。”光头狗仔把相机砸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行。”殷楚道拿着水杯，“一个月后就走吧。”
光头狗仔狠狠瞪他一眼：“什么玩意儿。”
……
狗仔界的传闻不胫而走，蔚祈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
公司通知的。
这段时间，无论蔚祈如何努力争取，试图破局，可她得到的待遇就是，冷藏与冷遇。
还眼见着公司将所有的资源都砸向了曾经处处想与她争一头的师妹。
人设雷同。
甚至通告都要踩着她营销。
蔚祈看着网上对自己的围追堵截、骂声一片，再对比公司新捧的“神似蔚祈”“真正的清纯女神”，分外不甘心。
她很快拨通电话。
“喂璐哥，我是蔚祈。”
“哎，好久不见啊蔚祈，最近怎么样了？要保持好心情。”
沈嘉璐的声音嘹亮，也依旧盖不住身边“神似蔚祈”的那位的声音，“哟，是国民初恋蔚祈呀，怎么还敢打电话来呢，也不安生在家里呆着。”
沈嘉璐赶紧制止：“周菁菁。”
“哎呀好啦璐哥，我忙着呢，懒得跟这个曾经一姐多说，浪费我保养的时间。”
沈嘉璐自觉对蔚祈不起，声音都沉了几分：“蔚祈，不好意思啊，周菁菁她就是这样，你也了解她的。”
“没事。”压抑着怒火，蔚祈的声音都带着些颤抖，她对着电话说，“璐哥，我要解约。”
“你要解约？！”沈嘉璐压低声音，“你可要想清楚啊，你现在解约可就没有翻身之日了，你甚至还要赔偿一大笔钱。”
“我想清楚了。”
蔚祈不想花时间跟他们耗着，没管对面沈嘉璐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她想起了林叔叔。
只要答应他儿子的要求，就能背靠大树好乘凉。
蔚祈攥紧了手。
她望向飘窗一个月依旧生机勃勃的浅紫色花。
无端升起了一个念头。
“如果你真的能够帮我。”她轻声说，“白芨，那么我向你祈愿。”
紫色的花朵肉眼可见地抖索了一下，从低垂的花心里弹出几粒彩色的“小糖豆”。
白芨出现了。
“我以为你第二天就会找我。”
他说得委屈巴巴，脸上却笑容灿烂。
这一回，他穿着普通的薄卫衣，头发也清爽。
“我要解约、我要复出。”蔚祈却不与他寒暄。
“我接受你的祈愿。”白芨一秒认真脸，盘腿悬浮在半空中，手中一根枝条逐渐生长，绵延到蔚祈的手心。
接触到蔚祈的一刹那，紫色的花骨朵开始在枝条上冒出，长大，然后坠落了一地。
花坠落到地面的时候，白芨的悬浮状态解除了。
他站在蔚祈面前，手心摊开握着一把彩色小糖豆。
“给你，很甜。”
蔚祈：“这是必须要进行的仪式吗？”
白芨挠挠头：“不是，只是我觉得很好吃，想要分享给你。”
蔚祈：……
白芨告诉蔚祈，她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后，依依不舍地消失了。
蔚祈坐到床边，忽然就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既觉得自己不可思议，又觉得过于离谱。
一夜未眠。
才过七点，她接到了公司郭总的电话。
“小祈啊。”电话里的声音颤巍巍，带着点强装镇定的味道。
蔚祈对这个人没好印象，反正都要解约了，也不想再虚与委蛇。
“郭总，找我什么事。”
“小祈，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呀？”
“郭总您说呢。”
蔚祈几乎气笑了，一个月来她多番恳求，这个郭总从一开始的嘴脸丑恶到后面的不再搭理，从未对她说过一句好话。
“咳咳。”电话里的声音略显尴尬，“沈嘉璐跟我说了你要解约的事情，是这样的，我同意，而且分文不要你的赔偿，甚至附赠你一个顶级公关公司的紧急套餐。”
蔚祈：……
“怎么是还不满意吗？”郭总的声音都要哭了，“那这样，我跟你签一个合约，无论你需要提供什么资源，我这边都无条件保障，你愿意给钱你就给，不愿意就拉倒。”
蔚祈：……
“这还不行，那我真的就。”郭总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听着郭总崩溃的声音，蔚祈笑了出来，“挺好的，什么时候签约？”
……
于是当天早上九点，蔚祈踩着细高跟下保姆车，穿着一袭红色长裙，卷发摇曳地走进了郭果子娱乐公司。
两行人队列欢迎，看着这曼妙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特意穿着好工作服的员工开始犯嘀咕。
“早上七点半才通知的，好突然。”
“可不是，我还以为这位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么大张旗鼓，我看人根本没网上说得那么惨。”
“郭总之前不是很强硬吗？怎么现在突然答应那么多条件？真的太奇怪了。”
人群窸窣了一阵，有人出来说：“我偷偷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外传啊。”
点头似拨浪鼓。
“听说啊，昨天晚上郭总见鬼了，那鬼什么要求也没有，就是要郭总答应蔚祈的要求，不然就天天缠着他，和他老婆，和他孩子，还有他小三。”
还有这回事啊，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又指向蔚祈消失的方向，摇着头感叹。
看来娱乐八卦里说，蔚祈很邪乎，是真的！
……
蔚祈大步流星来到郭总的办公室门前，引导准备替她开门。
她示意引导停下。
自己伸手，推开了这扇气势磅礴的双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