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星火
刘斐望着瞿绛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但他觉得这个话题点到即止就好，再多说人家未必听，还会嫌烦。
吃完中饭，剧组立刻在刘斐的指挥下，争分夺秒地进入到紧张的拍摄环节。
这天的拍摄任务并不重，简灵和瞿绛河之间没有有台词的对手戏。
简灵饰演的白梨，表面上是上海舞厅里卖笑的舞女，实则是一位情报员。以刺探各路情报为生。她接受豪门家族董家给她的任务，接近对手家族庄家的大少爷庄沭，刺探庄家的情报。
她借由熟客引领，在一场奢华派对上见到庄沭。那是她第一次见庄沭。
她站在人群里，如同机敏而善于隐藏行踪的猫儿一样，不动声色地打量和几位豪门公子打牌的庄沭，没有立刻上前。
好的猎手常以猎物的姿态出现。在此之前，白梨以猎物的姿态，成功刺探过不少人的情报。但这次不太一样。
她的直觉告诉她，庄沭并不像看起来的那样，只顾纵情声色。
庄沭表面上是花花公子，实则劫富济贫，暗中搜集名门望族犯罪的证据。他和白梨一样，有很多敌人，因此需要避人耳目。他也很机敏，早觉察到有人暗暗观察他。他假装浑不在意，只在一局牌局结束后，才不慌不忙地抬起眼睛。
他精准地捕捉到白梨的目光，冲她扬起嘴角，露出微笑。
那不紧不慢的样子，让白梨倏地后退。她感到，自己的直觉得到印证。庄沭不是好对付的人。
她转头，匆匆离去，隐没于人群中。
如此，白梨和庄沭的初遇便拍完了。
刘斐很满意今天拍的戏。简灵把妩媚而暗藏危险的舞女演绎得很动人，而瞿绛河演的庄沭也十分自然，让人惊喜。
不知不觉便到了晚饭时间。简灵和梅莉在租下的房车里一边吹空调一边吃饭。
简灵吃跟组厨师为演员特别烹饪的减脂餐，而梅莉跟其他剧组员工一样，吃普通盒饭。
简灵一边吃一边刷微博。
这时，《喧嚣之下》电视剧官方微博更新了两条动态。
一条是开机仪式，一条是双人海报。
简灵和瞿绛河拍的双人照，经过一下午的加工，已经被制作成精美海报。
写着《喧嚣之下》四个大字的海报里，简灵背对镜头坐在桌子上，一手撑住瞿绛河的胸膛。
她乌发红唇，是明艳到极致的美。她偏过头，对着镜头露出侧脸，下颌精致的曲线显露无疑，凹凸有致的身子，被旗袍勾勒得格外动人。
瞿绛河一席银色西装。他一手插在西裤里，一手扶着简灵的细腰。他垂着眼，望着简灵微笑，优雅中透着隐隐的掌控欲。
“动荡岁月，与你同行。敬请期待白梨简灵，庄沭瞿绛河。”官博发出海报并配以文字，然后艾特了两位主演。
负责宣发的剧组员工联系合作的营销号，诸多大v纷纷转发。“《喧嚣之下》开机”，和“《喧嚣之下》海报发布”两条话题冲上热搜。
一时间官博评论区塞满了人。
【瞿绛河？？大音乐家竟然开始演戏？？这年头赚钱那么难？？】
【简灵和瞿神！这是什么劈叉性质的跨界合作！】
【呜呜呜好香啊，刘斐懂我。温柔禁欲豪门大少就该和妖冶美女子贴贴！】
【srds，我是颜狗，他们的颜真的好磕！一个清冷挂一个性感挂的，不行了已经开始期待了！】
【无论是男的主动还是女的主动都好好磕啊，我看这张海报已经脑补出很多姿势了！】
【楼上说的什么姿势让我听听！】
很快星火cp超话便建立了起来。“星”指瞿绛河，而“火”指简灵，简灵的灵字带着火。
接着简灵就看到瞿绛河转发了官博发的双人海报。
简灵也跟着转发，配以文字“期待早日和大家见面，比心”。于是她的评论区也热闹了起来。
【靠，简灵到底攀上了哪路高人，资源怎么忽然那么好？】
【我看是要凉凉。他们一个不好好跳舞，一个不好好做音乐，整这些有的没的，真当观众的钱那么好赚！】
【有没有一种可能，艺术天赋强的人能触类旁通？】
【话说你们不觉得简灵很好看吗？】
【确实……这女人长得该死的绝美。】
【民国御姐风妆容太适合她了，狠狠期待一把子】
【啊姐妹你们注意到瞿神眼神了吗！他的眼神，好有占有欲啊！还有那个手，嵌在简灵腰上，好用力好欲哦！】
简灵盯了会儿评论区，然后点开双人海报，看了看。
瞿绛河的手自然是没的说，手指修长白皙，如上好的玉石雕刻成的。与女人的手不同，他的手是有力量感的。他的手指张开，深深嵌入旗袍的褶皱里。
不知是不是被评论区带跑偏了，简灵感觉海报里瞿绛河的眼神，确实是晦暗而强势的。
简灵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腰。被瞿绛河碰过的地方，隐隐烫了起来。
剧才刚开始拍，已经有人在cp超话里磕了起来。大家目前只有双人海报可以磕，一个个拿放大镜在海报里糖磕。
简灵不想再看，把手机丢到一边。
“别说，这张双人照，真的特别有感觉。你俩很有cp感啊。”梅莉坐在简灵对面吃饭，一边吃一边发出感慨。
简灵不说话，就沉默着吃饭。
吃完饭，简灵开始准备和瞿绛河的双人直播。
刘斐的意思是，他俩粉丝基础不够，就得用铺天盖地的宣传凑，所以开机当天就要忙起来。
双人海报上热搜，没有出乎刘斐的意料，毕竟事先就是这么计划的。
直播是宣传活动的一环，目的是趁热打铁，为尚未播出的剧稳固第一批cp粉。
柳闻为简灵和瞿绛河补了妆，然后二人便穿着拍摄时穿的旗袍和西装，坐在民国别墅客厅里的沙发上，准备直播。
简灵瞿绛河的微博，还有直播平台早在一周前就做了预告。此时蹲点的网友，还有被双人海报圈粉的粉丝陆续进入直播间。
观看人数起初并不多。没有搅局的，气氛十分和谐。
剧才刚开拍，不好泄露剧情，简灵和瞿绛河就先聊自己的情况。
瞿绛河很绅士，让简灵先。
简灵垂眸酝酿片刻，然后抬眼望向屏幕：“可能有些朋友知道，我过去，曾经是仲夏女孩的队长和主舞。最近有些人，对我产生了一定的误解。希望大家，有空的时候能回头看看仲夏女孩的舞台。我到底有没有认真对待过去的工作，有没有偷懒，相信大家看过后都能明白。以后我也会一直努力下去。”
既然有这个机会，她当然要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还有人说我是学人精。我只想说，白梨这个角色，是我花了很多心血才争取到的。”简灵顿了顿，眯起一双猫眼，勾唇露出高傲的笑容，“再说，也不是谁都值得我去学。”
【啊啊灵灵子好霸气，爱上了！】
【简灵不要难过，你出道时我就关注你了。你的真本事，大家都会看到的！】
【妈妈永远支持你！】
【你不会被埋没的！】
一排评论闪过。
简灵深深吸了口气。她忽然发觉自己演讲的时间似乎有些长，这就显得瞿绛河成了背景板。
她转头观察瞿绛河的神情，看他脸上是不是有不耐烦的情绪。
但是毫无疑问，她无法在他脸上找到类似的情绪。
他冲她笑了笑，眼神依然柔和。
“抱歉，听得有些入迷。”瞿绛河对简灵柔声说话，“那现在，是到我了？”
“嗯，我说完了，到你了。”简灵点头。
瞿绛河望着简灵，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最近在忙的事，就是构思你要唱的插曲。还有，在想怎么跟你演对手戏更自然。”
明明是要说自己的情况，但是瞿绛河两句话都不离简灵。
简灵怔怔地望着瞿绛河，过了会儿瞥一眼屏幕。
【啊啊啊磕到了！】
【一开始我觉得这对不行，现在我竟然觉得有点香】
【可恶啊啊啊，好自然，不像是演的！】
……
类似这样的评论不断刷出。
“简灵。”
简灵还在看评论，忽然被瞿绛河的声音唤回注意力。她便又看向他。
他交错一双长腿，一手搁置在沙发背上，侧身看她。
他冲她露出微笑，一双狐狸眼弯起，像一抹明亮的月亮：“我相信每一次低谷，都是腾飞前的蛰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有些人蛰伏的短一些，有些则短一些。但是，勇猛的飞禽哪怕负伤，也不会忘记如何飞翔。”
他顿了顿，敛起笑意，很认真地看着她：“简灵，这次，该你飞了。”
简灵睁大了眼睛。
她感到有滔天的浪潮翻滚着向她涌来。
她微微张唇，心脏跳得格外用力。
忽然之间记忆被拉回到学生时代。他于黑暗中向她伸出手掌，她迎过去，与他击掌。
无论她落魄，还是叛逆，他从来都没有拿鄙夷的眼神看过她。
他的眼神，始终是那样温柔。而温柔是多么强大的一种力量，他尊重她，他相信她。
从来如此。
他不易动情，但却是很好的人。
暗恋他的每一个日子，她都不后悔。
她骤然回神，才发现他们已经在静默中，彼此凝视了很久。
她都不用去看屏幕，就能感觉到此时各种尖叫一定在疯狂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