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寒风凛冽,雪花纷纷扬扬,苍茫天地间,万物都被白雪覆盖,不见生机。就连连山里的动物都不见踪影,纷纷龟缩在洞里不出来。
这时,一队人马打破了这静谧的山涧,这般寒冷的时节,他们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单衣,衣裳之下,是粗壮虬结的身躯。他们骑着骏马,腰悬佩剑,身后挂着弓弦箭筒,马背还驮着一些猎来的猎物,种类繁多,收获颇丰。
这群人中,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很惹人注目,他虽然也是一身劲装,但举止从容,相貌俊雅,身上披着的一件狐皮外袍更是彰显了他不凡的身份。
少年望了望那些猎物,面露焦急之色。
旁边的随从递过来水囊:“二公子不用急,赤羽鸡向来难捉,我们再往山里走走就能见到的。”
李二郎心中焦急,哪有心思喝水,他推开水囊:“传下去,让大家加快速度。”
随从下去传令,片刻之后,人马呼啸而过,林中只留一片残影。
随着的路程的深入,李二郎总算见到了一群出来觅食的赤羽锦鸡。
赤羽锦鸡是鸡鸣山独有,羽毛色泽艳丽,黑暗中亦熠熠生辉。
世人最爱用它制作羽扇,女郎尤其喜欢,因此万金难求。
一群人抽出弓弦,正要围杀,为首的李二郎忽制止了他们。
在簌簌雪花中,他在赤羽锦鸡的身后,看见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身上衣衫单薄,不知生死。
跟着他的视线,随从也见到了那个身影,他讶然:“这鬼天气,这孩子是怎么跑到这深山老林里面的?”
李二郎见赤羽锦鸡见人不跑,反而全力保护那个那孱弱的身影,心知有异,不顾随从的阻拦,去探查那孩子的鼻息。
一翻身,李二郎愣住了,只见那人峨眉弯弯,琼鼻秀挺,脸颊晶莹剔透,赫然一个美貌的小女郎。
心驰电转间,李二郎把外袍脱下,兜头罩住了她,并从怀里拿出回春丹给怀里人服下。
随从顿时大急:“公子,这枚仙药是老爷给您救命用的,您怎么给这叫花子用了。”
要知道,回春丹是救命良药,乃是仙门炼制,在世间千金难求。连他们老爷也只有几颗而已。
李二郎充耳不闻,他禁止旁人上前,抱着怀中女郎上马。
他吩咐下去:“掉头,回府。”
随从愕然:“公子,不进山了?”那赤羽锦鸡怎么办,这次出门,可是奉了族长的令,要捉一百只锦鸡的。
李二郎不理会他的话,只是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女郎,心中全是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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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姝醒过来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昏暗的烛光中,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个看不清衣着相貌的人直直地站立在她的床头。
谢玉书差点没吓晕过去,她刚想大叫,忽然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她不是在旅游的时候跌落山崖了吗?那么高的海拔,没有获救的可能了吧。
压住了破口而出的喊声,谢姝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四周。
现在是晚上,光线非常昏暗,谢玉书只能看见朦朦胧胧的一圈,影影瞳瞳的摆放着各种家具。
房间里异常寒冷,她醒来的这一会儿功夫,就被冻得直打哆嗦。
见她缩在被子里打颤,那人立刻拉着火盆向床边靠拢,关切的望着她。
微弱的火苗虽然没有带来太多暖意,却照亮了谢姝眼前的人。
他年龄不大,模样俊郎,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
嗓音干净清冽,犹如山泉潺潺流过。
谢姝搞不清状况,不敢露出马脚,只是含混的点了点头。
那人不以为意,只是继续问道:“女郎为何一个人出现在山坳里?鸡鸣山异兽魔物很多,等闲人等都不敢单独上山。这次也是机缘巧合,我带人上山打猎,才能及时救下女郎。女郎可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谢姝还是沉默,却借着火光打量着四处的环境。
这一看,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只见宽敞的房间内,摆放着条案,八仙桌,多宝阁等家具,古香古色,韵味十足。尤其条案上的那套文房四宝,更是给房间添加了一丝书香。
她这是……穿越了?
见谢玉书还是不说话,那人没有再问,而是介绍起了自己:“我姓李,叫李承铉,在家行二,女郎要是不嫌弃的话直接叫我名字或李二都可以。这里是我家在鸡鸣山山脚的别院,很安全,女郎不妨在这里歇歇脚再说。”
李二郎体贴的说道:“案桌上有一些吃的,乡下地方,食物粗鄙,女郎暂且先垫补一下。等明日里我再为女郎寻些好东西来。”
说罢,他朝谢姝拱拱手,转身退下了。
在他关门时,谢姝开口了,她低低的说了句:“谢谢。”
不管这人什么目的,他救了自己是真,对她表达善意也是真,这声谢,谢姝说的心甘情愿。
李二郎关门的手一顿,深深地看了一眼谢姝,颔首示意后才离去。
他走后,谢姝没有急着下床,而是又停了一会才开始动作。
这一动,谢姝立刻发现了问题。
这不是她的身体。
谢姝看着那白皙纤细的手腕愣了片刻,立即在房内四处寻找镜子。
等拿到铜镜,谢姝来到床前,借着火盆的光把镜子对准了自己。
铜镜里,一个花容月貌,眉目如画的少女出现在里面。
嗯,不仅穿越了,还是魂穿,谢玉书生无可恋。
她咸鱼一般的瘫在床上,苦中作乐的想,幸好自己在现代孑然一身,不用再穿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后还要对亲人牵肠挂肚。
躺了一会后,谢姝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直奔案桌而去。
她大口大口的吞下那些食物,悲愤的想,老天爷让她来到这里,目的绝不是要她饿死自己!
再一次见到李二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谢姝昨天化悲愤为食欲,大吃了一顿,又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掉了几滴金豆子,来表达自己对现代社会的怀念,最后终于抵不过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疲累,沉沉睡了过去。
等听到外面的扣门声时,谢姝才从睡梦中醒来。
她爬起来,用力揉揉脸颊,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起床过去开门。
‘吱呀’,陈旧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在静谧的清晨分外明显。
李二郎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衣服,头冠,鞋靴一类的东西。
他看着谢姝睡眼惺忪,衣衫凌乱(并没有)的样子,慌忙低下头,白皙的脸上爬满红晕,说话也没了昨天的从容,变得磕磕巴巴:“在下,我,我无心冒犯女郎,请女郎恕罪。”
谢玉书一脸问号。
李二郎连眼都不敢抬,拘谨的举着托盘站在一侧,那羞羞答答的样子,比谢姝这个女人还女人。
谢姝注意到托盘里的衣物:“这是给我的?”
听到谢姝问话,李二郎总算自在了点,他点点头,但还是没说话。
将衣物翻看了一遍,谢姝心里愈发疑惑:“这里好像全是男装啊?”
宝蓝色的云纹夹袍,鸦青色素面缂丝直缀,怎么看也不是给女孩子穿的啊?还是这里女子的着装就是这么独具一帜?
谈到这个,李二郎总算褪去那羞答答的姿态,他正色回道:“女郎请见谅,现在形势不明,为了女郎的安危着想,在下斗胆准备了这些男装。”
见谢姝听得一头雾水,李二郎进一步解释:“女郎您孤身一人出现在鸡鸣山,内里可能蕴含着巨大的阴谋,在事态明朗之前,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顿了一下,李二郎又露出熟悉的羞涩之情:“敢问女郎芳名住址?在下也好送女郎回家。”
在谢姝的注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是声如蚊蝇,头也低得快埋到地下去了。
听他问及来历,谢姝暗道一声“糟糕”,她怎么知道这具身体的来历啊!
谢姝只能吸取诸多穿越前辈的经验,给李二郎来了个失忆大法。
她告诉李二郎,自己只记得谢姝这个名字,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想就头疼。
李二郎大惊失色,果然不再追问。
他犹豫再三,还是期期艾艾地提出了一个主意:“谢女郎,我父亲是凤山女尊的眷属,人品绝对值得信赖。您要是信得过在下,就先和我一起回家去,由我父亲来想办法。”
谢玉书无可不可,同意了他的请求。不过心里却默默记下了凤山女尊的名字。
二人谈妥之后,谢姝礼貌的表达了对李二郎的谢意。
管吃管喝管住,这是异世的活菩萨啊。
李二郎这次却没有接受她的道谢,他正色说道:“您是尊贵的女郎,换做任何一个人见了都会和我一样对您出手相助,您用不着对我道谢。反倒是我,拿这么简陋的衣食招待您,才是愧对于您。”
谢玉书:“?”
不是,你们这里的男人风格都那么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