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拒知前路
“自然是真。”明知熹肯定道，“我不知水清浅是怎么与你说的，不过，她毕竟年纪小，才两百多岁，知道的内容自然也片面了些。”
芳龄不过一百三的姜晏满头问号：年龄小？
“那么请问你贵庚啊？你这么肯定，难不成你见过你们魔神？”
“我么，也就区区三百来岁罢了。”明知熹微微一笑，“这个年龄在我们魔族，也不算多大。”
“稍等。你们魔族？”姜晏截断他的话，“我记得我师尊曾同我说过，上官教主不是普通的魔修，而是魔域中血统最纯正的魔族。我之前又听说魔域早就被封印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明知熹微微挑眉：“这些圣子大人都没同你说过？”
“我没问过。”姜晏有些不好意思，“我们私下里又不谈这些，不然好像显得我是来骗取什么机密似的。虽然我确实很好奇。”
“这样啊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明知熹倒是很有倾诉欲，接着便是一番娓娓道来。
姜晏听得却是心中波澜起伏。
原来魔域最初封印的时间居然和传闻中的神战时间很接近，距今差不多也是有两千年之久。
而当初封印魔域的居然是魔神本人？
搞不懂他怎么想的。
据明知熹所说，魔域中只有极少数魔族离开来到了修真界，基本都窝在玄冥教里了。
并且像他这样的“年轻一代”魔族中的佼佼者，都是从未见过魔神本尊的，也基本没有受过他的召令。
按明知熹的话说，“大概只有到达像教主那样的高度才能和尊主产生一丝联系吧”。
对此，姜晏有自己的怀疑。
根据之前她和燕绥的猜测，没魔联系得上魔神，是不是说明魔神确实被镇压在了大封底下？
不过照这么看，人皇又去哪了？难不成当初神战之时就因为战败身死魂消了？
还有一点问题就是，倘若魔域真是魔神主动封禁，这对经历过一场大战后元气大伤的修真界无疑是一件好事。
至少，避免了魔族的主动侵扰，也杜绝了那些毫无理性的魔物在修真界大肆厮杀的可能。
但这一切推论都建立在明知熹的说辞之上，附上了不少他们魔族的主观性。
要想知道更多，要么去问和魔神产生过联系的“千年老魔”上官诸星，要么就是去温氏禁地寻找可能留下的线索，再不济就是亲自去大封之处瞧瞧。
可是大封周围终年笼着不散的浓雾，一旦擅入，轻则迷失方向，重则与之同化。
“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圣子。”似是看出了姜晏的犹疑，明知熹颇为“好心”地建议道，“我虽不知圣子的具体来历，但我很清楚，尽管他和教主一个姓，可绝不止是一家人那么简单。在我看来，圣子与尊主之间的联系可能还在教主之上，说不定他才是代表着尊主意志的存在。”
明知熹这话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姜晏清楚他话里话外都在撺掇着自己去试探方霁的底线。
但这个套，虽然姜晏自己也极力想要弄明白，却不想去钻。
她在害怕。
方霁虽然确实有所隐瞒，但答应过不会骗她，所以有些话一旦问出口，便很难收场。
她害怕事情真相会如同她的所料。
她害怕有一天她会和方霁站在对立面。
甚至不死不休。
姜晏沉默良久，才蓦地开口：“不是一家人。”
“什么？”明知熹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哥哥说了，他和教主没有亲缘关系。”
明知熹想听的自然不是这些。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姜晏并不想承认上官昭和魔神有所关联。
尽管这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明知熹不禁想：回避有用么？
直到明知微带着燕绥拿了头名的消息回来，二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离奇的是，百里映星先前紧赶慢赶递来的消息，却没有在比赛结束后应验。
想到这回望阙山带队前来的长老是谢闻初和秦潋，姜晏估摸着，多半是谢闻初义正辞严地拦下了萧渺之毫无根据的指控。
说不定姜愿也帮了腔。
不管怎样，今日事了，明家兄弟功成身退。
等二人离去之后，姜晏掏出玉牌注灵，半晌才被方霁接通。
“今日被清穆宗的人强留下吃席，一时脱不了身，待明日我找借口辞别后，再来见你。”
“好吧，那你注意着点，别暴露自己。”姜晏见那端方霁似乎着实脱不开身，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如是嘱咐道。
跟方霁三言两语聊完，姜晏本想再和燕绥通个气，但估摸着燕绥作为今次首名应当也被留下了，只好作罢。
翌日，清穆宗纵使再不愿，也只得履行承诺，正式请出镇派之宝神器之华，在比赛场地登仙台，于众目睽睽之下，赠与大比魁首燕绥。
这厢燕绥刚取了神器之华，方离开登仙台，只听清穆宗太上长老突然道：“本次仙门大比虽已圆满落幕，魁首花落凌霄宫，但老朽相信本届英才辈出，何不请出天碑石一观？”
终于没人拦着、混迹于台下人群中看戏的姜晏嗑瓜子的手一顿。
天碑石？她竟然忘了还有天榜这回事！
天碑石上会记录并更新当世三百龄以下仙修的实力情况，并给出前十五的排名，是为天下青年榜，俗称天榜。
驱动天碑石损耗极大，一般在仙门大比前后这些宗门才会使用一次。
在姜晏记忆中的天榜也就更新过两次，前一次她还没死，作为那一届的仙门大比魁首，却因为没有灵根，虽然是金丹巅峰却只占了个天榜十一。
还是个人封的十一。
因为当时的天榜只取前十，而前十中却没有她——魁首的名字。
她倒是不在意这个，可当初作为东道主的风掌门却觉得丢了面子，故而强自做主，加了个天榜十一的虚名。
这个举动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来看，都有点那什么挽尊的意味。
而眼下，分明是清穆宗作为东道主却未在大比中取得好成绩，所以才想请出天榜挽回一点面子吧。
只不过，现如今的修真界，究竟是个什么水平呢？虽然感觉依旧不太行，但姜晏也很想了解一下。
见东道主方的太上长老发话，其他宗门就是有异议，表面上也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太上长老很是大手笔的取来一担极品灵石以驱动天碑石，又请了剑尊谢闻初与莲华寺杨一方丈上来共同做个见证。
不多时，天碑石上便亮起闪耀的白光，继而白光渐收，天碑石上慢慢浮现出字来。
台下原本喧嚣的人群霎时间噤声，都屏息等待着台上的唱名。
“天榜十五，清穆宗越依依。”
“天榜十四，林家庄林放。”
“天榜十三，瑶山姚笙。”
“天榜十二，望阙山凉梦宇。”
天榜原是依次倒着数的。
姜晏想，凉师妹第十二，倒也不错了，孟宁想必应该比她靠前点。
“天榜十一，凉州徐临秋。”
“天榜第十，莲华寺寄灯。”
“天榜第九，凌霄宫百里映星。”
可以啊，新收的小弟水平还不错。
姜晏一边听放榜“吃瓜”，一边继续嗑瓜子。
却听得周围几人议论道：
“这个百里映星之前没上过榜吧？”
“不知道，新人吧，不过大比也没打进决赛啊。”
“其他几位之前都上过榜了，不过这名次居然都还掉了，今次莫不是有人后来居上？”
姜晏压了压幕篱，也凑了过去问道：“敢问几位兄台，前次天榜是个什么情况？”顺手还递出一把瓜子。
那几人看了看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姜晏，也没多想，接过瓜子就道：“姑娘应是第一次听榜吧，其实跟前次差别也不大。”
“哦，那可否问问上一次的天榜第一是谁？”
另一人却鄙夷道：“你竟这也不知就来观战？上届天榜第一那可是旭日山庄的姜少主啊，此等风姿皎皎，无人能出其右。”
呃，好吧，她应该想到的，姜愿之所以能拥有如此多追随者，同他在天榜上的位置应脱不了干系。
姜晏刚打听完，又听着台上接着唱名:
“天榜第八，望阙山顾清柯。”
大师兄第八，这个排名着实有点低了。她那一届大师兄就是第七还是第八来着。
姜晏没停下嗑瓜子，继续听着：
“天榜第七，清穆宗越秀川。”
“天榜第六，瑶山萧渺之。”
“天榜第五，望阙山孟宁。”
“天榜第四，凌霄宫燕绥。”
台下登时议论纷纷，热闹了起来：“不是吧，大比魁首和榜眼才第四第五？”
“剩下的，前三除了姜少主还能有谁啊？”
“哇，这次天榜精彩了！”
姜晏默默叹气，天榜不纯按照修为境界来排，具体原理她也不太清楚。
她的方霁不在榜中，该不会在前三吧？不过方霁同时又是个魔修，或许不会被天碑石记录也说不定。
“肃静！”太上长老一声带着灵息威压的厉喝，纷闹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他便继续念道：“天榜第三，望阙山宋君衍。”
哦豁，宋师兄居然这么厉害了？这下姜晏可真是惊了。她原以为宋君衍心魔缠身不得解脱，这般看来应当是成功破除心障了。
搞不好是因为被她拒绝了才想开了。
所以说爱情会影响出剑的速度在一部分人身上是确有其事。
天碑石再次亮了一下。
“天榜第二，旭日山庄姜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