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邂逅星河
姜晏自进入秘境之后，在秘境中探索已有十余日。
起初也遇到不少宗门的弟子，多半是三四人结队了，大部分看法衣款式判断还都是来自不同宗门世家，可见在秘境中人员分得极散。
姜晏一张接一张地消耗隐匿符，跟随了几波小队的弟子，见他们总为了几株品相算不上太好的灵草争抢，或是面对伴生妖兽时你推我躲，登时觉得不成气候，也实在没有必要继续跟下去。
看来找灵珠一事还得靠自己。
但到目前为止，灵珠给出的感应极为微弱，也就是说她也无法凭手中的火灵珠去定位水灵珠的所在。
按照逻辑来讲，水灵珠并非凡物，所以绝不可能在一个随便的地方，更不可能从树上掉下来。
由于秘境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这里一日相当于外界七日。为了赶上云岫道君的忌日与小寒峰禁制重开，她总共最多只能在秘境中逗留一个月左右。
姜晏想了想，最终决定找一个隐秘处联系燕绥，问问星河秘境内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确认四下无人后，她取出玉牌驱动：“阿绥，有空吗？”
所幸玉牌的联系并未因在秘境内外而受到限制。燕绥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有有有！姜姜，怎么了？”
“阿绥，我现在在星河秘境，随时可能有人过来，所以我长话短说。”
“啊，好。是去取水灵珠对吧？”
“对，我进来秘境已有十多天了，但始终没有找到灵珠所在。你回想一下，秘境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能会藏着大机缘的，说不定会有灵珠的线索。”
“这个啊，我想想。”燕绥沉吟半晌，才犹犹豫豫道，“其实设定并不详尽，我当初就想着里面得有片湖，还得有个庙，而且还有个小世界。就这些了，至于机缘在哪我也不确定。”
姜晏：“行吧…你是真的坑。不过还好设定简陋，我一个个去排除也行。对了，你说的湖，破庙还有小世界在哪？”
“我没想具体位置…这个，你得自己去碰运气…”似是感受到了那方姜晏逐渐暴躁的情绪，燕绥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姜晏也没想到燕绥竟然这么不靠谱，她忍着气，一字一句道：“既然这个世界观这么粗糙，阿绥啊，你说我现在强行离开秘境，再去你那宗门把你拖出来打一顿，再跟你同归于尽，你看这结局怎么样？”
燕绥连忙道：“姜姜，姜大宝贝，冷静，冷静！”
“我就是很冷静的在跟你聊天呢，不然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一个提着剑的我了，刺激吧。”姜晏阴阳怪气地冷笑。
“…我错了！都怪我太坑了！”迫于姜晏的“威胁”，燕绥连连认错，“不过姜姜，我怎么觉得你变了，你现在好凶啊。”
燕绥仿佛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该不会是因为你当初被迫当剑修，才变得戾气这么重吧！我听说剑修是最容易入魔的，你现在在魔教挂名，可一定要把持住啊！我心中温柔善良的姜大宝贝人设要稳住啊！”
炸毛的姜晏快要被她逗笑了：“姐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你姜爸爸本来就是这样狂拽酷炫的人，还是你忘记那什么高岭之花只是个人设了？另外，说实话，其实当剑修真的挺爽的，毕竟可以——”
说着，姜晏瞬间祭出千秋岁带着一道法诀向前一劈：“不服就干，生死看淡啊！出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燕绥意识到姜晏的转折，忙出声询问道。
方霁施施然从姜晏刚劈向方向的树后出来，一脸似笑非笑。
姜晏看了他一眼，旋即低声对着玉牌道：“有人来了，没事，先挂了。”然后便断了玉牌的通讯。
她又抬头，冷冷的看向方霁，唇角微勾：“我竟不知方大夫当真有听墙角的癖好，这都几次了，怎么，方大夫这是蹲着我呢？”
她不确定方霁已经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但是自从她和燕绥开始通讯起她确实减弱了对周遭的感知，也正因为如此，到了这个距离她才发现有人存在。
“在下只是恰巧偶遇罢了，只不过恰好得知温姑娘竟如此有趣，一时不留神便多待了一会。”方霁展开手中折扇慢摇，不紧不慢的说道，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姜晏的敌意。
有趣。这还是第一个用这个词来形容姜晏的，她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评价。
而且方霁此人最初看上去颇不好相处、常年冷漠不通人情，可这段时间却总是崩人设，还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附近，还屡屡听到她与他人私下交涉的对话，就差当面给她扒马了。
要说这是偶遇，骗鬼呢，分明是盯上她了才对。
但对于马甲这事，无所谓，姜晏已经破罐子破摔听天由命了。
可刚刚她还和燕绥讨论了灵珠的事情，若是方霁也是为了灵珠才接近自己，那就不得不处理了。
不管怎样，先胡扯周旋一二。
“方大夫总是出现在我身边，倒让我以为你是已经知道为何会被孟公子他们请下山了呢？”
“哦？愿闻其详。”方霁进秘境后也是与各方都失联，几经周折才发现姜晏的踪迹。见此处并无外人存在，他才没有刻意屏息，并打算和姜晏摊牌，却不想，姜晏顾左右而言他。
“说来这事也怪我，若非我身子弱，先前又受了点伤，惹得友人们担心，想找名厉害的医修瞧瞧，他们也不会特地把阁下以秘境之名骗下山。”姜晏语气无辜，“方大夫应该不会怪他们吧？”
“既是为了温姑娘的病情，在下作为医者，自然责无旁贷，又何谈怪罪？”
姜晏心想，你之前分明不是这么说的！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漫不经心道：“那好啊，就请方大夫帮我瞧瞧呗！说起来，挺多人都帮我看过的，都说我病入膏肓，在我看来，都是庸医。方大夫，你看我还有救吗？”说着笑吟吟地把手递了过去。
方霁不动，却道：“在此之前，在下有一个问题想问姑娘。若姑娘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在下自当竭尽全力，为姑娘看诊医治。”
“何事？”
“姑娘可曾见过一只…凤凰，小小的，比手掌大不了多少。”
姜晏笑容凝滞。
原来是为了这个。
因为在记忆里见过她，又扒清了她的身份，所以才会一路跟着她。
说半天都是为了毛绒绒！真人站在面前就看不出来！
毛绒绒那么难看！真人好歹是个大美人吧！方霁是不是眼瞎！
简直双标得过分！
“没见过，不知道。”姜晏冷着脸，撂下一句转身就走。
“你说谎。”方霁不明白为何姜晏听他提到小凤凰就态度急转直下，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小凤凰的记忆里有你，你不可能没见过。”他拦住姜晏，“她对我很重要，姜姑娘，请你说实话，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不装了？”姜晏冷眼看他，“这些天的跟踪还收获挺多是吧？我的老底都被你摸得门清，你还问我做什么？”
“你误会了，我并非是因为这个…”
“不重要了。”姜晏回身丢下一句，“还活着，死不了。”便甩开方霁，随便选了个方向朝前走了。
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窝囊，又很神经质的居然为了这件事生气。
她为什么要和瞎子一般见识呢！
方霁听到姜晏的答复，一时间略略心喜，结果姜晏又折返回来，一脸凶巴巴地同他道：“放弃吧，她是我的，你是不可能得到她的！还有，不准叫我姜姑娘！不然就杀了你！哼！”
方霁：怎么回事？竟然有点好笑。
想到先前听到的姜晏自称“狂拽酷炫”的形象，他实在没忍住，唇角弯了一下。
姜晏这次没被美色所惑，只暗暗疑道：还笑得出来，我的威胁这么没有说服力吗？
方霁笑道：“我能确认她的安危便好。那么温姑娘，病还治吗？”
“我没病，爱治不治。”姜晏再次被打败，扭头就走。
她怎么会和这人进行这么智障的对话？多半是脑子出了问题。
方霁觉得姜晏的行为既矛盾，又幼稚得可爱。
无声地笑了笑后，他加快了脚步跟上姜晏，在身后道：“那我就当做你答应了，咱们同行吧。”
“随便你。”
姜晏想，放在身边也好，免得让他给自己的马甲宣扬出去，就不好了。
或许是带上方霁之后运气变好了，三日之后姜晏竟真的发现了一片湖！
而且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其他人。
来到湖边后，姜晏退开数步远离方霁，尔后悄悄取出火灵珠攥在左手心，张开神识感应。
感受到姜晏张开的神识，方霁心中一跳：姜晏也太大胆了些，此法虽强于探查，却极为费神，并且此时若是有他人恶意冲撞，所带来的反噬也是不容小觑。
想到此处，方霁便默默收敛了自身的气息。
半晌后，姜晏寻遍整个湖泊周围，也没有感应到水灵珠的气息，而手中的火灵珠感应也依旧微弱。
换言之，水灵珠不在这里。
姜晏收回神识，面色肉眼可见的白了几分。
她将火灵珠放回如意镯，瞥了一眼在一侧存在感极低的方霁，默默叹了口气。
道阻且长啊。
“走吧。”姜晏不欲多做解释，转身便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