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a市,作为国家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它是从没有停歇的。
从清晨开始,汽车轮胎摩擦过柏油马路的声音就充斥了城市全部的空气中。
这里车水马龙,物欲横流,永远不缺乏野心勃勃一夜成名的人,当然也永远不缺声名狼藉跌落云端的人。
当然哪里都有例外,比如住在半山别墅的人,他们不属于这两种人里的任何一种,他们是第三种人——生来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永远被人仰望,永远不染尘埃。
陈阑绍就住在半山别墅位置最好的那一栋,寸土寸金又不显山露水,好像风经过这里都要温柔许多。
现在是清晨七点半,陈阑绍刚刚起床,他有些低血糖,所以刚起床的时候总显出一点倦怠的慵懒。换了家居服下楼,楼下的电视又开始雷打不动地播放今天的早间财经新闻,陈阑绍的脚步顿了一下,用一种有些无奈的声音说道:“lamb,你回来了。”
厨房里应声走出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一张白皙俊秀的面孔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当他看到陈阑绍的时候,那双柔润的黑色眼眸不可抑制地柔软了下来。
他低声答应了一声,然后说:“陈先生,好久不见,早上好。”
一边说着,一边很麻利地从厨房变魔术一样摆满了一桌子早餐,难为他穿着一身挺括的白衬衫在厨房里忙活了这么多。
陈阑绍走过去尝了一口豆浆,叹息一般道:“还是最喜欢你的手艺啊。”
宋时神色微动,抬起眼睛看向他:“先生喜欢就好。”
陈阑绍也看了看他,摇摇头:“真是,越来越不可爱,小时候还会笑一笑,现在怎么笑都不笑了?”
他开玩笑一样的话,宋时却立刻显得有些无措,脸上有些生疏地带起了一个微笑,然后软下一点声音叫了一声:“先生……”
陈阑绍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一起吃,说:“我之前跟你说过,下飞机可以不用来我这边,离你去公司很远,直接回你自己家就行。”
宋时解下围裙坐在陈阑绍的右手边,低声道:“要来的,先生,我的家就在这边。”
说完他抬起眼睛看着陈阑绍,眼神很认真,好像很在意陈阑绍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陈阑绍时常觉得宋时这样的表情就像一只很在意主人是不是要丢掉它的家犬,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睛看了宋时一眼,然后又带上了那种惯有的温和笑意,略过了这个话题:“吃饭吧。”
他没有那种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正好借着早餐的功夫问了问宋时这趟出差的情况,宋时工作的能力他是很信得过的,他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最是知根知底。
宋时挑着重点把过程说了一下,这次合作十拿九稳。
最后,陈阑绍放下筷子,看了看已经结束的财经新闻,说道:“下次吃饭的时候不要再放这个。”
他其实知道宋时的这个习惯,他把宋时放在最忙的子公司,是重视,也是考验。宋时从没让他失望,但忙得最不可开交的时候也会风雨无阻地开两个小时的车从市中心回到这里,有时候待不了几分钟就要走,也坚持要来,就只能一边吃饭一边听新闻。
比如这次刚从回国的飞机下来就赶回来,就为了给他做一顿早餐。
他意有所指:“宋时,你有自己的时间。”
宋时垂下眼眸,轻声“嗯”了一下,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
陈阑绍看了看他眼下淡淡的青色,到底算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他对宋时好歹有一些恻隐之心。
便招呼佣人收了碗筷,上楼换衣服之前,他侧过头说:“时差没倒过来吧,今天上午就不用去公司了,先睡一觉吧。”
宋时眼睛一亮,赶紧跟着陈阑绍上了楼。
陈阑绍推开衣帽间的时候,手顿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了宋时。
宋时的房间在三楼,但他没上楼,而是站在楼梯口不动声色地看着陈阑绍的背影,陈阑绍对上他目光的时候,他堪堪压下眼神中的迷恋,用平日里惯常的那种驯服收敛的语气问:“先生?”
陈阑绍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摩挲了两下,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地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起来今天的报纸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拿。”
宋时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回答道:“已经放在沙发旁边了。”
陈阑绍的母亲来自欧洲的某个贵族家族,他的墨绿的瞳色和比一般人要深邃些的五官也继承自这位尊贵的夫人。因此陈家的某些做派还保留着一些英式风格,头发花白的老管家simon是随着他母亲一起来到中国的,即使如今已经上了年纪,也仍然坚持穿燕尾服打领结,按照他的话来说,这是身为他的职业尊严。
陈先生为人不算古板,但他向来很愿意尊重别人,于是任由这份贵族式的严谨保存了下来,久而久之,陈先生本人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些矜贵习惯,比如一定要看纸质报纸,比如他比英语更流利的法语。
“难为你迁就我这个老古板,你们年轻人大概会很不喜欢我这种习惯。”陈阑绍遗传自外祖父的墨绿色眼眸带笑,似乎无意地玩笑一般说:“要是有天真的让你搬出去了,也许我就要请simon叔叔过来了。”
宋时摇摇头,他的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不会的先生,您的所有……习惯,我都喜欢。”随后又很固执地补充:“我不会搬出去。”
陈阑绍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是没有说,他点点头,温和道:“谢谢你,lamb,祝你好梦。”
宋时温顺地低下头说道:“that""smypleas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