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天臣娱乐。
助理小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向姜云开口问道：“姜云姐，简川跟隋兆一个剧组真的没问题吗？”
隋兆此人在圈内的风评不能说差，基本上跟他共事过的每个工作人员都会痛骂一句傻逼。
没有大红的命得了巨星的病，事逼爱耍大牌就算了，还是棵见风使舵的狗尾巴草，面对权势点头哈腰，对待社畜冷刀子冷眼。
仗着背后的经纪公司厉害，至今爱耍大牌这件事都没出圈。
糊是最好的保护色。
这句话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自从出道就是资源咖，全年营销自己是邵白表弟，结果出道三年演了十部大男主剧，部部扑妈不认，芝麻大的水花都没砸出来。
“他连邵白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小赵呸了一声。
呸完后她开始担心起简川，五官拧成麻花，她忍不住碎碎念道：“怎么办啊姜云姐，那个傻逼不会欺负我们简川吧？”
自从这丫头在公司看到简川，对方还给她拿了一瓶水后，姜云这位小助理就已经彻底沦陷。
小赵甚至偷偷开了个追星小号，里面只关注了简川，甚至给简川开了超话，成为后援会唯二骨干——
另外一位是徐小林。
“你瞎担心什么呢？”姜云敲键盘的手一顿，从显示器后抬头看向小赵：“这可是简川自己选中的剧本。”
“况且——”
姜云笑意未尽，“乔家那对兄弟跟隋兆以前遇见的编导可不一样。”
片常
场记打下场记板，喊道：“第八场一镜七次，开始1
地点：林家别墅内。
人物：程南，林笙，林家佣人若干。
隋兆刚往眼里滴了两滴眼药水，此刻眼里跟发大水似的抱住简川的腿，嗓门大的震天响。
他吼道：“哥！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1
简川像看狗一样看着自己的亲弟弟，高级定制的白西装衬得他宛如一个贵族，他用手帕擦了擦手，而后将手帕丢到程南的脸上。
他半蹲下身，一把拽住对方的头发，让对方不得不仰头看向他，以一个绝对臣服的姿态。
“不要用你的手碰我。”
林笙笑得温柔，眼里却没有半点温度。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有意让对方感受疼痛，面上却依旧保持一个贵公子的姿态。
“你太脏了。”
“卡1
乔以年坐在监视器后面直抖腿，他面前有四个机位，却仿佛在观摩两部戏，一部是演员在认真演戏，另外一部则是幼儿园小朋友在上台表演。
乔以年握着麦，对隋兆吼道：“隋兆，你的表情太过了。程南是过来投奔自己多年未见的亲哥哥的，不是上门要饭的。”
“重来1乔以年拧紧眉头。
“这他妈都重来七八次了，”隋兆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这身扮相灰扑扑的，远不如简川那套西装高级，这让爱装逼的他本就有些忿忿不平，一场戏拍了七八遍都没过，更是让他气上加气，“乔以年，差不多得了。你这破剧是谁投资开起来的，你心里没点逼数？”
《双生》的出品人正是隋兆亲爹。
也正因如此，才让他在这个剧组越发的大少爷脾气。
乔以年在片场跟平时判若两人，他摔了麦便站起身，被身旁的乔以林一把拉住胳膊，用莫生气折扇给乔以年扇风。
“哥，要不就先休息一会吧。”
乔以林给场务使眼色，在乔以年耳边小声安慰道：“谁让他是投资商塞进来的，哥你就先忍忍吧。”
乔以年气得咬牙，最终还是一屁股坐下了。
“切。”隋兆喝过助理递过来的鲜榨果汁，坐在躺椅上休息，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在谁面前装逼呢？”
助理小王给隋兆锤着肩膀，好言劝道：“少爷，您消消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如果不是表哥说这剧剧本不错。”隋兆放下果汁，玻璃瓶底“砰”的一声摔在桌面上，他乜了一眼自己的助理，有意提高音量，意有所指道：“就这破剧组，我还不愿意呆了呢。”
说完后他点开微信，点开置顶的邵白聊天框，脸色瞬间变得和煦起来：“也不知道表哥有没有看到我给他发的消息。”
作为自家表哥的忠实舔狗，隋兆每天都会给邵白发一长串的消息，从鸡毛蒜皮到业内八卦，进组这种事更是提前细细报备。
按照邵白以往的习惯，十天半个月也不会给他回一个句号，今天却一反常态的连发两条消息。
起因是隋兆在昨天见到简川后，转头给邵白发了两条微信。
【哥，我在剧组见到一个叫简川的糊逼，长得跟你有点像】
【我怀疑他就是照着你整的】
纯天然能好看成那样？隋兆根本不信。
隋兆本以为邵白会一无既往地无视他，没想到现在却收到了邵白的回复。
邵白：【你见到简川了？】
邵白：【把他微信推给我。】
我哥要那个糊逼微信干嘛？
隋兆想了想，大概是讨厌别人模仿他吧。
隋兆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跟表哥说这个糊逼跟他长得有点像了，表哥肯定生气了。
于是隋兆理直气壮地表起忠心：【乔以年让我加简川微信讨论剧本来着，我没加。】
过了半晌。
邵白这才发了两条微信过来。
邵白：【……】
邵白：【傻逼】
隋兆瞪大眼睛，对自己的助理王忠说：“我哥骂我傻逼。”
王忠知道隋兆对邵白的舔狗程度，两头他都不敢得罪，只能委婉地沉默着。
隋兆弹了个问号过去，被对方拒收。
邵白把他拉黑了。
场记再次打响场记板的时候，隋兆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
为了保护乔以年时刻飙升的血压，这次没有直接拍对手戏，而是先拍单人戏。
简川的镜头几乎都是一条过，乔以年本来在隋兆那里郁结的血压也慢慢降了下来，简川的演技他其实是有所耳闻的，但没想到对方几乎都不需要保一条，每一条都拍得没有任何瑕疵。
乔以年推了一个过肩镜头，画面从剧本中老管家压抑低伏的肩膀一路抬起，最终特写简川那双没有任何人情味的眼睛。
监视器内，简川此刻已然变成林笙本人，他漫不经心地转动手指上的戒指，笑意半分不达眼底：“王叔，你在我们家服务多久了？”
老管家其实最害怕见这位少爷，在这个家里，少爷远比老爷更加可怕。
他有些颤颤巍巍道：“回少爷的话，已经快十二年了。”
“已经这么久了埃”简川拉长尾调，眼神始终保持着俯视一切的漠然，他扬起唇角，明明是在笑，却没人觉得他在高兴：“那王叔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又不该说吧？”
老管家身形僵硬，他不敢抬头，只能梗着脖子道：“今天没有任何人来找过少爷，我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简川走到老管家面前，伸手拂去管家肩膀上的灰尘，声音轻的不可思议：“我是这个家唯一的继承人，你只有牢牢记住这一点，才能在林家继续做你的管家。明白吗？”
老管家本能地战栗，而后又狠狠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林笙轻声重复，“今天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是林笙，不是程北。
他从来没有在一家孤儿院呆过，更没有什么亲弟弟。
他是林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也只能是那个唯一的继承人。
“卡1
乔以年朝简川鼓起掌来，“非常好！过了1
“谢谢导演。”
简川下了戏，来到监视器后回放自己刚才的表现，边看边询问起导演：“导演，你觉得我的情绪需不需要再外放一些？”
乔以年谈及人物塑造瞬间变得格外专业，他对简川说：“林笙这个人物很复杂，他的身上既要有上位者的独裁，又要有明白自己不是林氏夫妇亲生子，担忧自己随时可能被人取代的自卑。”
“你刚才的处理就很好。”
乔以年简直越看简川越满意，简川的演技天然的没有一点瑕疵，更难得的是他的台词功底。
每一句台词的咬字都处理的非常到位。
乔以年甚至有种自己能拍出一部神作的冲动。
这种冲动截止到隋兆登常
隋兆这次甚至没有背下来台词。
他本就不是科班出身，自身也不愿意努力，被业内私下流传为棒读式演技。
但让乔以年没想到的是，这人棒读也能十句里念错八句台词。
“卡1乔以年的火气再次汹涌上头，“隋兆，你的台词是怎么回事？”
“你他妈这么爱拍长镜头，每个镜头台词都这么多，还好意思问我？”
他满脸的不在乎，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这么长的台词谁能记住？自己不会导戏倒还有脸怪我。”
隋兆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今天早上他耀眼的鹦鹉发色被化妆师强行染成黑色，说是为了贴合程南的人物形象，现在身上的戏服又是为了贴合人物的地摊货。
平时一件卫衣不会低于五位数的隋兆哪里吃过这种苦，他叫来助理原地罢工，指着简川对乔以年说：“凭什么他都是一条过，轮到我就是不断ng。乔以年，你这是要针对我啊？”
乔以年太阳穴突起，他摁了摁太阳穴，压下火气对隋兆解释道：“简川拍得好，当然可以一条过。你——”
你自己那稀烂的演技，心里就没点逼数吗？
“我才不管。”隋兆带上自己的助理转头就走，准备回酒店休息，他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给乔以年丢下一句话：“明天你让道具组给我准备十套当季高定，老子才不要继续穿着这身破烂拍戏。”
他再三强调：“没有我家的投资，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他就脱下外套丢在了地上。
然后带着助理转头就回酒店。
乔以林展开莫生气折扇给乔以年降火，“哥，小心你的血压。”
乔以年：“……”
围观这场闹剧的简川：“……”
原来普天之下，还真有这种奇葩。
房车转眼就开到了酒店门口。
邵白还是没有同意隋兆的好友申请，这让本就不顺的隋兆脸色更加难看。
助理王忠眼观鼻鼻观心，一边替隋兆捏肩膀，一边出谋划策道：“隋哥，你要是真这么讨厌那个姓简的，其实我有办法治他。”
“你能有什么办法？”隋兆撩起眼皮，懒懒地看向他。
王忠长得贼眉鼠眼，眼神更是神似家鼠，他摸了摸嘴角那颗占地不小的媒婆痣。
而后眼神滴溜一转，附在隋兆耳边小声道：“今天我听见场务说……”
“开饭啦1
隋兆不在，剧组反而清净了许多。
赶完大夜已经是凌晨两点，众人围在一起吃盒饭，乔以年在吃冰棍降火，乔以林则抱着笔记本正在改剧本。
徐小林拿出为简川特制的盒饭，对简川说：“小川哥，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吃点补充营养。”
简川朝他颔首微笑，他确实有点饿了。
他拆开一次性筷子，极其斯文地夹起一块米饭塞到嘴里。
片刻后，简川微微皱起眉头，放下手里的筷子。
“怎么了？”
徐小林费解地看向简川，却只见简川原本白皙的后颈此刻密密麻麻泛起红疹，而盒饭里则飘出细微的属于海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