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高湛不荒唐（125）
晋阳
萧靖收到信的时候, 他和表姐夫一块儿吃葡萄，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皇帝见晋阳的葡萄好，特意寄了一大车回。
唐邕很喜欢葡萄酸甜的口味, 他籽儿嚼吧嚼吧咽下去，一整颗果子全吃了。他四十岁出头不年轻了, 听陛下提过葡萄籽能抗衰老, 心思一动，巴不得能年轻几岁，留着寿岁陪夫人过日子。
当老唐手伸向水果盘的时候, 萧靖猛地了他的手。
“老唐，先别吃了。”
“嗯？”
“知，邺城发生大事了！”
唐邕：？？？
萧靖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一口气看完皇宫和尚书省的来信。张嫣让女官代笔，意思里有她，一切安好, 她和段表姐都怀孕了, 怀了三个月，叫他不用担心。
大喜！
嘻嘻, 他要生胎了！
皇帝笑得眼睛弯起来。
只是看到尚书令的信之, 他的眼一冷, 完全笑不出来。十四弟高润在信里写到：“……皇有喜，济南王与河南王散播谣言, 言皇孕育非陛下亲子，臣愚钝, 先将其关押审问，放还。皇命人将两处府邸严加看管，臣领命, 续请陛下明示。”
萧靖：明示个鬼哦。
胎也是我的，我的！
他就想不明白了，怎么总有人觉得他的娃不是他生的。刚怀上胎的喜讯好像遇到一盆冷水，瞬间他泼醒了。
他不在邺城，难免会人心浮动，有鬼魅作祟。幸好张嫣反应及时，当机立断，先高孝瑜和高殷控制住，阻止谣言继续蔓延下去。
尽管如此，母子人的境地很危险。
流言是以杀人的！
他张嫣那一份书递过去给唐邕看，她写的倒是一团和乐。唐邕看到文章皇有孕，先是嘴上恭喜两句，再往下一看，傻眼了。
“陛下，这，这……”老唐笑得像个大傻逼，“段氏有喜，的是臣中的妻子吧？”
他多问一句，姓段的那么多，别空欢喜一场。
萧
靖头道：“是表姐，表姐有孕在身，是的功劳。”
唐邕傻笑道：“不不不，是陛下的功劳。”
皇帝挑了挑眉，段表姐怀孕与他没有关系，老唐估计是乐傻了，脑子里全是浆糊。
不是么。
唐邕一年纪没有子嗣，本来已经他不抱希望，没想到他娶了漂亮小寡妇回，没几个月便怀上孩子。以前好多人嘲笑段昭仪是不下蛋的母鸡，现在谁敢笑她，他跟人拼命。
他心想，明明是文宣帝没福气，便宜他这个当臣子的。
他笑得合不拢嘴：“嘻嘻……嘻嘻……”
萧靖没眼看表姐夫这个傻样，破流言最好的办法，便是他这个当爹的站出来。他不仅拟旨派人快马送回去邺城，对张皇进嘉奖表彰，更要送几车包裹，让心意落到实处。
他琢磨着：“老唐，之前晒的几筐葡萄干，晒好了。”
“晒好了……不对，陛下这是要拿臣的东西？”
唐邕很快反应回来，他偷偷让人建瓦房，趁着气好晒三百斤葡萄干。晋阳本地产出的葡萄好，又不贵，他作子近臣，弄几筐好葡萄是很轻易的事情。
他算送回去给婆娘当零嘴吃的。
“什么叫拿，读书人的事情能叫拿？”萧靖瞪了老唐一眼，“孕妇不能吃太多甜的，尤其是上了年纪，猛吃容易胎大难产。朕让皇帮分担一些，两个孕妇分着吃，总好过表姐一个人吃坏身体。”
“哦。”老唐勉强觉得有道理。
他没当过爹，陛下是十七岁当爹，实践经验是比他多。
萧靖老唐精心晾晒的葡萄干哄过来，葡萄干的糖和铁十分丰富，是补充体力的好东西。六斤新鲜葡萄才能晒得一斤葡萄干，唐邕得来许多葡萄，实际上只有五十多斤。
皇帝葡萄干分成两份，一份用油纸包好，装到麻袋里，大约是十斤左右。另一份在精美的木箱里垫上红绸，他葡萄干一股脑儿全倒进去。
他下令：“兰陵王召过来，朕有事要与他商议。”
麻袋装的葡萄干，是
他专门留给阿瓘的。战场上有时候补给不及时，这种高糖分的东西能快速补充体能，不用生火做饭，直接往嘴里倒就。
“九叔。”
年轻小伙子披着一身铠甲，在城外训练兵马，他的容貌俊美，大步走进去宫。是叔侄，其实高孝瓘比高湛只是小四岁，年纪跟兄弟差不多。
但在阿瓘的心里，九叔像是长一样，非常靠。
他愿意九叔效忠。
萧靖拈了两粒葡萄干，又抓了一放在阿瓘的手里：“……粮草凑集齐了，和长寿又要上战场。朕给一袋葡萄干，突袭的时候轻装上阵，吃零食能撑几日。别学叔那一套，有条件的，得做饭吃，别饿坏肠胃，自己的身体熬死。”
“谢谢九叔。”
阿瓘吃着甜蜜的葡萄干，心里头暖暖的。这是他第一次做主帅，不紧张，那是假话。他不仅要敌人赶出国境，更想要弟弟高长寿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他很负责的。
他顺从地坐在下首，继续听着九叔给他安排。萧靖看过历史剧本，早就想好计策。
“百保鲜卑，全部由来带。”
“小时候结识的那罗延，还记得吗？他的父亲杨忠，会与突厥的木杆汗汇合，独孤信与杨有恩，杨忠不会不管独孤信的长子。当年独孤信单枪匹马投奔西魏，独留第一任妻子如罗氏和尚在襁褓的孩子在东魏。武皇帝独孤信的长子独孤罗关押在牢里，人带上，遇到杨忠能有用。”
“离间计，懂吗？再来个围魏救赵，他们一定会翻脸的。”
阿瓘认真地听着，心中赞同，颔首道：“九叔，我懂了。”狼狈奸不怕，只要在狼和狈中间丢一根肉骨头，保证两头畜生会自相残杀。
不定那罗延也会上战场。
阿瓘握了握拳头，他记得自己年少时过一句话——
“普六茹，如果以在战场上相遇，我会杀了的！”
片刻，他松开拳头，他真的能毫不犹豫的……杀掉那罗延吗？
兰
陵王将葡萄干绑在马背上，身跟着当著称的百保鲜卑。文宣帝去之，这一支劲旅先是被孝昭帝管着，然被九叔管着，最竟然落到他的手里。
年轻主帅戴着恶鬼的面具，獠牙怖，叫人看不清他的相貌。他拔出腰间的环首刀，用鲜卑语高呼：“出军，出军——”
他带着弟弟长寿和数百人马，众人马而去，只留下一地黄沙和尘土。
邺城
皇帝又从晋阳派人回来。
这次送快递的小将，足足运送过来三四车东西。
小伙子得到陛下的召见，眼看着货物即将送到目的地，眼里净是兴奋的采。他记得陛下的交代，先在邺城绕了好几圈，让好多人都看到车上满满的货物。
首都的治安好，倒是没有人劫道。
中途口渴，他故意在路边的茶摊喝了一盏茶，对着别人吹嘘，道：“啊，这路真远，我好渴……陛下特意命我送葡萄给娘娘，娘娘爱吃。”
隔壁唠嗑的客人觉得惊奇，问道：“这个季节葡萄该下市吧？还有好葡萄？”
“骇，是葡萄晒的干果，也能吃，更甜。”小将喝完水饱，“不了，我要进宫给娘娘送东西去。”
“快走，快走！”
旁人都给他让路，催促道。
小伙子自觉演技不错，应该能达到陛下的要求。他赶车去到皇宫门口，向守门的官员禀报，替陛下送东西的。
张嫣听到消息，不觉微微一笑：“让人进来吧。”
舅舅又送了什么东西回？
她的月份大了，肚子变得笨重起来，幸好这个孩儿不是个烦人的，她偶尔犯孕吐，但不至吐到翻地覆。里的葡萄吃完才几，她刚有馋，便有人送东西上门。
真好。
她觉得自己跟舅舅心有灵犀。
张皇斜靠在枕头上，下意识护着肚子。她隔着一道屏风，叫来人给她事情。
“……容臣与娘娘禀报，第一车放的是葡萄干，粒粒皆是陛下亲自挑选的，挂在瓦房晒干的。”小将给自皇帝的脸上贴金，明明是唐大人做的葡
萄干，陛下让他这样，他照做了。
屏风的张嫣不知道实情，喜得眉开眼笑。她嘴上不信：“陛下日理万机，莫诳本宫，他哪里有时间干这种事情。”
“咳咳，臣多次看到陛下从瓦房出来，不会有假的。”其实是萧靖这一只硕鼠瞅中老唐的葡萄干，经常过去偷吃。
别人这样，张嫣信了大半。她知道有几车东西，这里的葡萄干不过三十斤左右。
她追问道：“还有呢？陛下还送了什么回来？”
“有两车是小米，附近阳曲县的小米格外香甜，陛下让人扛了好几袋米，给娘娘熬粥吃的。另一车是醋，一大缸半人高的醋，陛下让您吃着玩。”
张嫣：……
她不爱吃小米，而且也没那么爱吃醋。
老爷，那一口瓦缸比澡盆还大，她得吃醋到何年何月啊。
她无奈地笑了一下，让人退下去。外头人看热闹，都觉得皇盛宠，陛下在外面仗，依旧惦记着她，怕她吃饭吃不好，特意送粮食和零嘴回来。
的不如做的，大看在眼里，谣言不攻自破。
有好事之人嘀咕道：“不是皇怀的种不是陛下的吗？怎么还那么宠？”
“蠢，莫要再这样的话！”有人一口唾骂过去，“不是陛下的，他会一车车送东西回来？当陛下是大傻子不成？”
“……”
“娘娘怀的，肯定是陛下的皇子皇女啊！”
“对哦，得有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写那罗延，儿时小伙伴要相遇啦！感谢在2020-12-20 15:43:58~2020-12-21 23:5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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