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谁是攻？
顾嘉煜和贺琛今天拿到的剧本同样是不完整的。
每个艺人的剧本都是特定的第一视角, 顾嘉煜饰演的角色是段安许，他拿到的剧本就是段安许视角下呈现的故事。
从主演到重要配角，每个人的剧本是以自己角色的主视角来写的。
例如段安许前期不理解傅砚为什么要转学。
王朝川给顾嘉煜的第一剧本里也没有写, 拍摄的第一阶段只会给第一阶段的剧本。
他不要求艺人在拍摄前特意去记台词，但他要的是艺人在拍摄阶段沉浸式的融入这个角色, 包括不在镜头前。
也就是在整个拍摄期间，他们都必须是自己饰演的那个角色。
顾嘉煜拿到的剧本，有段安许视角下了解到的其他角色信息, 但也只是从段安许视角下，其他未呈现在他面前的, 剧本里也不会给。
“顾嘉煜昨□□演的是傅砚，动作和神色都非常符合这个人设，符合人设不代表你演出来的就是傅砚。”
王朝川说话直白，“贺琛也一样。”
“你们只是拿到了正好符合你们性格的角色，但这样角色太片面，反倒是增加了你们代入这个角色的难度。”
王朝川昨天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顾嘉煜的长相漂亮非常有欺骗性，从各方面来说确实比贺琛更适合傅砚。
但他要的不是本色出演或者模仿出来的像，他要的是顾嘉煜和贺琛成为这个角色。
王朝川在拍戏这方面非常严格，“从进组开始，你们就得按照所饰演的角色去生活。”
这是非常大的考验。
艺人们都知道表演分为三大派, 每个艺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表演方式，
但王朝川的电影不接受艺人用其他方式, 他的电影里只接受一种－－体验式表演。
不管你演什么角色, 你必须相信自己就是那个角色。
人的性格是多样化，角色也是, 只有这样才会使角色更加立体和丰满。
体验派的好处是角色更鲜明, 但也有弊端。
艺人在拍完一部戏后会很难出戏, 代入感强的艺人可能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把自己从戏里剥离出来。
之所以交换角色，还有一点－－反差萌。
顾嘉煜长得漂亮又有欺骗性，顶着这一张脸装高冷就是一种长相和性格的反差。
贺琛饰演的傅砚同理。
贺琛的五官偏立体，蹙眉时带着点攻击性，要饰演傅砚是有点难度。
他得努力营造出一副‘柔弱可欺’的假象，只要段安许不站出来，他就一定会被欺负。这样才能让段安许心软。
还得时而白莲几句，借机拉进和段安许的距离。
“先试试感觉。”
“照着昨天的剧本来一遍。”
角色对换的话，先开口的就是贺琛，顾嘉煜拿着手里的剧本，把他当做从小混混手里抢回来的钱包递给了贺琛。
贺琛深接过顾嘉煜递给他的‘钱包’，微微一笑。
“谢谢你，但你不记得我了吗？”
“停。”王朝川嫌弃地挥了挥手，“小贺你表情不对，笑得再软一些。”
“你跟嘉煜学学，无害纯粹一点的笑容，不要笑得这么招蜂引蝶。”
贺琛：“……”
他怎么就笑得招蜂引蝶了？
贺琛看了顾嘉煜一眼，不太服气，小粉毛笑起来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招蜂引蝶。
王朝川说完贺琛又对顾嘉煜。
“没有说你不代表你演的很好，表情不够冷硬，眼神再凶狠一些。”
顾嘉煜：“……”
贺琛赞同地一点下巴。
“你现在是段安许，不要对谁都那么笑。”
顾嘉煜：“……”他怎么笑了？
重新来过。
贺琛拉住顾嘉煜的衣角。
顾嘉煜努力板起一张脸，做出很凶的模样，拧着眉说。
“松手。”
王朝川没再说什么，等着贺琛接戏。
“就是十年前的绑架案里……”
“小贺，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要冷着一张脸，装可怜会不会？你得让段安许心软。”
“着急会不会？卖惨会不会？撒娇…算了不指望你会。”王朝川一脸嫌弃。
贺琛：“……”他有点担心。
他演完这部戏，还能维持住在粉丝面前的高冷人设吗？
顾嘉煜没忍住笑出声，“哥哥，你这样不行。”
“小贺，你就看着小顾，注意他的表情，好好学一学该怎么自然的流露出纯粹而不做作的笑容。”
顾嘉煜笑不出来了，被人盯着观察也很尴尬。
王朝川不指望他们俩能很快代入角色，又让他们继续。
贺琛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十年前的绑架案里，你救过我的，你不记得了吗？是你把我从……”
“叫你松手。”
顾嘉煜眉头一蹙，打掉了贺琛拽着他衣角的手。
贺琛再一次伸手去扯他的衣角，顾嘉煜躲开了。
“离我远点，不然我连你一块干。”
贺琛张了张口，脸色忽红忽白，主要是那句话太羞耻他说不出口，这副神色误打误撞地贴合了傅砚的‘纠结’。
王朝川拧着的眉头总算是松开了，等着贺琛继续往下演，结果就这么卡住了。
王朝川：？
顾嘉煜清了清嗓子，示意贺琛快点说，再不说他要笑场了。
“那，那你……”
虽然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小粉毛这张脸，就是说不出那句话。
“贺琛你行不行，台词是烫嘴吗？”
王朝川盯着贺琛，忍不住开怼，“我记得你演过戏，演员的基本素养没学过？”
“还要我给你点时间。行，那你先对着小顾念十遍台词，等台词念顺口了再演。”
贺琛：“……”
“…不用，我重来。”
一遍和十遍可不一样。
贺琛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顾嘉煜的神色带了点复杂，大有破罐破摔的架势。
“那你干吧。”
“轻、轻一点可以吗？”
他拉住顾嘉煜的衣角，“我怕疼。”
“演得什么玩意。”王朝川神色微妙。
“你那是求他轻一点？你那表情都快吃了他。”
贺琛：“……”
顾嘉煜：“……”
虽然知道不是那种意思，但导演真的不能换个比较不那么让人误解的词吗？
“小顾，你把那句台词对着小贺演一遍。”
顾嘉煜昨天看到台词的时总忍不住想歪，后来稍微入戏了也不觉得什么，可单拎出来说……
有点窒息。
“快点，磨蹭会传染吗？”王朝川这暴脾气实在忍不住，“能不能像昨天那样，大大方方的。”
贺琛：“……”
顾嘉煜：“……”
“开始吧，别磨蹭。”
顾嘉煜努努嘴，再一次转向贺琛，他调节了下情绪，表露出些许纠结。
他像是不理解段安许为什么要连他一起干，但为了拉进与段安许的距离，也……不是不能答应。
“那你干吧。”
他的语气慢吞吞的，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但说完又有那么点后悔了，可是一想到段安许他又不想被推开。
“轻、轻一点可以吗？”
他生怕段安许嫌弃他麻烦，又紧张地看了他一眼，替自己解释了一句。
“我怕疼。”
表演结束，但贺琛好一会才从顾嘉煜的眼神里走出来。
和昨天试镜时的感觉不一样，贺琛在那一瞬间忽然有了被带入戏中的感觉。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傅砚能让段安许心软，因为他太会示弱了。
王朝川也被顾嘉煜突然的演技给惊了一下，没夸张到和影帝影后比，但顾嘉煜刚才的表现让王朝川看见了他身上的灵气。
“好了，今天先到这吧。”
王导没拘着他们，进组后有的是时间调.教。
“我对艺人的要求刚才也说的很清楚，没问题就直接签合同。下周进组。”
“这么快？”
顾嘉煜真的意外，剧组从选角确定角色到开拍需要筹备好长一段时间，还得先通过总局备案。
“这部剧三月份就开始筹备了。”王朝川说。“主要配角早就定好了，就差定你们两个主演。”
主演？
顾嘉煜同贺琛对视了一眼，在这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拿到的角色是主演。
因为剧本的特殊，他们拿到的剧本都是自己视角下的剧情。
这惊讶的神色落到王朝川眼里就成了对剧组进度的诧异，王朝川解释。
“给每个艺人的特定剧本都耗费很多时间才完成的，选角上个月就公开招募，准备工作已经做了很久。只要艺人们能配合，拍摄进度不会耽误。”
……
夏知声签完合同后还有点难以置信，怎么也没想到手下的两个艺人都拿到了王朝川的角色。
“这部剧是耽剧，你们知道的吧？”
顾嘉煜点头，他不仅知道是耽剧，他还知道他演的角色和贺琛是一对。
他看向贺琛，见贺琛没看出半点惊讶，有些意外对方竟然不惊讶。
而事实上。
贺琛木着一张脸，所有的惊讶都变成了心理戏。
他竟然要和顾嘉煜演耽剧？
早在同性婚姻合法后，耽剧早不像以前的兄弟情那么含蓄，连尺度也在逐渐加大。
贺琛没看过耽剧，但他还是知道耽剧里的攻受之分。
所以……？
傅砚是攻还是受？
“哥哥。”
顾嘉煜叫了贺琛一声，见他没应又抬手撞了下贺琛，“哥哥，夏姐和你说话。”
贺琛回过神，“什么？”
夏知声挑眉，“你在想什么叫你都不应。”
贺琛：“……”
在想自己到底是攻还是受…但他不能说。
“没想什么。”
“后天的直播，别忘了。我刚才问过王导，很快就会官宣定角，你们可以在直播间宣传下合作的新剧。”
“好。”
＊＊＊
周五当天，两人在顾嘉煜的书房准时开播，两家的粉丝早就蹲好了，还有不少CP粉。
【贺琛琛，我来了！！！】
【琛琛好帅！A到我了】
【煜煜宝贝儿，让麻麻抱一下】
【我的妈呀！！我只是在偷偷嗑CP，但是蒸煮太配合了怎么办？】
【姐妹嗑CP要大胆！！我们可以单身，但CP一定要真！！】
【蒸煮在线发糖，我爱了】
贺琛：“……”
顾嘉煜：“……”
怎么回事？
他们还没开始营业呢，CP粉已经上头了。
“大家晚上好，我是顾嘉煜。”
“晚上好，我是贺琛。”
【晚上好！！！】
【我们好不好无所谓，你们必须得好】
贺琛：“……”
【你们是在哪里直播呀？】
终于看到一条正常提问的弹幕，贺琛抢在顾嘉煜开口前，“公司。”
顾嘉煜没有反驳，虽然是炒CP，但也不好说是在家里。
【煜煜宝贝还会再上综艺吗？】
顾嘉煜：“会的，暂时还没有节目组邀请我。”
【最近有什么通告吗？】
“前短时间拍了杂志代言和服装代言，我和琛哥一起的。”
顾嘉煜特意cue了下贺琛。
“嗯。”贺琛应了一声。
“你别‘嗯’，能不能和粉丝多说几句。”
【笑死，弟弟都看不下去了】
【弟弟，你快让我们琛哥多说一点】
“哦。”贺琛想了想，“下周要进组，接了王导的新电影。”
【什么电影？】
“这几天会官宣。”贺琛回答。
【和哪个艺人合作的？】
【是王朝川导演吗？】
“对。”
“我和琛哥主演。”
手快的粉丝已经到出版电影总局官网查到了，不到两分钟弹幕就变成了科普。
【姐妹们，都他妈给我嗑起来】
【三月份备案的，双男主啊！！！懂得都懂】
【卧槽！！！所以是耽剧吗？啊啊啊啊啊，论我嗑的CP竟然要合作拍耽剧了，啊啊啊啊】
【姐妹们，这对CP我先嗑为敬】
【谈什么先嗑，我们早在综艺里就嗑上了】
【那什么？只有我在好奇……谁是攻，谁是受吗？】
贺琛看到了这条弹幕，产生了奇异的共鸣，因为他也想知道。
【你在质疑我琛哥不够A？】
【这还需要问？琛哥肯定是攻呀！！！茶茶这么可爱，哔－－起来肯定更可爱】
【前面的我怀疑你在ghs】
【能看到琛哥把茶茶这样那样吗】
【虽然现在尺度没有那么严，但露骨的也不行啊姐妹】
【我不管，我就要看！】
【就要看 1】
贺琛的注意力不在后面的弹幕里，他还在注意前一条有关于他是攻的弹幕，也觉得很有道理。
他那么A，王导不会不识好歹。
眼看弹幕越来越离谱，顾嘉煜连忙拉了回来，“拍摄期间会有花絮，感兴趣的可以关注官博。”
【感兴趣，特别感兴趣】
【我也很感性趣呢】
【感性趣＋1】
【委婉地问一下，能看到你们doi吗？】
顾嘉煜：“……”
贺琛指着弹幕上的那一行字，很认真地问顾嘉煜。
“d－o－i是什么意思？”
顾嘉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