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清晨, 天还未亮，孟溪已经醒来，她将半个身子探出帐篷, 感受晨间湿润的微风。
昨晚没有下雨，荒野能有这样的湿度，说明上风方向大概率有丰富水系。
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节点人保镖还在石柱顶上，他的金属身体不怕寒风，在那上面能获得最大的警戒范围, 看到孟溪走出帐篷，对方向孟溪点头，孟溪也招手回应。
此时原世界画面已经开启了，面对这个犹如大屏电视机的自家客厅画面, 孟溪已经习惯了。
她可以一边自然地做着异世界的事，一边和原世界的同事们交流。
孟溪和节点人保镖打完招呼后摸回帐篷, 在收拾东西的同时, 悄悄将各种物品夹层中的样本和记录设备送回蓝星世界，并且通过画面敲键盘, 向工作组汇报昨日的情况。
昨天的收获非常丰富。
虽说在护送任务途中, 不方便明目张胆的取大块样本，但是零零碎碎的小样本孟溪可没少挖。
流沙、草根、碎石、空气……这些不需要太多处理的小份样本, 几乎把她随身的隐蔽容器装了个遍。
当然昨天最大的收获，还是关于节点人的家园和基地情报, 以及剑圣泰罗的超凡能力情报。
前者或许还有点遥远，孟溪一时无法接触到节点人的基地和家园, 一些相关的技术，比如高功率发条和类似卫星的定位和通讯，暂时还不会有太大进展。
但是后者, 关于剑圣泰罗的超凡能力，以及剑圣石碑的情报，让孟溪看到了一个机会。
超凡能力，无疑是异世界规律区别于蓝星世界规律的最显著的宏观现象之一，包括之前的隆特灵药膏和闪电飞升骷髅也是一样，工作组早就有同事提出，这些显著有悖于蓝星世界规律的异世界物品，不仅有着广阔的应用前景，更是揭示异世界规则的极佳切入点。
收集更多这类物品，就意味着研究可以得到更多的具体切入点，虽说不一定就能加速研究成功，但是多一些切入点进行交叉研究，即便不能更快找出底层规律，至少也能加速各技术在蓝星世界的落地应用。
尤其就在刚才，在孟溪汇报工作的时候，大块头起床后的一个举动，更是让孟溪和同事们相信，剑圣石碑的确是一个极具价值的切入点。
大块头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收拾东西，而是在天边微亮时，迎着朝阳练功。
对方的双臂自然张开，十指朝上，闭眼的同时，深深呼吸，仿佛在拥抱清晨这第一缕阳光。
与此同时，对方口中还念念有词。
“……群星之尘，融入我的躯体，我的剑，我的灵魂……”
“我手中剑，为正义之剑，为友谊之剑，为仁慈之剑，为信任之剑……”
孟溪竖起耳朵听着，手上收拾的动作放轻了许多。
她还调整了肩膀的角度，让摄像头拍到大块头的动作和神态。
随着这阵念词，对方的呼吸节奏明显变得不一样了，一呼一吸都越来越绵长，一次吸气甚至超过半分钟，整个人仿佛都进入了一种极缓慢的状态，晨光照在他的正面，配合他身后的阴影，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座石雕。
孟溪稍微靠近，表现出好奇的样子，拉进和大块头的距离，让传感器和摄像头尽可能多捕捉对方身上的细节，同时用键盘向工作组描述大块头此时的样子。
孟溪想起了最初见到大块头的时候，对方的战吼让她印象深刻，那振奋精神的效果非常真实。
后续研究组的同事们也的确从她身上的传感器，发现了吼声期间身体指标的异常波动。
那时大家就怀疑，大块头有特殊的力量，只是因为数据不够充分，调查途径也有限，所以调查优先级排在隆特灵药膏和卷刺仙人掌后面，一直在等待新的推进机会。
现在看起来，机会就在眼前了。
孟溪静静观察着，大块头改变呼吸的样子有点像剑圣泰罗，或许这两个人在运用一种相似的力量。
大概两分钟过去，大块头的呼吸节奏恢复了正常。这应该是练功结束了。
“你刚才在念叨什么？”
孟溪好奇问道。
“嗯？哦，我念的是碑文上的内容。”
“其实我也是个剑圣的初学者……”
大块头说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头顶的角。
原来在沙罗，剑圣石碑虽然受到保护，但并不是普通人完全无法接触的东西。
一些获得了剑圣认可的人，都可以去参观剑圣石碑。
而石碑上的碑文，就是所有剑圣领悟超凡能力的根源。
大块头在少年的时候，也曾经得到过一位剑圣的指导，去观看了碑文，走上了剑圣之路。
刚才他所做的事情，就是许多沙罗剑圣每天都会进行的晨间呼吸锻炼。
回想起来，孟溪确实第一次在晨曦之前见到大块头。
不仅如此，根据大块头的说法，许多沙罗佣兵都是剑圣学徒，每天当第一缕晨光出现在地平线的时候，小镇基地里随处可见做呼吸锻炼的人。
原来是这样，孟溪回忆，如果她之前在小镇的探索再冒进一些，或许能更早得到这些信息。
不过现在得到情报也不晚。
趁着原世界画面还在，孟溪立刻将情况上报给了工作组，并且将自己昨天见到剑圣泰罗时就产生的想法，也一起提交给了工作组。
她希望在护送任务结束后，前往沙罗势力较为核心的城镇，调查剑圣石碑以及其他超凡力量有关的线索。
“这的确是一个好的切入点。”
工作组赞同孟溪的想法。
孟溪继续提议。
“我判断亲自参观剑圣石碑应该并不困难，建议现在就可以进行后续研究的人员征集和筛选工作……”
这样等她找到石碑，关于超凡能力的研究就可以马上启动。
工作组接受了孟溪的建议，虽然有些激进，但是对超凡能力的研究，亲身尝试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而且因为胡琼芸组长的提案，工作组最近开始重视生命意识甚至悬而又悬的灵魂层面，在蓝星世界和异世界产生的不同影响。
这从表面上看起来，由人的精神锻炼或者某种看不见的力量驱动的超凡能力，也正好符合执委会新调整的研究方向。
于是工作组的同事们，正儿八经的做起了剑圣项目的提案。
而异世界这边，孟溪也第一次听说了卷刺仙人掌培育的难题，并且看到了胡琼芸组长提出的新一期培育实验以及执委会对研究工作展开方向的调整建议。
“会害羞的仙人掌？”
原世界画面已经关闭，孟溪还在考虑同事们刚才和她提到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人的意志会影响卷刺仙人掌生长的话，那为什么对异世界样本，或者说现在异世界生长着的这些仙人掌，为什么就没有类似的效果不稳定的问题呢。
顺着意志影响的角度去考虑，孟溪产生了一个猜想。
会不会蓝星世界和异世界培育的卷刺仙人掌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同。
之所以结果出现巨大差距，是因为蓝星世界的同事们普遍在潜意识里觉得，来自不同世界的个体就应该不一样，这个深入人心的观念，让本该相同的成长结果，变得不一样了。
所以那些从没被同事们注意到的个体，就能长得很好，而那些被人看到了发现了的，就会和异世界个体产生差距。
这是什么意识改变世界的诡异猜想……
孟溪晃晃脑袋，甩掉这个想法。
胡琼芸组长她们已经在研究了，自己还是等出结果再说吧。
眼下，作为异世界唯一外勤人员，她应该专注工作。
最后半天的护送任务，好好完成。
营地的物品全部收拾停当，大包小包装在了驮兽身上，这头又像骆驼又像野牛的大家伙，今天的工作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飞过了流沙河，驮兽今天在路上，只要遇到稍微高一点的坡，就抬起前腿想要蹦一蹦，找一下飞翔的感觉。
以至于路上行李包散了好几次，让孟溪觉得自己一个上午除了打包啥也没干。
“它可能觉得自己会飞了。”
大块头看着驮兽。
这头牛牛时不时就会望着天空，陷入沉思，布兜里的豆子都不香了。
看着驮兽的状态，孟溪又想起了自己和同事们。
她们现在对异世界的探索，不也是这样吗。
她们现有的知识，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然后就开始琢磨研究，希望有一天不仅能够理解现象的原因，还能把这现象应用到实践中，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
就像牛牛在思考，自己为什么飞过了流沙河，是什么让自己飞起来的，自己以后能不能继续飞飞得更高……
加油吧牛牛。
话说起来，如果这个世界生物意志真的会改变物质形态的话，牛牛这么琢磨下去，搞不好真有一天会飞起来。
孟溪和大块头研究牛牛的理想时，节点人保镖也凑了过来。
对方竟然给牛牛当起了翻译。
“它可不是以为自己能飞。”
“它很聪明，知道是领袖泰罗让它飞起来的。”
“那它现在是什么意思？”
大块头似乎对节点人能听懂驮兽的语言并不惊讶。
于是原本有些惊讶的孟溪，也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情，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暗暗将这条信息记在心里准备写进报告。
“它想掌握那种可以飞起来的力量。”
节点人保镖说出牛牛的意思。
大块头眨巴眼睛。
这岂不是在说，牛牛也想成为剑圣。
好家伙，不想当剑圣的驮兽不是好牛牛。
惊讶归惊讶，细想之下也挺合理的，能被训练成为驮兽，和各种商队进行旅行，它们的智商肯定不低，对各种人形生物的社会理解，自然也比荒野上其他生物要更准确。
孟溪斟酌了一会儿，觉得这是一个提问题的好时机。
“所以，驮兽可以参观剑圣石碑吗？”
大块头：？
节点人保镖：？
驮兽：！
孟溪这一个问题把大块头给问住了，对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应该没问题。”
因为事关剑圣石碑，大块头回答得很认真。
虽说他没亲眼见过荒野动物在石碑前参观或朝拜，但是他很确定，保管石碑的大殿是开放式的，即便有时会限制人的进出，却从来没有专门针对过动物。
比如荒野城镇里最常见的沙鼠和沙雀，它们真要在石碑前学习，也没人会刻意驱赶。
驮兽的话，走路路过多看几眼，应该也没人会和它过不去吧。
大块头的回答一本正经，这让孟溪记下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存放剑圣石碑的城镇位置，普通人如何参观，以及成为剑圣学徒的一般流程，等等等等。
借着驮兽牛牛的话题，孟溪提前完成了许多信息获取的任务。
感谢牛牛。
孟溪心里这么想着，回头就发现驮兽牛牛正在看着自己，黑亮的小眼睛很灵动，就好像对方发现了她打探信息的目的一样。
于是旅途的后半程，有些心虚的孟溪不断动用自己的视觉和嗅觉，找出沿途的绿洲，让驮兽能吃点好的。
就这样一路沿着沙罗边境向北，走到了下午，商队一行人终于抵达接头地点。
地点在一条河的南岸，这里的地貌已经变成了戈壁滩，河岸全是灰色岩石，河水是奇特的深蓝色，看到驮兽和商队众人都很自然地去河边取水，孟溪便也跟上，取水擦脸的功夫，顺便收集了一些河水样本和河岸样本。
看惯了满天黄沙，这一条横跨视野两端的深蓝色河流，让孟溪感到赏心悦目。
在东边视野尽头的位置，孟溪依靠鸟人视觉还看到了一座跨河桥梁，既然有桥，就应该有联通桥梁的道路，等到这边交接完成，他和大块头应该就会从那边重返沙罗城镇。
在孟溪四下观察的时候，西北方的河流上游，一些灰白色的影子在河面上出现，在午后的阳光下越发清晰。
那是一艘船，没有桅杆也没有船帆，灰白色的船身行进速度很快，沿着河流向孟溪他们靠近。
几乎是在孟溪发现小船的同时，在那灰白色的船上发出了一声哨响，紧接着一束绿光升空，在空中炸开一圈烟花，最亮的核心缓缓下落。
这应该就是来交接的队伍和他们的信号弹了。
果然下一刻，商队里的节点人保镖也向空中发射了一枚同样的信号弹作为回应。
看到了回应信号，那灰白色的船开始加速靠近，现在即便不动用鸟人视觉，孟溪也能看清船身那流线的外形。
这或许又是发条科技的产物，发条动力舰船。
舰船靠岸后，孟溪在岸边观察了好一会。
这艘灰白色舰船全场大概二十五米，甲板上有一段平整空旷，推测是能够堆放货物，中段则有两支类似机械臂的设备，船尾还有两块像是起重机和绞盘的结构，最终推测结果是某种工程船。
当然，实际用途很可能是客货工程多途混用。
因为对方靠岸的时候，除了一些穿着节点人保镖涂装的人下船进行交接工作，还有另外一些穿着明显是休闲服饰的节点人，在甲板的围栏边眺望岸边，或者看向她们彼此讨论。
那些肯定不是来执行交接任务的节点人，反而有点像观光旅行的。
“谢谢你们！”
“找到了新的伙伴，节点人欠你一份情。”
前一句是说给整个护送小队听的，工程船上下来的节点人代表和节点小商人们一起，向孟溪和大块头以及驮兽组成的护送小队道谢，并且将后半部分的任务报酬交给了护送小队。
然后后一句话，是节点人代表单独对孟溪说的。
对方再次重申了保险盒里的新同伴对他们的重要性，感情很真挚。
异世界的友好情谊孟溪当然接受，不过她现阶段更关心的是如何在情谊的基础上，发展一下双方的合作。
谈钱或许有点伤感情，但是光谈感情难免遗憾。
这时候，还是商队保镖比较上道，对方显然是很懂得荒野居民的民风民俗。
当然也可能是对方从孟溪的眼神里读到了合作变现的渴望。
总之节点人保镖站了出来，交给了孟溪一样东西。
那物品像是一枚大号怀表，银色的金属外壳打磨圆润光滑，压在手掌很有分量，外壳顶部有一个按钮，按下之后，金属盖子会从向左打开，盖子内侧刻着一行编号，编号下方是一片起起伏伏的浮雕雕刻。
浮雕的图案，看不出是什么标志，反而有些像一个立体的条形码。
然后在盖子右边，金属圆盘内部的主体部分，孟溪看到了一副表盘。
和怀表的表盘不同，这里的外圈不是表示时间的刻度，中间也没有用于指示的表针。
这表盘的外圈是一个金属圆环，上面标记着方位，并且会随着孟溪的转动迅速旋转，始终保持现有指向。有些像指南针。
而表盘内部，则是一道道横竖间隔整齐的十字格纹线，联系上外圈的方位，孟溪立刻想到了一种东西。
这莫非是一副地图，不，这结构应该是一套定位系统的终端机？
果然，在节点人保镖帮她再次按下顶部按钮之后，原本只有十字格子的表盘画面上，出现了一副图画。
虽然是黑白且不发光的类似墨水屏效果，但一条横跨表盘的带状区域被清晰地显示了出来，那区域内画着波浪纹的图案，应该就是孟溪眼前的这条小河。
在表盘中心区域偏右的位置，孟溪还看到了一道黑杠跨过小河，应该是之前她用鸟人视觉查看的东部下游区域的那座跨河桥。
“这是定位地图，送给你。”
“如果显示能源不足，可以用五号发条充能装置，装在这里充能。”
节点人保镖帮孟溪把大怀表的盖子合上，翻到后方，有一个按下后可以弹出的带有齿合结构的金属棒。金属棒只有铅笔粗细，可以用手转动，手感就像在给手表或者发条玩具上发条。
节点人保镖所说的充能装置，孟溪在集市上有见过，只要套在标准的金属杆上，充能装置就能将内部存储的弹性势能，通过金属杆，传导到另一端的发条内部。
有点像是万能充和手机电池的关系。
只是这里用的不是电能而已。
可是这个大小，只用发条和机械结构，可能把这种定位显示设备做到这么便携么。
除非……孟溪怀疑，如果真是机械结构，那这东西拆开里面，搞不好会看到一种类似集成电路的集成机械。
那简直更惊人了。
这礼物实在太有价值。
虽说蓝星已经有了更轻便好用的全球定位和集成电路支撑的智能终端，但是参考一下这一套完全不同的技术体系，大家或许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如果说手机是蓝星世界现代科技的结晶。
那这个节点人定位地图，应该也是节点人的发条科技结晶了。
屏幕怎么做的，充能怎么做的，信号传输，定位实现，孟溪想到太多可以探究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突然拿到这么终端的产品，研究起来会不会特别困难。
这就好像你给一个连电的概念都没有的人一台电脑，她大概很难理解屏幕里是怎么出现人影的。
没事，工作组执委会会想办法调集资源的。
孟溪能做的就是在异世界继续活动，多接触一些上下游的技术，给研究组的同事们降难度就是了。
就这样，送别了节点人商队，看对方和其他节点人一起乘船离开，孟溪、大块头和驮兽牛牛，按照之前的计划，前方河流下游东方的沙罗城镇。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落山，阳光温和，河边的风更是送来真真凉爽，两人脚步轻快，驮兽也牛牛也因为卸下了货物和装备，走得快了不少。
两人一驮兽，还要经历一夜一日的路程，就能抵达沙罗势力内第二大的城镇，红砂城。
按照工作组拟定的计划，孟溪第二段相对稳定的活动，就将以红砂城为中心展开。
当天夜晚，孟溪和大块头选了离河岸有段距离的一处高地露宿。
煮晚饭的时候，两人聊起了明天的旅程和进城后的计划。
“我想先去一趟剑圣坛，再看一看剑圣石碑……”
大块头拨弄篝火，让锅里的汤滚的快一些。
似乎昨天和剑圣泰罗的见面，对大块头产生了某种刺激，让他重新燃起了追求剑圣更高境界的想法。
据他自己的说法，他的修行已经多年没有进展了，对追求超凡者力量的人来说，这种停滞其实才是一种常态。
像剑圣泰罗那样，一把年纪还能不断有所领悟的，不论在哪里都是天赋异禀的佼佼者。
孟溪就这么听着大块头讲自己的故事，就好像听朋友在讲自己工作遇到的困难一样。
说起来，虽然友谊不见得有多深厚，但是大块头这个人，或许算是孟溪在这荒凉危险的异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顺带一提，虽然“大块头”这个称呼很像外号，但是他的确就叫这个名字。
这也是孟溪这两天和他一起旅行，才知道的。
“大块头，那剑圣石碑，是什么样子的？”
前半夜，孟溪躺在帐篷，大块头值夜。
“什么样子……”
大块头沉默了一会，闭眼回忆着。
“它非常漂亮，很高，很大，光滑像一块大宝石那样。”
“你要去看看吗？”
“嗯，我也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