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 143 章
在火把光芒的照亮下, 青灰色的城堡大门上浮现出一行发光的文字。
那是一行超凡文字，孟溪用翻译模块将其翻译了出来。
“欢迎来到，不存在的城堡。”
“此地不存在的领主, 欢迎你的到来。”
两行文字浮现之后, 内层城堡大门吱呀呀打开, 用火把扫开灰尘和蜘蛛网, 一道黑暗走廊呈现在孟溪面前。
不存在的城堡，不存在的领主？
孟溪觉得这话非常奇怪, 如果什么都不存在，那她眼前的又是什么东西, 所在的又是什么地方。
这应该说的不是字面意思，看来此地的主人是一个恶趣味的谜语人。
此时, 外城广场已经探索的差不多了，孟溪在这里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广场上的女孩仍然配合着剧目的演出，恐怕女孩也要向西曼那样演出一百回合, 才能从这里解脱。
于是孟溪决定继续向前，向内层城堡开始探索。
她举着火把向前，走进黑暗的走廊。
灰白的火光照亮走廊的地板和墙壁, 几只蝙蝠从窗口飞出, 蜘蛛顺着蛛丝爬上窗台，蛛网和灰尘在地面上落了一层又一层，却仍然掩盖不住那些被昆虫酸液腐蚀的点点斑纹。
和外面的银光闪闪不同, 城堡的内部早已破败不堪。
不过就在这时, 新的乐曲响起，乐曲是从城堡深处传来的，但是在走廊上也能清晰听到。
就像广场上的乐曲变换那样, 这次的乐曲也和前两次不同，曲声中掺杂了大量管弦乐的合奏，乐曲华丽中带着慵懒，很适合那些时间太多而烦恼太少又喜爱热闹和聚会的青年贵族。
随着音乐的出现，黑暗的走廊也不再黑暗，倒不是说走廊里来电了，而是原本满是灰尘和小坑洞的地板上出现了一层散发着白色荧光的地毯，就像细细的沙滩。
踩着地毯向前，走廊的两侧也发生了变化。
破败的墙面被荧光覆盖，雕花的窗台，精致的装饰画，还有原本空置的装饰展台上，或摆放着器物花瓶，或悬挂着宝剑和盾牌。
不止是收藏品，同时也是战利品，各式各样的展品，从入户开始就紧凑摆放着。
这种花团锦簇的感觉，已经不止是让人觉得主人家品味堪忧的程度，而是让人诧异，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此地的主人如此密集地炫耀自己的文治武功。
这和大门上那两句低调的话反差很大。
不存在的城堡，不存在的领主。
内城里却处处都在彰显自己的存在，展示自己存在过的证据。
带着对这种矛盾感的好奇，孟溪继续前进，跟着地毯和展品，乐曲和歌声离孟溪越来越近。
此时她已经走出了蜿蜒的回廊，绕过了阴森的空心花园，来到了一座宽阔的大厅。
大厅的面积很大，走进大门，孟溪甚至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
她向大厅两侧看去，那里的墙面用了大量的木质和贵金属装饰，而高高的吊顶之上，更是悬挂着许多晶石雕刻的华丽吊灯，一些晶石甚至被雕刻成了狮鹫和雪山的模样，栩栩如生。
而在这吊顶之下，是两条宴会长桌，周边的宴客椅数量多到一眼数不过来，它们歪歪扭扭的摆放方式，说明这是一场纵情欢乐的宴会。
而两列长桌之间，那被弄得满是褶皱的地毯，同样说明了舞会的激情。
而宴会和歌舞的乐曲，就是从大宴会厅尽头的舞台上传出来的。
虽然并没有一整支乐队的幽灵在台上演奏，但是立体声的效果让人连台上各个乐器的位置都听的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候，孟溪注意到了舞台前方的一个影子。
由于整个大厅的华丽装饰都有白色的虚影覆盖，所以这个黑色影子起初并没有让孟溪注意，现在看舞台时，她才注意到这个人影也是一座石像。
孟溪拿着火把走了过去，她看清了石像的容貌，也是怪人之一，是和西曼关系比较亲近的那个领袖女。
看来这场宴会的剧目，是由她来配合完成的。
此时音乐已经响了，难道剧目要开始了？
果然，孟溪还没走到近前，领袖女的石像开始改变质地，短袍从石质变回了棉布。
大概是怪人们找到了落脚点，开始陆续休息了。
从之前的对话来看，怪人们只要睡觉休息，就会进入这座古堡，并参与一场关于无头骑士的剧目。
孟溪快步退出宴会厅，这里应该是剧目的舞台，不论是出于安全还是视角考虑，孟溪觉得自己最好别站在舞台上看表演。
在她准备离开宴会厅的时候，无头骑士忽然从大门口的墙壁穿墙而来。
孟溪本能躲闪，差点撞上门框。
此次近距离接触，孟溪看清了对方甲胄之间的缝隙，这次她很确定，无头骑士不止是没有头，对方的甲胄内根本什么也不存在，完全是空洞的。
等等，甲胄内什么也不存在？
孟溪注意到了自己刹那的想法。
这个念头，似乎和内城大门的那段话有所重合。
“不存在的领主。”
接下来，无头骑士右手将头盔夹在腰间，迈步走进宴会厅，对方所过之处地毯皱起，桌椅后撤，仿佛宴会里的宾客都摄于骑士的气势，纷纷退避。
不，退避的不止是宾客，那些展示台上的展品，墙上的武功挂画，还有甲胄和武器，也跟着一件件落地，摔得烟消云散一片狼藉。
无头骑士的步伐逐渐加快，对方的不满随着乐曲的激昂一起上升，当对方来到舞台跟前，面对领袖女的时候，乐曲激烈到了极致，伴随着骑士的挺进的跨步，舞动的手臂，乐曲骤起骤停，高昂刺耳。
虽然领袖女根本没有什么配合，但是从骑士自己的动作上，孟溪已经能看出无头骑士和领袖女扮演的角色在激烈争吵。
再加上之前宾客座椅的退避，展品的落地，孟溪大概能猜出，此地的两位主人，是因为什么爆发了争吵。
举办宴会的这位，似乎在歌颂无头骑士的成绩，但无头骑士本身并不喜欢这些。
激烈的争吵没有持续太久，演奏一番骤起骤停之后，一个长长的下降，终结了这一次争吵。
无头骑士一甩头，失望地走出大厅。
乐曲长长的低音结束后，一段悲伤的唱词响起。
女声的位置就在舞台前方，也就是领袖女所在的位置，孟溪认为这段唱词应该是刚才争吵的另一方的表白。
这唱词的发音孟溪听不懂，但是听断句和声调，却像是莱托的传承战吼。
孟溪怀疑这应该是超凡文字的发音。
在她努力记忆歌词唱法的时候，在舞台的幕布上，一段灰白色荧光的文字开始浮现，是超凡文字，看浮现的速度和节奏，正好和唱词能对上。
孟溪把文字输入进翻译模块，得到大致翻译结果。
“……我的妹妹你可知道，当所有人都忘记你的存在，当所有人都不再认识你，你会消失的……”
“……如果我只是这样的存在，依附于其他存在的存在，那不如让我现在就消失。”
最后一句唱词没有韵律，音色也和唱词显然不是同一人，这是一段生硬的回答，孟溪认为这是无头骑士给出的答案。
原来无头骑士是位女骑士。
唱词结束，宴会厅的装饰消失，古堡变回一片破败。
孟溪知道乐曲还会重来剧目也会重演，她没有停留，拿上火把，继续向古堡更深处走去。
她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一些领主的秘密。
她该找个办法，和怪人建立沟通联系了，如果补齐怪人那头的信息，她或许能找到办法离开这里。
她记得剩下的一个怪人，苍白男人，将他关押别人的能力叫做“金库”。
这座城堡，应该也有一个用于保存财物的金库。
按照一人一个剧目的理解，或许苍白男人的剧目就在金库里。
既然孟溪能被苍白男人的关押技能弄到这个古堡空间里，这很可能意味着苍白男人所谓学会的“金库”技能，本身就和古堡的空间能力有关系。
她记得领袖女和苍白男人的交谈，对方说自己“失眠”。
如果苍白男人不睡觉，大概他永远来不到古堡里。
那古堡金库的剧目，或许就从未上演过。
会不会阴差阳错的，苍白男人把金库变成了自己的一个关押别人的超凡技能呢。
孟溪推测着自己进入这里的原因，并且一路寻找，找一个看起来可以被称为金库的地方。
就在孟溪在城堡里到处乱转的时候，一点幽光吸引了孟溪的注意。
之所以说值得注意，并不是幽光本身的颜色，这次的荧光也是白色的，真正引起孟溪注意的是这一点白光的位置。
它不在城堡内部，而是在悬崖之中。
准确说是在悬崖对面的峭壁上。
一片黑暗之中亮起了一个白色的光点，穿透薄雾，像黑夜中的火炬般引人注目。
孟溪这时正好在城堡的一座塔楼露台上，悬崖对面底部的峭壁正对她的视野。
于是她很准确地记录下了发光的位置，她觉得应该找个更近的地方，用她的鸟人视觉看一看对面峭壁的情况。
这时候，空中再次传来怪人们的对话，这次说话的是苍白男子奥兰和不知道名字的长胳膊女孩。
“怎么不睡了？”
“睡完了，奥兰你睡，我可以守夜。”
“我说过我睡不着，还有，你踩我脚了。”
“你再试试，也许就睡着了。”
“我正在试，睡不着就是睡不着，我已经很久没睡过了。”
两人的对话很快结束，空中再次变得安静。
不过这时候，孟溪发现悬崖对面的光亮消失了。
她越发觉得，这光亮和苍白男人奥兰有所关联。
刚才对方说他在尝试。
不论是尝试睡着，还是尝试寻找孟溪。
刚好都和悬崖对面发光的时间对的上。
如果不是巧合，那奥兰对应的剧目应该就在悬崖对面。
怎么过去呢？
孟溪又开始兜圈子，小跑着把城堡里里外外转了个遍。
她好不容易在城堡背面找到一条悬崖栈道，但是那栈道的尽头只有一个石台，和悬崖对面并没有关联。
两者仍是隔着上百米的黑暗悬崖。
先下去看看。
孟溪扶着石壁，背着火把，像攀岩一样，侧身沿着栈道稳步下坡，一番小心翼翼，终于来到石台上。
而当她站稳的时候，火把光芒的照亮处，在石台的边缘，浮现了一座吊桥的发端。
当她把火把像远处伸一些，火光照亮的范围远了一些，而那远一些位置的半悬空区域，又浮现了吊桥的一截。
而当她把火把收回来，火光退回，刚才出现的一截吊桥也跟着消失。
好家伙，这么刺激？
孟溪将火把压在石台边缘，吊桥边缘出现，她伸脚踩了踩，是结实。
她做了好几秒的心理建设，还是没有贸然走上去，而是拿出了无人机，把火把绑在了无人机的背上，让无人机拖着上了吊桥。
无人机拖着火把，火光一点点远离石台，在悬崖中间越走越远，火光经过的地方吊桥浮现，火光离开的地方吊桥消失。
孟溪觉得这种画面，要是亲自去走，那肯定比什么透明栈桥要刺激太多。
幸好有无人机。
不过她也因此觉得，这个城堡所在的空间，和她经历过的中间世界非常相似。
就是不知道这空间对应着蓝星世界的哪个位置，哪里有紫色的天空，或者说，这里的顶部真的是天空吗？为什么各种通讯器都没有任何信号呢？
这时候，无人机来到了悬崖对面，火光照亮了吊桥尽头的画面。
在那里，不仅有对接的石台，在石台后面还有一个山洞入口。
洞口内部的空间很开阔，当火把进入空间后，洞壁上亮起了一座座火盆，同样的灰白色火光，一下子把对面照得很亮。
孟溪借着无人机的镜头，看清了洞内的景象。
那是一间墙壁被打磨得细致光洁的石室，石室中间有一座石台。
虽然很像之前那个初代超凡者的石室，但是石台上的石棺规格和雕花，显然和之前的初代超凡者石室不同。
没有面板，也没有晶石，而且装饰也非常不同，反而和城堡内的设计比较相似，不论怎么感觉，也不像同一种东西。
孟溪控制无人机爬上石棺，石棺上却没有盖子，无人机向石棺内拍摄，一幅银甲躺在那里面。
这时候，空中忽然响起了雷声。
不过孟溪马上意识到，这并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一场乐曲的开始，雷声和雨滴，都是最后一场剧目的伴奏。
洞穴内开始浮现虚影和文字，这次不是用无人机拍摄，而是孟溪依靠鸟人视觉看到的。
她把文字内容翻译出来。
“不存在的领主，长眠于此。”
“她永不死亡，永不消逝。”
“当人们谈论起她的事迹，她会重归故里……”
刚刚翻译完内容，孟溪听到了空中传来惊讶的声音。
是怪人的对话，苍白男人，奥兰。
“我看见她了！她还在金库里！”
“不，也不对，她怎么离我那么远？”
“你确定？”
“确定，真的是她，她还在向我挥手……”
看来怪人真的看见她了，孟溪站在悬崖对面，冲洞口那边的微光挥舞胳膊。
这个奥兰的眼力还挺不错的。
于是孟溪继续比划，她用手臂在空中比划沙里语，和对方沟通。
“放——我——出——去——”
孟溪如此比划着。
“她让我放她出来，咱们怎么办？”
空中，奥兰的声音响起。
“等希斯睡醒。”
西曼说道。
“放出来呗，也许咱们能变成五个人。”
女孩拉拉兴奋道。
听到天上这些声音，孟溪皱眉。
她可不想变成五合一……